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已經劃過半空,死寂的夜里烏云時而蔽月,露出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韓烽才借著最后的月色翻出茍霍哲家的院墻不久,烏云遮月之后,四下化作一片漆黑,茍霍哲家的院落外,就忽然響起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隨即劇烈的敲門聲響起。
茍霍哲掀開被子,半披著外套,滿臉困意地走出院子,最近幾天管家還在養傷,這晚上開門還得他親自動手。
木質的大門門栓才被他打開,一隊全副武裝的日軍便闖了進去,帶頭者居然是日軍大隊長淺野小村,山本一木帶著他的特工隊混跡在日軍隊伍當中。
“大隊長,這么晚了,您還帶著這一幫人馬來我家里做什么?”茍霍哲一臉吃驚,帶著茫然。
淺野小村的臉色冰冷,并沒有理會茍霍哲,直接下令道:“四周已經被包圍,八路插翅難逃,現在立刻進行搜查。”
“嗨!”
強盜一般的日軍沖進茍家,雖不至于燒殺搶掠,卻也是翻箱倒柜,被日軍拽起來的茍霍哲的兒子茍愛國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哪里見過這般陣仗,凄慘慘地站在庭院里嚎啕大哭,茍霍哲的妻子穿著睡衣就被趕出了臥房。
最可憐的是茍霍哲的老母親,一把年紀了還要遭受這種折騰。
妻兒可以不管,母親不能不孝,茍霍哲連忙推開兩個拉扯自己母親的鬼子,沖著淺野小村道:“大隊長,我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了?就是死,你也應該給我個說法吧!”
茍霍哲的院子邊住著皇協軍中隊,全是茍霍哲的部下,平日里茍霍哲為人如何暫且不談,一整支皇協軍中隊卻對他是忠心耿耿。
日軍的動靜驚動了茍霍哲的幾個心腹手下,早有茍霍哲交待的他們招呼了全體的兄弟便提著槍反從外面把日軍全部包圍了起來。
淺野小村這次帶的人馬并不算多,大概只有一個小隊多,人數自然沒有茍霍哲的皇協軍中隊多,更別說茍霍哲這支中隊由于人數擴充的原因,足足有三百多人,算是個加強中隊。
三百多人把日軍圍困,雙方在壓抑的氛圍中對峙,淺野小村和隱藏在暗中的山本一木暗自感慨,情報一點沒錯,這茍霍哲對于這支皇協軍中隊的掌控力極強,淺野小村若是還想利用這支中隊的力量,茍霍哲必定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茍霍哲似乎被自己的部下嚇了一跳,他顧不得淺野小村幾人,沖出自己的院門,大吼道:“老李,你們這是做什么?”
茍霍哲的副官老李硬氣道:“隊長,咱們可是對太君忠心耿耿啊!為了太君,你出生入死多少次了,可是我們聽說日本人居然要殺你?這兄弟們能答應嗎?”
“不能!”一齊大吼的皇協軍們忽然在心底生出一抹揚眉吐氣的感覺。
老李道:“隊長,我們是你帶來的,都是為了活命,咱們兄弟一場,死就一起死了,要是日本人敢殺你,咱們兄弟就和他們拼了!給他們賣命還要被殺,這算個屁事兒。”
淺野小村眉頭緊鎖,望了暗中的山本一木一眼,這么久的搜索,根本就沒有從茍霍哲的家里發現任何的問題。
茍霍哲雖然是條狗,也不能無緣無故地就痛打吧!
更何況這條狗多么忠心啊!茍霍哲已經沖到副官老李面前奪下了他手中的配槍,“老李,你太放肆了,太君只是在我這里搜查一下而已,也是為了幫我杜絕隱患,這是太君為我好呢!還不帶兄弟們退下去!”
“隊長!”
“我再說一遍,退,從今以后,你們之中誰膽敢再把槍口對準太君,老子第一個槍斃他!都滾!”
老李畏縮了一下,扭頭對手下們道:“走,撤!”
茍霍哲的中隊當即撤了槍支,在老李的帶領下離開。
沒有領命,戰士奮死,一句命下,令行禁止,茍霍哲的威望在這支皇協軍隊伍之中可見一斑。
山本一木從暗中走了出來,他拍了拍茍霍哲的肩膀道:“茍霍哲君,你做的很好,你是皇軍的伙伴,你說的對,我們只是得到情報說八路潛入了你家,來幫助你排查隱患而已。
現在確定沒事兒,叨擾了!”
“小村君,撤吧!”
淺野小村點了點頭,下令道:“撤退!”
日軍頓時如同潮水一般退卻,茍霍哲對臨行時的山本一木道:“太君您放心,我這里,八路要是敢來,我肯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這么說,茍君恨極了八路?”
“是的,八路是太君的敵人,那就也是我茍霍哲的敵人,我若是見了八路,絕不會手下留情。”
山本一木淡笑道:“茍君果然大義,我這里正好有個機會留給茍君,以證明茍君對我們的忠心。”
“太君什么意思?”
“我前幾日抓了一個八路,昨夜他逃出審訊室,險些逃了出去,好在又被我們給抓了回來,茍君若是當真對帝國忠心,就請代替我大帝國殺死這個八路!”
山本一木說完,銳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茍霍哲的神情。
茍霍哲神色詫異,“太君,您不需要再審訊些什么情報出來嗎?就要我殺了這八路?”
山本盯著茍霍哲的眸子道:“不用了,該得到的情報我都已經得到了。”
茍霍哲面色毫無波動地笑道:“那就好,樂意替太君效勞。”
他的心底并沒有憂慮,韓烽才從他這里離開,說明老黑已經被八路給救走,那么這個山本一木口中的八路,自然也就是考驗自己忠心的陷進罷了。
茍霍哲被帶到審訊室外的時候嚇了一跳,有一間審訊室的鐵門都被炸開了。
說起這個山本一木的心底還滿是憤怒,敵人居然不知不覺地摸到了自己的審訊室救走了老黑不說,還布置了線雷坑了自己一手。
當時要不是他有些事兒耽擱,是一個手下給他開的門,只怕死在那劇烈爆炸中的就是他山本一木了。
另外一間審訊室鐵門一開,茍霍哲就有些發愣了,這山本所謂的“八路”,不就是棗糕店的掌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