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調查人員
黑色的雨，下了四分鐘十一秒零兩毫。
栗知弦的眼神，已經死了。
盡管她知道那是巧克力，但是，如果有個東西看起來像鴨子，游泳像鴨子，叫聲也像鴨子…當然，這個東西也有可能不是鴨子，但是看到它的人，一定會想到鴨子。
栗知弦在一瞬間看到無數種美好的甜點離她而去，至少一年內，她絕對絕對不會去碰任何跟巧克力沾邊的食物。
不止是甜點，還有黑皮諾、西拉、茶色波特、百利甜酒，巧克力世濤…再加上她最近下午茶時間必喝的、被稱為瓶中黑森林蛋糕的柔必思，這些小可愛都要離開她一年以上的時間。
嗚嗚嗚，為什么這個跨界直播沒有手動添加馬賽克的功能，成年人偶爾也會有需要馬賽克的時候啊！
栗知弦癱倒在沙發上，覺得自己見到了終極的恐怖，此生或許不會再有悲喜。
梁德略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便繼續進行和平疏散的準備工作。
公園里的人早就已經跑光了，鴿雨滂沱，動不動就糊人一臉，而且還會拐彎變道鉆門縫，躲房間里都沒用，這誰能不跑。
制空權就是一切。
梁德放飛的和平鴿們兵不血刃地占領了整座公園。
雨停之后，一些人發現鴿群不會離開公園，于是圍在公園外面用手機拍視頻，圍觀群眾的規模逐漸擴大，甚至有人停了車跑過來湊熱鬧。
他們不知道，高產的梁先生已經在海納幻藏里新開了十幾條巧克力生產線。
一些事情，正在醞釀。
梁德縱起武道元神轉了個圈，確認過這附近沒有醫院和危險品倉庫一類的地方之后，他將一團黑琥珀色的天生神力擲入鴿群，同時打開幻藏海眼，快速投入大量有機物質。
內氣震蕩，原料奔涌。
鴿群的規模開始倍增，速度快得像復制粘貼一樣。
梁德打開地圖研究了一下，用神念畫了一個圈。
姑且先制造一個以灰鷺公園為中心，半徑15公里的無人區吧。
數分鐘后，懸停的鴿群向外展開，羽翼的陰影落在了公園外那些圍觀者的臉上，一些拍攝中的手機自動切換到了夜景模式。
擴散的鴿群宛如一片會移動的雪原，很快取代了半徑15公里范圍內的蔚藍天空。
梁德的武道元神立在鴿群之上俯瞰城市，金蛇共鳴法的節奏漸漸滲入周邊的氣流，直到所有的風都落入他的掌心。
萬事俱備。
在上學在上班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得放假。
洗過澡洗過車的人有難了，因為他們…
令人間陷入污穢的男人假作慈悲，以手遮目。
千萬只白鴿振動翅膀，霎時間，風雨大作！
突然出現的神秘鴿群占據了天空，與鴿群有關的信息占據了整個網絡。
震驚國人…瘋狂轉發…太可怕了…大事不好…世界沸騰…看后崩潰…噩夢來臨…絕密隱私…全民炸鍋…就在剛剛…內部消息…高層揭秘…幕后黑手…
在這個時候，只要與鴿群有關，再爛的標題也有人點開。
梁德津津有味地翻看著病毒般增殖的鴿群新聞，對直播另一頭癱瘓人狀態的栗知弦道：
“傳播得這么厲害，本地的超自然事件管理部門應該很快就會派專業人員過來，我得抓緊時間清場了。”
“你下了這么久的雨，竟然還有人賴著不走，他們腦子里是有…有巧克力嗎。”
栗知弦指著直播畫面里那些穿著雨衣、戴著防風頭盔堅持拍攝的人，死掉的眼神里寫著烏雞鲅魚。
你們聞不出這是什么嗎，快跑啊！
梁德雙掌相合，數道淺藍色的弧光跳躍不停。
“我也沒想到會有人這么頑強，有這種精神，不去做調查記者太可惜了。
我做幾個戰偶把他們送走吧，再起一圈圍墻擋住外面的人。
如果這樣還有人能留下來或者跑進來，那就極有可能是與末日相關的關鍵人物了。”
“那個你用特殊手段結過緣的賣錢妹子呢？她不會一意孤行跑過來吧？”
“不會，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的緣分，原計劃取消后，我沒再對因緣進行持續強化。
她剛才用手機看了新聞，應該不會過來了。”
“老梁你還在偷窺人家？”
“這…工作需要的事情怎么能叫，不該看的我也沒看…那個，這段無關緊要，到時候剪了吧。”
“怎么就無關緊要了，我得給你塑造一個復雜多元的豐滿形象啊，垃圾仔，這段圈起來，劃重點。”
彼岸706號世界灰鷺市，某處地下管廊。
兩個身穿管線檢測人員工作服卻沒戴安全帽的男人站在一輛軌道平車上，沿著管廊迅速向前移動。
左側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頭發亂糟糟的，像剛剛被人從被子里扯出來，他一手拿著平板電腦觀看鴿群事件的最新視頻，另一只手拿著一個熔巖巧克力蛋糕，大口大口地咬著，嘴邊全是臟兮兮的黑巧克力醬。
他旁邊的中年人仰頭望天，盡量不去看現場視頻和他手里的蛋糕，口中說道：
“魏舜同志，這次大規模異常事件非常棘手，我部派出執行調查任務的第一批人員均已失敗，其中包括了四名具備第三等級異能的戰斗人員。
經過慎重研究，我部決定放棄多人參與的地毯式搜索計劃，采取單兵…”
魏舜揚起蛋糕打斷了照本宣科的中年人，他點了點平板左上角的畫像，道：
“也就是說，我要找到這個光頭，然后把他帶回來？”
“是的，我部對近三日出入過灰鷺公園的全體市民進行了調查詢問，并根據他們的…”
魏舜揚起手中平板貼到了中年人的鼻尖上。
“你看這些藍色的仿生機械。”
中年人接過平板電腦，視頻中，地面上已經積滿了來自鴿群的黑色物質，深度大約有二三十厘米，一些海洋生物造型的藍色機械在其中滑行。
鯊魚形狀的仿生機械負責驅趕滯留者，海豚則負責救助意外受傷人員，還有四處搜尋躲藏者的海獺和海豹…
“這些仿生機械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