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陰貨就是陰貨

　　華尚站在場中等待下一場，許欣然在稀稀拉拉的掌聲中解甲下場，好像結束了一場不甚引人矚目的比賽。但是，這只是在普通的觀眾和眼光不高的準武者眼中。劉湘生和秦見賢身為北寧省的武道名宿，眼光何等老到。他們看著華尚的眼光完全不一樣了。

　　華尚的劍法，出人意外的清新。自從劍經問世，華國數百萬準武者將其奉為經典，綿延數代，都是恪守劍經上的劍路，刻苦訓練，前招后式，劍路搭配，起承轉合，甚至每一招功架，劍意，形態無不鉆研到極致，就仿佛高考滿分作文的寫作格式一般固定。

　　但是，華尚的劍法雖然脫胎于劍經的劍路，但是在組合過程中卻如天馬行空，自由寫意。他的劍，已經打開了通向劍道自由王國的大門，在那里是全新的風景，無窮的可能性。

　　也許他的精神力不強，體內靈力不高，但是他對劍法的解讀，已經升華到了道的層次。他仿佛天生擁有對劍道獨特的理解。他的前景，將會超乎想象。

　　劉湘生和秦見賢年紀都不小了。劉湘生60歲，秦見賢曾是他的學生，現在青出于藍，也進入了四階巔峰，現年49歲。他們的武道已經到了一生的巔峰，眼光和視野受到年齡和地位限制，只能看到劍道境界這個方面。

　　但是，有兩個人雖然是準武者，卻看出了華尚劍法的奇妙。不只是奇妙，而是美！當他們受到武道訓練的一開始，他們就被導師灌輸了這個理念：武道，殺人術也！沒有花俏的架子，沒有眼花繚亂的花招，就是簡單直接，以殺氣催動劍意，一劍破萬法，這才是劍道本意。劍經，拳經和靈武內經，都重復敘述了這個觀點。

　　但是華尚的劍法，打破了這個固有的觀念。他的劍，不只是武，還有舞！帥！美！酷！而且超級厲害！這就像一直在學古典器樂的學生，第一次聽到電吉他的演奏！那是什么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喂，叔！”榮恒浩迅速擊敗了7號選手羅志雄之后，還沒來得及解甲，就迫不及待撥通了叔叔榮威的電話，“謝謝你！我看到他了！他果然是妖孽！”

　　“沒錯吧。你自己小心點，雖然說這一次就是煉心之旅，但是在突破之前吃一場敗仗，會影響你突破后上限的高低。自己斟酌。”榮威的聲音充滿了自得。找到這只真正的妖孽，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走了不少省份和武館，付出了極昂貴的代價讓他幫助榮恒浩突破。

　　“我絕不會輸，他還差得遠，但是我想我明白你為什么找他來…”榮恒浩激動地說。

　　在B組，華尚和2號楚鴻終于遇上。華尚迅速調整了一下呼吸。現在他得勝，擁有勝勢，自信爆棚，氣勢上領先楚鴻，精神旺盛。但是，他和許欣然對打了好長時間，內力有所消耗，此消彼長，與楚鴻五五開。他如果能夠用奇招突襲，借勝勢碾壓楚鴻，勝率會提高很多。但是！唉！這個大陰貨肯定算到自己會這么做。

　　華尚看著楚鴻再一次******，打開了頭盔的面罩，似乎想要再一次用他的小把戲，心里就累。好好比劍唄！玩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好像還挺有用！好氣！

　　幸好，華尚心理素質過硬，乒乓球比賽遇到不同對手時，他也會針對對手運用不同策略，打球腦子一定要好使，尤其是乒乓球，因為場面瞬息萬變，反應慢了就會一直被壓著打，難受得想哭。

　　華尚忽然靈機一動，將面罩也抬起來了。場外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驚呼聲。所有人都以為華尚瘋了。剛才楚鴻的陰招就是劍光一閃，直擊面門，沒了面罩防護，就直接戳到腦門，你腦袋鐵做的嗎？

　　華尚卻胸有成竹。楚鴻雖然是陰貨一個，但畢竟是個小屁孩。他刺露在外面的面門，心里必然會猶豫，這是人之常情。除非這貨是個殺人如麻的小變態，否則手底下一定會慢一下。這一下，就足夠他應變了。破了這個陰招，嘿嘿，純比劍法，華尚此刻信心爆棚，誰也不服！來呀！

