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琳,沒事吧?”魏家安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問。
德琳沒有說話,她依然低著頭,由于長發遮住側臉的關系,也看不到表情。
魏家安大概可以想象她為什么會這樣,換做自己是她,此時的表現未必就有她好。他看著穿在她身上屬于他的外套,盡管腐蝕是停止,一個個破洞真不小,他說道:“要不要我回去幫你拿一套衣服過來?”
“幫我把我的魔法包撿過來。”德琳慢慢抬起頭來,終于開口了,“我的魔法包里面一直放著衣服。”
魏家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桌子底下躺著一個也就比手機大上一點的腰包。
居然沒有被藥水俯視?他早聽說過,她那個魔法包用的全部都是了不起的材料。可憐用來固定的皮帶的材料就沒有那么好,可以被藥水腐蝕。也是如此,導致那個魔法包掉到地上。
他走上前去,彎腰撿起那個腰包遞給德琳。
德琳手一揮一把奪過腰包,從地上站起來,瞥了他一眼:“出去。”
“好。”魏家安連忙離開房間,站到走廊里。
“可以了。”
他只是站了一下,剛剛掏出手機瀏覽一下論壇,很快聽到德琳的招呼聲。
魏家安重新回到房間里,只見德琳此時已經拖下屬于他的外套,外套肯定算是報廢了,換成一身紅色的法袍,一頭燦爛、耀眼的金色長發干爽、柔順披在肩頭,臉也變得干凈了。
魏家安感到有些奇怪。你沒有離開房間,而且只花費那么短的時間,換一個衣服時間是夠了,怎么好像洗過一個澡一樣?不過只是頓一下,他想起德琳是會什么清潔術的。
明明有清潔術,為什么平時還是需要洗澡。尤其是隨著天氣變得越發冷了,每每霸占浴室好長時間,享受熱水淋浴。據說不用水好好洗澡,總是感覺身上不干凈。
關于這一點,魏家安倒也可以理解。就算整天待在家里哪里也沒有去,身上絕對干干凈凈,晚上非要洗一個澡才覺得安心。聽說北方人就算打完球,只是用毛巾擦擦就好了,作為南方人始終沒辦法理解。
唯一讓魏家安感到奇怪,始終沒有辦法理解的——德琳你怎么一只手拿著,在窗外照進來的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的白金長劍,一只手拿著金色法杖盯著我。越看越感到擔憂,他問道:“德,德琳,你拿著武器做什么?”
“你說呢?”德琳反問。
“不,不知道。”魏家安說。
德琳笑起來,說道:“我,我啊,這輩子還沒有遇到這么屈辱的事情。感覺比被塞萊娜騎著飛龍撲來,追得四處逃竄還要更屈辱一點。不對,那頂多算是一點狼狽罷了,還不算是屈辱。”
只是被塞萊娜擊敗一次。正常人輸一次就輸一次,好像誰還沒有輸過一樣。然而面前這姑娘,可以心心念念好幾年的時間,可以說報復心、計較心忒重了。今天發生的如此讓人屈辱的事情,可想而知她會有多在意。
“呵呵。”魏家安大概理解了她為什么有此一問,他一邊干笑著,一邊想要后退逃出房間。只見德琳把法杖往地上一杵,隨后肉眼可見的冰藍寒風卷來,等到反應過來時,已經走不動路了,一雙腳被堅硬的寒冰凍在地上。
“這是冰霜新星。”德琳介紹道。
“冰霜新星?好厲害的法術。”魏家安賠笑說,“真是長見識了…見識了,可以幫我解開了嗎?我突然想起有一點要緊的事情要回去處理一下。”眼看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莫名有點恐怖的樣子,“你想要做什么?”
“你覺得我想做什么,你猜不出來嗎?”德琳說。
“不要開玩笑。”魏家安說。
“你覺得是玩笑嗎?”
魏家安大喊起來:“我,我是無辜的啊,不關我的事情啊。”
“我不管,我不管你是不是無辜的。誰叫你出現在這里,就當自己倒霉吧。”
明明是你倒霉,老倒霉蛋了,不是我倒霉,怎么可以這樣做。如此想著,魏家安說:“德琳,不要沖動。那個,我上有五十多的父母,下有十幾歲的妹妹,他們都需要我照顧。”
“我會替你照顧他們的。”
“不用你照顧,我自己會照顧啦。”魏家安說,“還有,你想清楚一點啊,薇拉她們姐妹,我老婆和大姨子就在家里,她們不可能對我身上出現的意外坐視不管。”
“沒問題。”德琳說,“她們絕對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只要一個消解術,哪怕一點指紋、蛋白都不會有遺留。”
魏家安拍拍口袋,說道:“她們剛剛不知道,但是現在知道了,因為我剛剛趁機撥通了手機。”
德琳打一個響指,他口袋中的手機頓時飛了起來落在她的手上,她看著手機黑色的屏幕,根本沒有在通話當中,說道:“沒有撥通啊。”
魏家安笑道:“那說明薇拉掛斷了電話,正在著急趕來的路上。”
德琳單手握著劍柄和手機,單手操作輕點屏幕,輕而易舉打開他的手機,又一番點點點熟練地找到通話記錄,說道:“可是通話記錄上什么也沒有啊,你還想要詐我?”
“呃…”小花招被人輕而易舉拆穿了,魏家安問,“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機開機密碼?”
