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對元老的期待

　　當網絡上正在鬧騰的時候，孟謙來到了佩雷爾曼的房間，經歷了一場短到只有十五分鐘的會面。

　　然而這十五分鐘，卻意義深遠。

　　即便面對孟謙，佩雷爾曼依舊是一副冷漠臉，而且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為什么要做企業？”

　　“因為我對數學界已經失望了。”孟謙的話讓佩雷爾曼常年不變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變化，原因依舊是因為，這話是佩雷爾曼自己說的。

　　他在證明了龐加萊猜想之后一直都在避開媒體，無奈被媒體逮住的話，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對數學界的失望，其實對數學界失望的人也不止佩雷爾曼一個人，學術造假，拉幫結派，利益輸入，早就成了全世界學術圈的頑疾。

　　“這跟你做企業有什么關系？”

　　“我改變不了大環境，我也不想在這個大環境里生活，本來我只是單純的想逃避。”孟謙這話再次說到佩雷爾曼的心坎里，他在證明了龐加萊猜想后就一直沒做出什么大的成就，后來他的老師說，那是因為佩雷爾曼對數學界更失望了，但他改變不了什么，所以想逃避了，“后來我恰巧去農村支教，看到了很多因為貧窮而無法接受教育的孩子。

　　我突然在他們的眼里找到了久違的東西，我突然意識到，有些東西已經爛了，那就干脆拋棄吧，我可以嘗試著造一個小環境出來。”

　　孟謙看了一眼佩雷爾曼，對方還在等自己說，佩雷爾曼跟很多天才一樣有亞斯伯格綜合癥，有一定的交流障礙，孟謙反應過來馬上把話說的更直白一些，“大風集團從創立開始就把科研中心作為重中之重，今年創立科研中心以來，我也一直在收納各種類型的科研者。

　　以數學為例，我接受純數研究者，也接受應用數學研究者，大風集團的科研中心歡迎各種類型的科研者，而我在做的這一切，也在是在為我的一個長久計劃做鋪墊，在做實驗，我想在不久的將來發起一個凈土計劃。”

　　“什么意思？”

　　“凈土計劃的目的是創建一個國際學術組織，打造屬于凈土自己的學術規則和學術環境，由大風集團提供資金，也接受更多的企業和團體公益捐贈，以供養這片凈土，讓這片凈土上的人可以盡情的享受屬于他們的快樂。

　　這就是我說的，改變不了大環境，我想嘗試自己打造一個小環境，與其留在一個讓自己失望的環境里做著讓自己掙扎的事情，還不如試試看能不能給更多像自己這樣的人一個可以讓他們快樂的起來的環境。”

　　“你的計劃什么時候實施？”佩雷爾曼的興趣被勾起來了。

　　“不知道，很多細節要處理。”

　　“我好好想想你的計劃，你先回去吧。”佩雷爾曼想要思考一件事情的時候，會習慣性的把人轟走，哪怕這個事情是你提出來的。

　　孟謙知道佩雷爾曼的病，自然不會計較，他愿意認真的去想一想，這對孟謙來說就是一個極好的信號。

　　而在離開佩雷爾曼房間的時候，孟謙不自覺的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心道了一聲抱歉。

　　佩雷爾曼真的是一個極其純粹的人，但孟謙利用了他的純粹，可類似凈土計劃這樣的事情大有意義，想要搞科技競爭，可現在人才都在往米國跑，怎么競爭。

　　孟謙得想辦法把人才往華夏吸引，而一個有影響力的國際學術組織就是一個很好的方式，人才都來了華夏，不管他們未來會不會進入華夏企業創造價值，至少他們的知識財富自然而然的會留在華夏，其他人想看到這些財富，就必須得來華夏，這跟米國大學的玩法是一樣的。

　　另外就是標準制定權和規則制定權，孟謙未來一定會用他的方式打造更多的國際組織，這些組織的意義是為了制定國際標準和國際規則，正如之前所說，國際組織的存在是為了部分國家更好的謀取私利，但現在這些私利都被西方謀走了，華夏一直在被壓迫。

　　這個現象不改變的話，大風集團未來做的再大也玩不過對手，人家沒了專利壁壘，還有規則壟斷和標準壟斷，分分鐘玩死你。

　　只是現在的華夏在各行各業都還沒有號召力去建立國際組織，孟謙想做就必須要找到有號召力的人來幫自己。

　　所以他需要借助佩雷爾曼的力量，佩雷爾曼不僅自己有號召力，他還能幫孟謙牽出一片大魚，到時候再借助華夏高校的力量以及在霓虹國的關系，這事就有可能成了。

　　至此，在京都大會上之所以選那三個理論的目的也就清晰了，人工智能是為了吸引人才，哥德巴赫猜想是為了釣出詹姆斯，龐加萊猜想是為了有機會跟佩雷爾曼談及凈土計劃。

　　孟謙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眼神才慢慢從從渾濁變的清澈起來，“即便無法兩全，也總能竭盡全力在自己謀取私利的時候創造一片真正的凈土吧，更何況，那些不得不做的惡，回頭都算我頭上便是，大不了，遭個千古罵名。”

