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等大會結束,科內利烏斯詢問齊特爾曼的想法。
“我想沿著這四個方向去看看華夏的變化。”齊特爾曼突然對記錄華夏這件事情起了很大的興趣。
“我也是一樣的想法,你想從哪條線開始?”
“環保吧,這是人類現在的一個共同話題,而且華夏一直以來都被米國譴責是破壞世界環境的主要國家,我想去深入看一看,你呢?”
“那我就先去看看教育這條線吧,這是我最感興趣的話題,也是我們德國這幾年非常重視的話題。”
“好,那今晚好好喝兩杯,明天就出發了。”
“嗯,回頭我們可以分享一下自己的所見所感。”
回去后兩人都定了各自的機票,第二天上午,齊特爾曼出發前往甘省一縣城,負責當地治沙工作的一名中層干部魏永修負責接待齊特爾曼。
“麻煩魏先生了,我們想來這邊做一個關于治沙發展的專題報道。”
魏永修熱情的接待著,“齊特爾曼先生有什么想了解的,盡管問我就好了。”
“我此刻確實個疑惑,我看記錄上說,這個地方是治沙的重要地帶,可是我剛才坐車過來這一路卻看到兩邊到處都是樹木,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魏永修跟隨行人員相視一笑,“齊特爾曼先生跟我來吧。”
半小時后,魏永修帶著齊特爾曼團隊駛向一處沙地,下車后齊特爾曼趕緊讓團隊拍攝下來,自己則不由的左右兩邊觀察。
“治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齊特爾曼先生剛才過來這一路,在三十年前就是這個樣子。”
“三十年前?”齊特爾曼敏感的注意到這個數字,“難道說,剛才那一路的綠化,花了整整三十年的時間?”
魏永修感慨的點了點頭,“還不止呢,治沙之艱難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齊特爾曼先生如果身體無恙的話可以嘗試摘掉口罩和帽子感受一下。
治沙的難,不僅在種植本身,更在環境的惡劣,治沙人每天都要面對烈日和風沙,沒有多少人可以長久的堅持下來。”
齊特爾曼摘掉口罩和帽子,可光是聽魏永修說了幾句話就已經感覺不適,重新把口罩和帽子戴上,“既然如此,那些長期堅持下來的人,是出于什么力量在堅持呢?”
魏永修示意齊特爾曼往前走,“齊特爾曼先生直接問問他們吧,前面那位就是我們這里最老的治沙人,我們都管他叫李老,已經在這里從事治沙工作30多年了。”
齊特爾曼走近后注意到老人身邊有三臺機器人。
“李老!”
魏永修喊了一聲,被稱作李老的老人面帶笑容的回應,看到魏永修身邊的團隊,下意識道,“是大風集團的人來了么?”
“李老,他們不是大風集團的,這位是法國的齊特爾曼主編,他們想要做一個我們這邊治沙的專題報道。”
“法國?哦,你好你好。”老人并不知道什么,只是禮貌的問好。
齊特爾曼上前與其握手,神色突變,因為他感受到了老人滿手的老繭。
“李先生,聽說你在這里治沙已經三十多年了?”
“33年零10個月。”老人記得很清楚。
“你當初是為什么想要從事治沙工作的?”
“我出生在這里,我們這里的人從小都生活在對風沙的恐懼之中,這種恐懼不夸張的說,印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里,我們必須得想辦法啊。
我們總不能讓后代一直活在這種恐懼之中。”
“那現在的孩子應該不會再有這種恐懼了吧?”
“那是啊,我孫子現在就在鎮上上小學,他們這一代人沒有我們那個時候的那種對風沙的恐懼啦,鎮子里可干凈,空氣好,孩子們可以安心的學習。”
“我聽說李先生馬上就70了,為什么還在堅持治沙呢?其實你已經做了很多了,可以交給年輕人去做。”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治沙太累了,我其實并不希望孩子們以后來做這件事情,我們這一代人反正都習慣了,都練出了吃沙子的身體,這件事情就讓我們去做吧。
不過現在有更好的辦法啦,大風集團的機器人能幫我們治沙,他們說,再過幾年就可以把治沙的工作完全交給機器,年輕人只要在辦公室里操作就行了。
這個是真的好啊,科技的力量,好,真好,真的好啊!”
“李先生,那你覺得治沙的意義是什么?”
