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 寂靜的戰場
不管他快也好，慢也罷。
兩人終會碰面。
必定！！
“恩？”
某一刻，江無夜神色微動，停住步伐。
他感受到了些許熟悉的氣息，帶著和他有關的因果。
嘩啦啦～
他伸手一撈，一具本源海干枯，胸口插著天兵殘片的巨頭殘尸被他打撈了起來。
蒼老。
腐朽。
陌生。
卻帶著濃濃的先天道韻。
“我提防你多年，卻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江無夜感慨一聲，手一松，這具巨頭殘尸再次落入了本源海中，被大浪吞噬。
這位陌生巨頭。
正是當年在神魔戰場中布下萬古格局孕養先天道胎的那位無名巨頭，觀其道，應該是隱藏的仙道巨頭。
江無夜當初掰了先天道胎兩根手指，打破了這位巨頭的布置，自然結下來因果。
這些年，江無夜也始終提防著他。
卻沒想到。
他與這位敵人的第一次見面會是這種方式。
至于那殘缺的先天道胎。
觀這位巨頭干枯本源海中殘留的先天道韻就知道，應該是被其當作續命大藥了。
若是完整。
早就被他借殼重修了，不可能登臨起源戰場。
“時也，命也。”
江無夜感慨一聲，沒有任何負罪感，腳步繼續向前。
一路向前。
一路巨頭殘尸。
有洪荒的，有各大天域道祖的，有陌生的主神殿，眾神國度的，甚至…
“嘖，好魄力！”
江無夜再一次停步，沖著混沌某個方位豎起了大拇指。
因為。
在他身下起源海中，正靜靜飄蕩著一具頭戴仙帝冠的巨頭殘尸。
正是仙庭的初代仙主道帝。
亦是道青天之生父！
一路前行。
越是靠近終極，江無夜看到的巨頭殘尸數量亦是越來越多。
仙庭帝后。
星宿天道祖。
苦禪天佛主。
長生天，萬仙天，亂古天淵，九州百族，以及某個和十八層煉獄一起炸成千百碎片的小可憐蟲。
洪荒的祖龍，人皇，通天，元始，接引，準提，一眾神話，以及一位面容清秀，哪怕身死，無量劍意依舊在持續切割周圍混沌的陌生男子。
主神殿，眾神國度亦是有不少江無夜陌生的巨頭隕落。
三大文明！
超百位巨頭，竟全部隕落在了起源海中。
誰也沒想到。
戰爭的最后會是這種結局落幕。
嘩啦～
某一刻。
江無夜神情一震，伸撈。
千瘡百孔的神魔山出現在了他手中，他輕輕撫摸，帶著些微顫音道：“紀祖之苦，我等后輩永世不忘。”
腳步移動。
江無夜神念全開，想要在起源海中找到洪祖的殘軀。
“武洪道友與主神殿一位大羅同歸于盡了，卻是沒有殘軀留世。”
平淡的提醒之聲在江無夜耳旁響起。
江無夜身軀微顫，沒有理會，繼續搜尋。
“造化道友亦是剛烈，不過祂的天兵還有些許殘留，東北方位。”
嘩啦～
只剩下一層的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被江無夜打撈了出來，恭恭敬敬的收入了體內。
“正前方，曾屬于你的煉獄骨，修羅族集齊六塊神荒骨，融為洪荒天道，三大祖神因為我的存在，選擇合道，強窺多元。”
不急不緩的平淡聲音繼續響起。
江無夜神念掃去，發現了一具仿佛有洪荒諸天萬有，無盡時空組成的巨人殘軀，死氣沉沉的飄蕩著。
“計劃中，他應該和洪荒太上同歸于盡的。
畢竟修羅族的存在，就是作為一種禍端壓力來推動此紀仙道的發展，穹天之上給他們的結局，也是死在這場讓仙道璀璨的變局中。
可惜，他終究不是真正的多元大羅，與太上久戰不下，平白浪費時間，最終還是由我親自出手解決了。”
平淡聲中，透出些許無奈，還透露出了修羅族為什么會存在的隱秘。
但江無夜卻是面無表情，心中沒有波瀾，越過神荒巨人，繼續前行。
最后一次停步。
他發現了一位神態祥和，打坐混沌，尸身無缺的道人。
在道人眸中，還帶著生前的贊嘆，似乎為某位存在所行所做之氣魄折服，全然沒有不甘，亦或怨恨。
“這位可了不得，是站在最后的那一位，你也應該知道他的身份。可惜，未能一窺其真身風采，遺憾萬千。”
平淡的語氣轉為敬佩，似乎這位道人，曾給那背后的存在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那我呢？”
江無夜一步邁出，出現在了一方白色的奇異世界中，看著世界盡頭的道青天，咧嘴一笑。
天之盡頭。
“你啊，是變數。”
道青天負手而立，看著另一頭的江無夜贊賞一笑。
真容示人的他，沒有了高高在上，也沒有威嚴無量。
一身樸素青衣，面容五官線條柔和，好似世俗中翩翩如玉的佳公子，給人一種溫文爾雅，平易近人的感覺。
“哦？怎么說。”
江無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極力壓制著心中狂躁沸騰的怒焰。
道青天也不在意江無夜那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目光，解釋道：“既然是變數，那證明有無窮的可能，所以三十年前我才會給武道一個機會，也是給你一個成長的機會。
現在看來，你的確沒讓我失望，估計太上復生也很難是你的對手。”
江無夜長出一口氣，沒有為道青天的自大而憤怒，反而目光望向了這方奇異空間中央。
那仿佛微型圣域，掌管著世間一切大道，命運，因果，法則一切種種，無量量信息的天道光團。
江無夜眸光微微一動。
“是不是很好奇，為什么我作為最后的勝利者，卻沒有動圣域的天道？”
道青天望了望白色天地中央的此紀天道，自顧自對江無夜道：“因為，一旦我動用了天道權柄，就徹底擺脫不了穹天之上的束縛了。”
“從踏入起源海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的目標不是天道權柄了。”
江無夜冷冷一笑，嘲諷道：“如果你要的是天道權柄，那就不會連自己所屬道統的巨頭，甚至生父生母都算計致死！
你大可以一開始就出來平定一切，摘取勝利果實，而不是等四個文明的大羅死完之后才現身。
而你之所以會這么做，一定也是因為這些巨頭的死亡對你的計劃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至于我，則是補全你那還未圓滿的計劃最后一環，或者說…養料！
這也是為什么你會在這里等我，而不是去立馬實施計劃的原因吧。”
“聰明！”
道青天靜靜聽完江無夜講出他計劃的大概輪廓，沒有在意后者語氣中的嘲諷意味，反而贊嘆撫掌。
“不過。”
隨后他話音一轉，又失望搖頭道：“你的格局還是太小了一點。走到這一步，竟然還會在乎所謂的生死人倫。
在你看來，我將圣域諸天仙道，乃至父母都算計致死，乃忘根忘本，極致歹毒。
但，我想告訴你的是。
如果你能登臨至高，那古今未來，一切之種種，只要信息概念存在你的思想中。
那就皆可一念生，一念滅，你想世界怎么樣，他就是怎么樣，根本不會存在所謂的生離死別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