　　第二天，世界數學家大會閉幕式，孟謙中午的時候聽說佩雷爾曼上午直接回國了，招呼也不打一聲。

　　“這個佩雷爾曼...”孟謙笑了笑，他心里還是有很高的期待的。

　　閉幕式在完美的氛圍中落幕，這種世界性的活動，華夏總能交出滿分答卷，孟謙算了算自己這一次的收獲，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凈土計劃算是埋下了種子，詹姆斯這幾天跟自己越來越投緣，感覺就差沒跟自己拜把子了，自己的人工智能演講成功吸引到了一批國內對人工智能感興趣的數學家，很多人表示后面幾天到公司拜訪，而且還是“拖家帶口”的那種拜訪，在人工智能人才短缺的當下，孟謙即將淘出一批相關人才。

　　而風信這八天的連續報道明顯帶動了國內大眾對數學的興趣，尤其是對于學生來說，不少高中學生表示大學要報數學專業。借助著這個現象，人人日報等媒體決定長期入駐風信，更多的官媒也打算跟上。

　　高校方面，潘云等高校校長愿意進一步溝通如何打造科研明星的事情，同時，高校校長們同意向國家建議出面鼓勵科研私企化這件事情，他們還讓孟謙再加把勁，到時候可能會拿大風集團做一個正面案例。如果真的如此的話，大風集團的地位又會在國內大幅提升。

　　孟謙還趁著這股勁頭跟其他幾所高校校長提了一下類似跟江大之間的這種合作模式，幾個大學校長并沒有當下答應，但都用一種半玩笑的口氣道，“我們先看看江大合作之后的效果。”

　　不過有一件事一些學校校長當下就答應了，那就是實習。

　　最后一個意外收獲就得多謝赫爾曼的舉報了，讓華夏網民對國外這個月亮到底圓不圓又出現了一些質疑。

　　28日晚上，孟謙在燕京留宿了一晚，把能拜訪的人都拜訪了一遍，第二天一早帶著累累碩果坐飛機回杭城。

　　每次外出回公司，總有一種回家的感覺，只不過，現在這個家還是租的。

　　29日下午，孟謙來到錢江新城，進行了一場低調的大樓開工儀式，沒有邀請市領導，也沒有邀請媒體，只是喊上了當年一起去象山的十五人。

　　十六人圍成一圈，鏟下了第一團土。

　　“最近在公司感覺怎么樣？”鏟完土，孟謙帶著十五人在江邊隨地而坐。

　　幾人對視一眼，一向沒心沒肺的陶婷婷第一個開口，“感覺公司發展太快了，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也覺得，每天忙，忙著忙著公司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嚴哲接了一句。

　　“怎么，公司發展的快你們還不高興了？”孟謙微笑著問道。

　　“當然高興啊。”李飛擎接話，但又猶豫了兩秒，“就是總感覺自己跟不上公司發展的節奏。”

　　“我也有這種感覺。”陶婷婷又一次開口，“總覺得，自己的成長速度配不上公司的成長速度。”

　　眾人沉默，孟謙慢慢嚴肅起來，“你們心里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是不是不甘心？”

　　“沒有啊。”有幾個人連忙否認，但注意到有幾個人沒否定，大家再一次沉默下來。

　　孟謙掃視一圈后再次露出微笑，“你們作為公司的元老，雖然都升職了，但除了孫姐，付沁怡以及宋鎮羅，其他人都不過是個主管級別而已，看著公司不斷的空降領導，被一群沒有經歷過公司最艱難時期的人壓在頭上，挺不爽的吧？”

　　眾人繼續沉默。

　　“這個問題確實出在我身上，公司發展太快，各位的閱歷不足，我現在沒有辦法把一些核心的位置交給你們，但我希望你們能記住一件事情，只有你們是從初創期一路跟著大風集團走過來的人，只有你們擁有最豐富的創業經驗，你們現在確實社會經驗不足，但再磨礪幾年，就該到你們厚積薄發的時候了。

　　我也不瞞大家，孫姐其實很清楚，我一直在偷偷關注你們的發展，隔三差五孫姐都要來向我匯報你們的情況，我特別慶幸遇到了你們這些敢拼敢闖的人，所以我也想把心里話告訴各位，我對你們一直報有極高的期待。

　　大風集團的高管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我不希望你們把大風集團的高管作為自己的奮斗目標，我期待的是有朝一日，你們十五個人都可以離開大風集團，擁有自己的企業，創造屬于你們自己的傳奇。”

　　十五人有些低落的眼神出現了變化，孟謙繼續道，“接下去幾年，公司會不斷完善培訓制度和人才培養計劃，會給員工提供更多更全面的學習機會，這些資源都會優先為你們服務，因為我相信你們。”

　　說完，見大家還是在沉默，孟謙一把勾住了身邊的魏鵬飛，“你小子一向話最多，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魏鵬天撇了撇嘴，“我什么都好，沒什么可說的啊，就是突然想到，你已經很久沒跟我們這些人一起吃過飯了。”

　　“就你丫最矯情！”孟謙撞了一下魏鵬天，“走吧，大家一起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