老人突然笑了,“好多人都問過我這個問題,之前還來了好多領導也問我這個問題,我反正還是這句話,我不懂那些大道理,什么環境生態什么的我也不懂。
我就知道治沙對孩子好,對后輩好。”
老人說著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照片,“這個是三十多年前有人拍的,當時我們這個鎮子是這個樣子的,你們一會兒再去好好看一看鎮子現在的樣子。
三十多年,已經跨了兩代人了。”
齊特爾曼接過照片,腦子里想著剛才看到的小鎮模樣,這已經完全不是一個地方了,“老先生,那這些治沙機器人現在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作用很大,很好用,大風集團的技術,厲害的,不愧是我們華夏第一科技企業,名不虛傳的。
我以前一直不敢想退休的事情,因為我知道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現在我看到這些機器人,我可能再過兩年就退休了,哈哈哈。”
魏永修等人跟著笑,大家都能理解李老此時內心的那種真實的快樂。
齊特爾曼說了聲謝謝便不再叨擾老人,只是在路上忍不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剛才拍下的三十多年前的照片,“后輩的生活已經不一樣了。”
另一邊,科內利烏斯來到了貴省。
接待科內利烏斯的是一名叫做謝亞思的支教老師。
謝亞思,是這邊一名呆了三十多年的支教教師本來按照規定,她只需要在那邊支教2年就可以回來選擇新的就業方向,但是謝亞思最終選擇了留在支教地,一呆就是三十多年。
“被說三十多年了,十年前,這里的每一座山隔斷的就是一山人的夢想和未來。”謝亞思剛說第一句話就有些不由的哽咽,“但是現在你們可以看到這里都已經通路了,2015年,這邊實現了高速縣縣通,明年還會完成全省農村組組通。”
科內利烏斯不僅讓攝影團隊拍攝下來,自己也忍不住拿出手機拍幾張照片,“這里的風景是真的很美啊。”
“是啊,依托于這邊的風景,這些年旅游業越來越發達了。”
“誒,那是什么?”隨著車往上走,科內利烏斯才意識到山間有很多東西在飛,但并不是鳥類。
“這是無人機群。”
“無人機群?”
“嗯,其實這邊山與山之間的直線距離都是很近的,這兩年開始引入無人機,方便了一些日常物品的輸送,就不必繞這么長的一段山路了。
剛才我們上山的時候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這里密布著5G基站,不少無人機企業都在我們這里做實驗呢,我們隔壁縣城還專門劃出了一片區域作為無人機研發中心。”
科內利烏斯點了點頭,很快跟著大家到達山上的村子,在科內利烏斯的請求下,大家直奔朝暉小學。
朝暉小學占地面積很大,足球場籃球場一應俱全,走進校園后正好是下課時間,科內利烏斯看著孩子們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原本以為這里的孩子穿著應該是有些破爛的,可結果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我記得你們這個縣城前幾年剛摘掉貧困帽子啊。”
“嗯,15年摘掉的。”
“可是從我進入村子開始就注意到,大家的...整體給人的感覺并不像是三年前還屬于貧困的樣子。”
謝亞思笑了,“大家收入都上來了,想買東西也方便,又有路又有無人機,什么都能給過來,再加上信息化時代大家的思想也不像過去那么封閉,科內利烏斯先生所想象的可能是十幾年,甚至三十幾年前這里的樣子吧。”
“那現在留守兒童的問題解決的怎么樣了?”
“留守兒童越來越少了,因為很多人都回來了,這兩年就業機會越來越多,收入也不比外面低。”
兩人正聊著,一些學生看到謝亞思都圍了上來。
看到學生們跟謝亞思的感情,科內利烏斯正打算說話,一名男孩子突然主動問科內利烏斯,“你是那個國家的呀?”
“我是德國人。”科內利烏斯有些驚訝的看著小男孩,因為他的英文發音挺標準的。
“你們就是的吧?來采訪的?”
“是的,你看過么?”
“看過。”
學生說看過反倒把科內利烏斯搞懵了,“你真的看過啊?”
“看過啊,英國脫歐之后,德國就是歐洲的關鍵了,想要了解歐洲的未來就得多關注德國。”
科內利烏斯突然對男孩來了興趣,“你的英語是跟誰學的?”
“大風集團的線上教學平臺。”
“我看你的英語非常好,想必花了不少時間學習英語,為什么?”
“因為英語是一個工具啊,我希望自己以后能去看看更大的世界,目前來看,英語還是世界最通用的語言,所以我得學會如何使用這個工具。”男孩利索的回應。
“我聽說華夏現在很多人都在反對學英語,你怎么看?”
“我都說了,英語是個工具,需要就學,就像程序員總得學會怎么用電腦吧?”
“所以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想當個記者。”
科內利烏斯眼皮一動,感興趣的摸了摸男孩的肩膀。
聊到這,上課時間到了,學生們趕緊回去上課。
謝亞思帶著科內利烏斯去參觀學生們上課的情景,數字化的黑板,學生桌上配備的學習專用平板,還有每個教室都配了一個的學習輔助機器人。
“如果只是把這些畫面記錄下來,怕是很難想象這里是華夏一個剛脫貧不久的貧困縣校園。”科內利烏斯感嘆道。
謝亞思從口袋里拿出準備好的照片,“這是三十年多年前這里的場景,我們那個時候,能拿到教材,能有一個老師愿意來教書,我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科內利烏斯看著照片,再看看剛才那個跟自己對話的男孩,“孩子們的命運被改變了啊。”
當天晚上,科內利烏斯跟齊特爾曼不約而同的跟總部打了一個申請電話,“今年是華夏改革開放40周年,明年又是華夏70誕辰,我想留在華夏好好做華夏這個專題報道。
我現在的感受?
嗯...
今天我好幾次聽到一句話:為子孫計,為千秋萬代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