　　“各就各位！”秦見賢的聲音在場外響起。這一回，他代替了B組副裁判，準備親自裁判這場比賽。這說明了他對華尚的重視。

　　華尚和楚鴻各自持劍作勢，準備對劍。

　　“打！”秦見賢大喝一聲。

　　華尚和楚鴻同時向對方沖來，但是楚鴻在沖刺期間，突然長劍化為一道寒芒直突華尚面門。他的劍竟然是一把伸縮劍，一振之間，長達兩米，根本就是一根長槍。

　　“我去！”華尚真是服了。楚鴻這大陰貨居然當面出陰招，對準他不設防的面門刺去。他就是篤定華尚肯定會擋住。下面該怎么出招，人家肯定想好了！華尚沒辦法，只能出劍一撥，擋開伸縮劍，長劍斜挑，勉強護住大半個身子，準備接下一招。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楚鴻居然一抽劍柄，抽出另一把劍。這還是子母劍！你不當人啦！華尚氣的七竅生煙，橫劍準備抵擋子母劍的殺招。沒想到楚鴻居然直接把子劍當成了飛刀，一劍飛射到華尚胸口。華尚被瞬間KO。

　　“啊？”華尚看著從胸口滑落的子劍，一臉懵圈。還能這樣的嗎？你是印第安納瓊斯嗎？別人玩刀你掏槍！

　　秦見賢和劉湘生已經雙雙進入場中。楚鴻此刻已經轉過身去解甲。

　　“小秦，怎么回事，這子劍檢查過了嗎？”劉湘生責怪地問。

　　“劉老，我查出了他有伸縮劍，沒想到他竟然還藏了一把子母劍。”秦見賢慚愧地說。

　　“這場比賽怎么算？”劉湘生為難地說。

　　“這把劍中的子劍你沒有主動提出讓裁判檢查，就算子劍沒問題，也算作違規。”秦見賢黑著臉對背對自己的楚鴻說，“你有意見嗎？”

　　“沒有。只能怪某人眼光不好。”楚鴻頭也不回，淡淡地說。

　　“哼！”劉湘生和秦見賢同時哼了一聲。這屆錦標賽哪兒來那么多刺兒頭。

　　“小伙子，這一場算你贏，下去準備一下后面的比賽吧。”劉湘生嘆了口氣，拍了拍華尚的肩膀。

　　“氣死我了。”華尚憋了一肚子氣。雖然贏了，但是這也贏得太窩囊了。他跺了跺腳，只能無奈解甲下場，讓韓濤和許欣然上場。

　　“哇呀嘿！”他還沒從上一場緩過神來，韓濤已經把許欣然劈到半空。許欣然的身子鉛錘一樣咚地落到他身上，把他砸趴在地，他身上殘剩的所有氣勢，全被砸沒了。

　　“哈哈哈哈…”場上場下全是笑聲。

　　華尚從許欣然半昏迷的身子底下爬出來，用自己的親身經歷證明了帥不過三秒的慘痛現實。場上的韓濤，扛劍而立，冷笑著望著他，似乎在說：你的勢，我拿了！

　　而A組在這個時候，由副主裁判定了董歡戰勝呂艷婷。接下來是董歡和羅志雄的對決。這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對決。榮恒浩缺席一場，取六分。呂艷婷輸兩場，贏一場，積三分。羅志雄已經輸了兩場，沒懸念。董歡已經贏了兩場，取六分。董歡和榮恒浩確定出線。董歡算是贏過榮恒浩一場，積分第一。榮恒浩因為晚到，積分第二。

　　但是B組這里，韓濤必須贏了華尚。韓濤勝，積六分。楚鴻只打了兩場，積三分。如果他贏了許欣然，則也是六分。華尚輸了，也積六分，這樣他們三人同積六分還可以打加賽。如果韓濤輸，他就一定出線不了。

　　華尚目前局勢很不好。剛贏了許欣然，就被楚鴻陰。陰完了又被韓濤針對。現在他是臉青唇白，一眼大一眼小上場對戰韓濤。就連對她另眼相看的秦見賢和劉湘生都不看好他：小伙子雖然有才，但是運氣真是不夠好。怎么遇到的都是陰貨。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你還是實力不夠。

　　許欣然還是沒有醒過來，直接被抬到醫護室休息。楚鴻根本不用再比就自動有了6個積分，就等華尚和韓濤出結果了。他以逸待勞，就算打加賽也占便宜。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陰貨不該人人喊打嗎？他還能成主角了？

　　華尚兩腿叉開，雙臂橫舉，讓工作人員給他頂盔摜甲。眼睛已經瞪不過來了！一會兒瞪楚鴻，一會兒瞪韓濤，一會兒還要找找榮恒浩在哪兒。他覺得該有個秘書，至少有個小本本兒幫他記記仇家，以后一個個算賬。

　　一旁的A組，董歡輕松寫意地擊敗了羅志雄，積9分正式出線。榮恒浩積六分緊隨其后。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都集中到了華尚和韓濤身上。

　　看臺之上，羅埠少兒武道館的少男少女們同時尖叫起來，用浩大的聲勢為韓濤助威，一下子將少年宮變成了韓濤的主場。韓濤手持碩大無比的巨劍，兩只胳膊上的肌肉如小山般隆起，盡顯巨劍武者的霸道氣勢。聲勢，勝勢，氣勢三勢合一，他在這場對劍中，已經得勢！

　　在他的巨劍之下，華尚手持長劍的樣子就像要和獅子比武的兔子。

　　“各就各位！”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