“那還不容易猜嗎…試一下你的生日就打開了。”德琳說。
魏家安心想,早知道拿妹妹的生日做手機開機密碼了。不對,銀行卡密碼用的妹妹的生日,以免被其他人輕易發現、破解,相應的妹妹也是用哥哥的生日做密碼,那么不能再用來做手機開機密碼。
“沒話可說了?”德琳問。
魏家安仍不死心,他說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德琳你還年輕,你還有一大把清楚,不值得,不要做傻事,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答應你既往不咎,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不可能收手的,我們兩個人今天只有一個人可以離開這個房間。要么你離開,要么我離開。”
“可以的,兩個人都可以離開,為什么不能一起離開?”
“只要你離開,我就沒辦法做人了。”
“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說的,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這件事情,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我發誓。”魏家安張開雙手,說出那一句名言,“只要不被發現就不算犯罪。只要沒有人知道,就是無事發生。”
“可是有一個人知道啊。”
“誰,明明沒有其他人啊。”
“你不就是嗎?”
“呃…那,那,那個。”魏家安結巴著,不知道應該如何狡辯。
“好,你這下徹底沒有話說了吧。”德琳舉起了白金長劍,閃亮的劍身隨著她的手腕旋轉在墻壁上發射出一道金光,“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的,要怪就怪自己倒霉吧。放心去吧,我會替你照顧好佳佳的,我的好學生。”
她說著揮下劍。
魏家安努力想要躲開攻擊,那凍住腳的冰實在太堅硬。就這樣結束了嗎,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明明只要一下就可以和薇拉結婚,約好了生兩個孩子的。他下意識伸手擋在身前,同時歪過頭去。
一秒過去了。
五秒過去了。
怎么什么也沒 有發生。
魏家安回過頭,只見德琳握著長劍哈哈大笑著,說道:“吶,魏家安你不會真覺得我會砍吧。不會吧,不會吧。”
“怎么會,我當然不信了,我只是配合你玩罷了。”魏家安強作鎮定。
“但是真的哦。”德琳再次舉起劍,突然笑得扭曲、恐怖起來,聲音拉得好長好長,“剛剛是開玩笑啦。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會放過你吧。不會吧,不會吧。”
“啊?”
德琳那一劍終究沒有砍下來,就是嚇唬魏家安。
這一次是真正感覺被嚇死了,感覺死亡臨近,感覺渾身沒有力氣,想要癱軟在墻壁上面靠著。直到凍住腳的堅冰隨著德琳一個手勢碎掉,魏家安踉蹌著后退倒在墻上,想要哭出來。
“是不是超級嚇人?”德琳哈哈笑。
魏家安想要哭了,喜極而泣那種,活著真好。不帶你這么嚇人的,他說道:“真的要被你嚇死了。”
德琳嫌棄說道:“明明那么大一個人,居然那么遜,隨便那么嚇唬一下就不行了、不會真砍的啦。真是的,認識那么久了,你還不知道我是好人嗎。我是不會對無辜的人出手的。”
魏家安笑一下。我只知道你是一個人渣。
德琳突然陰惻惻說道:“我是不會無辜的人下手。這件事情不怪你,所以我不會做什么。不過我提醒你啊,你敢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別人的話,不管是布莉婭、薇拉、佳佳、蘇染…誰都不行,那你就不無辜,那就不要怪我下手了。”
“我知道,我保證不會多嘴的,我口風很嚴的。”魏家安投降說,甚至不敢輸人不輸陣嘴硬那么下。
“希望如此吧。”她哼哼說。
“一定會的。”
德琳放下長劍和法杖,放到旁邊的桌子上面,接著打開魔法包,把一件件武器重新裝回去,一邊自顧自說:“想一下,我真是大好人,發生這樣的事情居然都沒有殺你。”
魏家安這個時候說了,委屈的聲音:“什么啊,我無辜啊,從頭到尾什么都沒有做吧。我本來就不想過來,你非要喊我來看一下你的什么準備。那些東西也是你自己碰倒的,我什么都沒有做。”
所以說人渣,所以說無賴,德琳說:“如果不是你跑過來,我就不會為你介紹那些東西,也就不會摔倒,也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我真的是恨不得殺掉你,好不容易才忍住的”
“這也能怪我啊…”魏家安說,他想你不如怪丘處機路過牛家村。
“我說是你就是你。”
“行,可以的,是我。”魏家安嘆氣,和面前這家伙真沒辦法講理啊。
“現在不僅僅發生了那種事情,我精心準備的殺手锏全部都毀掉了,你賠給我啊,你讓我現在這樣對付塞萊娜。”德琳說,她好像忘記了自己剛剛遭受的屈辱,看著一地的錐形瓶碎片、奇怪顏色的液體、被捶爛的種子好一陣惋惜。
魏家安忍不住說:“你還惦記著塞萊娜啊。”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次屈辱的。”她抬起手握緊拳頭,強調,“永遠不會。”
我會努力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的,不過想一想大概很難,太刺激了。反正我是希望你把今天的事情忘記了,不要記住,像是記得塞萊娜一樣。魏家安突然發現德琳的臉上有點紅,眼鏡后眼睛的顏色好像也有點變化。
“你看什么?”德琳問,她又想起面前這個人把自己看光了。
“你的臉,眼睛…”魏家安說。
她摸摸臉,有點燙:“這個應該是媚藥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