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考校一番】

　　轉過天來，蔡勇昌打來電話，已經幫葉勁約好麥佳尚。

　　上午十點，葉勁便開車來到位于旺角的左岸咖啡廳。

　　“葉先生，這邊”蔡勇昌揮手笑道。

　　葉勁隨即笑著走了過去，就見蔡勇昌對面坐著一人。

　　看不清模樣，只看到他有一頭長長的頭發。

　　“那應該不是麥佳了。”葉勁偷偷想道。

　　據他所知，麥佳是個光頭佬，所以在《最佳拍檔》中，才被人稱為光頭神探。

　　發覺不是麥佳，葉勁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不過來都來了，總要談上一談。不然，蔡勇昌也沒面子。

　　“蔡先生，對不起，我來遲一步。”葉勁先致歉道。

　　“不必客氣，是我們先到了。”蔡勇昌笑道，“來，我跟你介紹，這位就是麥佳尚先生。他本人很有才華的，是紐約大學電影系、美術系的高材生，擔任過《鐵金剛大戰金槍客》的副導演。”

　　“麥先生，您好。”葉勁笑著伸出手來道，同時仔細的打量著麥佳尚。

　　就見麥佳尚除了一頭長發外，其他部位的體毛也很茂盛，還有一副長長的絡腮胡須。那個模樣，怎么看怎么都像嬉皮士。

　　看到他這副模樣，葉勁不由得想起了郭德剛的相聲《我要上春晚》里的那位野導演。真是長了一臉的胡子，說話都看不到嘴動換，我無非是把別人喝咖啡的時間用在了喝啤酒上。

　　“您好，葉先生。”麥佳尚點了點頭，同葉勁握了握手。

　　“都坐，都坐。”蔡勇昌笑著招呼道，讓兩人都坐了下來。

　　“麥先生，我想蔡先生應該跟您提過的，我想為我的電影找一位副導演。”葉勁笑道，“我是第一次當導演，經驗不足，所以副導演的主要工作就是輔助我拍好這部戲，幫我查漏補缺，精益求精。整部電影將以我主導，副導演不能擅自作為，您清楚么？”

　　“現在我清楚了。”麥佳尚點了點頭，“不過我不準備接這項工作，我還是喜歡自己獨當一面。”

　　他之所以從好萊塢返回香江，就是希望自己能夠拍電影。在好萊塢，雖然他已經做到《007之金槍客》的副導演，但是想要成為導演卻幾乎是不可能。

　　在當時的好萊塢，華裔是屬于被排擠，被歧視，被打壓的族群。公然侮辱華裔的《傅滿洲》系列，直到八零年才終于停止拍攝。

　　所以，麥佳尚要想留在好萊塢當導演，基本不可能。哪怕他再有才華，也沒有一家電影公司愿意請他的，因此他只能懷揣夢想回香江發展。

　　“麥先生，過來說幾句話。”蔡勇昌見他拒絕，連忙把他拉到一旁，“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接受這份工作。”

　　“為什么？！一個傀儡副導演，我是絕對不做的。”麥佳尚依舊拒絕道。

　　如果他想做副導演的話，那留在好萊塢一樣做，何必還要跑到香江來。

　　“話不要說得那么絕對。”蔡勇昌勸說他道，“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有機會展示出來，不然誰能夠看得到呢。

　　給葉勁當副導演，就是一個好機會。如果你做得好，我幫你爭取一個聯合導演的頭銜。一旦《笑拳怪招》大賣，那你就一夕成名。到時候，肯定很多人找你拍戲，那你就想拍什么拍什么，想怎么拍就怎么拍了。

　　不然的話，你就慢慢等著吧。看看哪家電影公司老板發了失心瘋，會請你這名不見經傳的人當導演。”

　　聽他這么說，麥佳尚頓時一愣，隨后心不甘情不愿的點了點頭。

　　他七三年就從好萊塢回到香江發展，原本是想要大干一場的。但實話說，他的起步之路并不順暢。

　　雖然他在紐約大學電影系、美術系就讀過，還曾經擔任過《007之金槍客》的副導演，但對香江電影公司來說，這些履歷都不管用。

　　這些履歷只能說明他有一定的才華，但是還不足以讓他當上導演。

　　因為當導演，是要為公司賺錢的。公司幾十萬港幣投下去，當然希望換回真金白銀，所以風險越低越好，回報越高越好。

　　因此像吳思源、羅唯、李瀚詳、張澈這樣總能創造票房奇跡的導演，才備受尊重。電影公司愿意出錢請他們拍電影。

　　而麥佳一個成功的作品都沒有，讓人怎么能信得過他呢。

　　所以他來到香江之后，多半年的時間，都只能是靠幫雜志寫稿，在青年活動中心上課等謀生。

　　他跟蔡勇昌相識，也是在青年活動中心。蔡勇昌也是看過他排得話劇，覺得他很有才華，所以才推薦他為《笑拳怪招》副導演的。

　　而這部電影也是迄今為止第一部找他拍戲的，機會難得。

　　“好吧，葉先生，我可以幫忙。”麥佳尚隨后來到葉勁面前，點點頭道。

　　“先慢著。”葉勁擺擺手笑道，“麥先生，您同意只是一方面，我還得看看您的水平。這是《笑拳怪招》中的一場戲，您說說看應該怎么拍才好？”

　　說著，他遞給麥佳尚一張紙，上面寫著一場戲，是陳興龍喬裝打扮，跟對手比武的戲。

　　電影《笑拳怪招》中形意門掌門陳鵬飛為了避免被清廷走狗任天化追殺，所以隱姓埋名，輕易不敢泄露武功。

　　但陳興龍年少無知，不知輕重，跑去武館當教頭。為了避免被爺爺知道，所以每次跟人動手時，都會喬裝打扮一番。

　　葉勁寫這場戲時，并沒有寫明陳興龍要如何裝扮，如何跟人打斗，就是要考麥佳尚的本事。

　　如果他的構想還不如自己高明，那這樣的副導演請了也沒用。

　　麥佳尚見葉勁要考自己，微微一愣，顯出不悅的表情。

　　在他看來，自己能答應幫葉勁做副導演，他就應該已經知足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敢考自己，真是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

　　“麥先生，您不是經常感嘆伯樂不再，英雄無用武之地嘛，現在既然有機會，您就一展身手吧。”蔡勇昌卻向他微微一笑道。

　　麥佳尚猶豫片刻，終于點了點頭，仔細的構思起來。

　　片刻之后，他就有了主意，“哎，這部戲讓我來拍，我就讓主角扮成女人跟對，還要這樣這樣這樣…”

　　他唾沫飛濺，說得眉飛色舞。

　　葉勁邊聽邊點頭。

　　這個麥佳尚的確有幾分本事，想出的點子新奇有趣，還真是蠻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