嘎吱——
韓烽推開審訊室的鐵門走出去的時候,審訊室外的偽警們嚇了一跳,連忙下意識的躲開。
韓烽的面色冷淡,“我的打完了,接下來的交給你們了。”
偽警們連忙應聲,重新涌進審訊室,韓烽就在審訊室的主官座椅上靜靜地看著。
趙已經奄奄一息,把所有的事情向韓烽交代過之后,他最后緊繃著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強撐著的意識也像是決了堤的堤岸,慢慢的松懈下去。
趙早已經滿身遍布傷痕,是否被韓烽用皮鞭狠狠的抽,又抽在哪里,肉眼根本察覺不出來,偽警們甚至覺得這就是剛才韓烽動手的結果,這才造成趙如此的虛弱。
可是誰敢多說什么?
在韓烽的虎視眈眈下,一個負責審訊的偽警頭子再次拿起了皮鞭,這是目前對付趙的最好的刑法,至于其他的刑法太重了,趙本身就已經重傷,奄奄一息,根本遭受不住。
那偽警頭子咬了咬牙,皮鞭就準備再次向著趙揮打下去。
“夠了。”
韓烽突然開口,已經揚在半空的皮鞭停頓下來,突然失去了力道軟下來的皮鞭輕砸在趙的臉上。
“再打的,他就死了,不許再用刑。”
“可是太君,這家伙的骨頭硬著呢,要是不用刑的話…”
“八嘎!”韓烽突然大步走了過去,毫無征兆地沖著那偽警頭子左右開弓扇了兩巴掌,這是曰本人打人的標準打法,兩個巴掌印出現在左右兩面臉龐上,那偽警頭子捂著臉,敢怒而不敢言,周圍的偽警們則是噤若寒蟬,誰也不敢開口,在曰本人不斷灌輸的階級服從面前,這些家伙乖巧的令人驚嘆。
趙微抬起腦袋望了韓烽一眼,嘴角掛上了一抹輕笑。
在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里,偽警們不敢再對趙用刑了,只是不斷地大聲逼問:
“抗聯的其他人在哪里?”
“這附近一帶有沒有你們的人?”
然而回應他們的始終都是趙滿是血痕的臉上那漫不經心的嘲諷,就像是永恒的凝固在了臉上似的。
前后審訊時間整整持續了八個小時。
趙突然佛光返照,圓瞪了已經迷糊的雙眼,聲嘶力竭道:
“麻痹的叛徒,遲早作繭自縛…抗聯一定會重聚,殺光你們這些畜生,抗聯必勝!中國必勝!”
繼而瞳孔迅速放大,腦袋一歪,徹底沒了呼吸。
嘶吼聲戛然而止,趙毫無征兆的佛光返照,以及喊出的話語,令審訊室的偽警們震撼良久,不能自已。
過了好一陣子,偽警們見趙始終低著腦袋,再沒有半點生命的跡象,一名偽警壯著膽子上前輕輕的推了推趙的腦袋,見沒有任何反應,又探了探鼻息…“死了,司令死了…”
這偽警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就在審訊室內,癱坐在地上沖著趙嚎啕起來。
“他以前是抗聯的,聽說還跟過這大匪首一段時間,后面為了活命,這才選擇投降。”
有人解釋,更多的偽警則是有些憂慮地望著韓烽,生怕這日本人再動怒,殺了這嚎啕的偽警。
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眼中的曰本人近衛次郎竟是滿懷真摯地沖著趙深深地鞠了一躬,細心的人甚至能夠發現韓烽的目光中閃爍著的淚花。
“尚志同志,你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的,重聚抗聯,滅殺日寇,還我山河。”
韓烽以心為誓,再次沖著趙鞠了兩躬,轉身大步離開,審訊室的偽警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目光中盡是愕然,更多的卻是由衷的敬佩。
將軍之死,感天動地。
就連敵人也同樣放下階級對立,懷揣敬仰。
前后八個時辰,將軍溘然長逝。
英雄不朽!
懷著沉痛之心返回旅館的韓烽,顧不得將這份痛苦繼續放大,而是立馬拿出筆和紙,將趙交代給自己,自己強行記下來的情報迅速的還原在白紙上。
很快,幾行內容出現:
湯原縣邊境小興村,抗聯支隊,隊長羅志同。
佛山靜縣蘭村北山區,抗聯游擊隊,隊長沈鴻。
黑河省黑河一帶的北安、慶城,抗聯三支隊,政委王文禮。
鶴立縣縣城中心“德醫堂”中藥大夫張文生。
縣中心“老字號”面店老板周光武。
默默的將紙上的內容全部熟記在心里之后,韓烽轉身又把這張白紙燒成了灰燼。
已經是次日上午八點多了,這一晚上韓烽經歷的事情可不少,根本沒有睡意。
敲門聲緊接著響起。
韓烽皺眉,并沒有開門,而是隔著木門用日語問道:“什么事?”
門外傳來鄭四的聲音,“近衛太君,局長通知在縣議廳舉行消滅土匪頭子的慶功宴,所長特意讓我來請您。”
“什么時候?”
“今天中午十一點半正式開始。”
“知道了,你先去吧。”
“是。”
鄭四走后,韓烽收拾了一番,將旅館退掉之后,就帶著行李直接前往鶴立縣的公安局。
公安局局長陳寶林見了韓烽便是拱手稱喜:
“近衛君果然是有大福分的人,您這一來,我們就順利的把這抗聯的土匪頭子給消滅了。”
兩人在局長辦公室坐定,韓烽對于陳寶林拍自己的馬屁自然不感冒,更何況陳寶林說的這番話令韓烽的心底頗為不爽。
想到趙之死,韓烽問道,“陳君,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們是怎么抓捕到這匪首的?為何在抓捕之前咱們沒有收到任何風聲?”
陳寶林道:“近衛君,這事兒我也蒙在鼓里呢!抓捕計劃是由特務處的主任東城政雄太君全權安排的,我也是事后才得知,東城太君想要安排一個特務混進趙所在的抗聯隊伍里去,他把這件事交給了警察張錫蔚,張錫蔚謀劃之后把自己認識的一個槍法好,以前當過土匪的老鄉劉德山安排進了抗聯的隊伍。
這次的匪首趙就是被劉德山給打傷的,一搶打中腰部,只是很可惜,那匪首倒是彪悍,扭過來又把他給殺了。”
“那張錫蔚何在?我想見見這個人。”
“就在局里,他還等著領賞呢,近衛君想見人,我這就把他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