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瑞見人要倒下去了,立刻三步并做兩步便沖了過去,雖說邊瑞去的快,但是錢四穩住自己的身形更快,見邊瑞要過來立刻抬起了手。
邊瑞見了,張口問道:“你沒事吧?”
錢四此刻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這世上還有比這個更悲哀的事情么,自己當成過不去的坎,但是對于別人來說居然什么都不是,而且眼前的這個人明顯是把這個事情給忘掉了,忘的是干干凈凈。
“你真不記得了?”錢四問道。
邊瑞心道:我連你的名字叫啥都忘了,更別提你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不過他見錢四的臉色不好看,于是搖頭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說道:“我真的不記得了,要不,你告訴我吧?”
錢四并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拿目光死死的盯著邊瑞的眼睛。邊瑞可不怕和別人對眼,就算是沒理他還能瞪一會兒更何況他現在什么都不知道啊,這都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哪里會記得。
錢四并沒有從邊瑞的目光中得到什么,突然間轉頭一言不發的這么向著人群外走了過去,當他站在人群面前的時候,人群自然而然的給他讓了一道口子,然后這道口子就這么打開著,一直到他的人影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中。
“哎,這人!”余夏這邊見人走了,似乎還要說點什么漲漲氣勢的話,不過當他的目光接觸到旁邊這群人的時候,不由的把下面的話給咽了回去。
邊瑞這邊現在那真是如丈二的金剛一樣完全摸不著頭腦。
想來想去這事王濱或許能知道,于是邊瑞見人群都開始散了,自己這邊也就抬腳向著王濱家走去。
見錢四的模樣,邊瑞本能的覺得這事情可能對于錢四來說不小,要不然人家也不會這么一直記在心中,看到自己連碰瓷這樣的大事都給忘了,直接開始懟自己。
邊瑞這邊心中一直琢磨這個事情,就把場中的莫笙父母,還有余夏這個給忘了,余夏也是個沒心沒肺的,看了一圈人群之后回過頭來再找邊瑞,邊瑞已經不見了人影。
“咦,這人上哪里去了。老鄉,你見到邊瑞往哪里走了么?”余夏拉住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問起了邊瑞的去向。
這位也是挺有地域情結的,聽到余夏的話只給了他一個白眼:“不認識,你不能自己找啊!”
“吖,什么態度啊?”
“怎么著,你想收拾我?”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捋起了袖子,一臉橫相說道。
余夏見了立刻一縮,突然間被這個大叔的兇狠氣勢給鎮住了,他可不想挨打,于是立刻說道:“不說就不說唄,干什么還要打人啊!”
漢子見余夏縮了,也就不和他繼續扯了,放平了袖子跟著人群往集上走。
余夏自己則是隨意的轉了起來,一邊轉一邊問東問西的。
如果邊瑞在旁邊一準能猜到這位來的意圖,現在潭參的價格已經起來了,并且不斷的攀升,余夏也看到了其中的利潤,于是跑到源頭來準備在這一撥行情中賺上一筆。
他口中的所謂姨父已經調到別的地方去了,對他現在的生意幫不上什么忙,只不過他姨父在這邊干的時候不短,還是有兩個可以打招呼的人,于是余夏這邊就靠著這么一層關系過來想攪點湯水什么的。
但自己也知道,他肯定不能跟那些定策的人比,他想的簡單就是想借著人家的東風,讓自己的口袋多些鈔票出來。
現在東問西問的,余夏差不多問了大半條街,也沒有人告訴他哪里能收到參。所以余夏這邊又干脆開始打聽起邊瑞來了。
如果要不是這次撞見,余夏也不知道這里是邊瑞的老家,他哥那個悶葫蘆就算是知道也不一定會告訴他,更何況他哥對于邊瑞是哪里人也說不準一問三不知呢。余夏這人記得邊瑞也是巧,他去哥哥學校玩的時候,正好趕上邊瑞玩摩托,那時候校園里出現一輛印第安肯定是條風景線啊,余夏也就是見到這時騷包的邊瑞這才把邊瑞的臉給記下來。
好在邊瑞這十來年沒有怎么變,還像是學校里差不多,要不然余夏也認不出來。
先不說這余夏滿大街的亂轉,邊瑞這邊直杠杠的來到了王濱家的電動車鋪子。
這時候的王濱并不忙,說是店開門了吧,原本門口幾溜車子都沒有了蹤影,說不營業吧,這門還開著,這小子窩在一張椅子上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傻樂。
可能的感覺到有人站到了門口,王濱還以為是來了生意,一抬頭發現是邊瑞,于是笑著把手機放了下來。
“你怎么過來了?家里不忙著過年?”王濱說道。
“今天不用我忙,對了,你什么時候回家過年去啊?”邊瑞問道。
王濱道:“我們啊隨時都可以回去,等六點鐘我這邊就準備帶著老婆孩子回我爸媽家過年了。對了,你今天來有什么事?”
“我問你見事情,錢四你還記得么?”邊瑞問道。
王濱道:“他我怎么不記得,以前被你揍過你忘了?”
邊瑞:“…”。
“你真的不記得了?”王演看邊瑞的模樣,知道這位真的把這事給忘了。
邊瑞撓了一下頭:“我還真不記得了!對了,我們是因為什么打架的?”
王濱道:”哪里是打架,是你把人按在校園的圍墻角一頓狂揍好不好?”
王濱笑著說道。
邊瑞不想再提這茬了:“好吧,算是我揍的他,不過到底是因為什么啊?”
“張幸娟你還記不記得?”王濱又問道。
邊瑞又傻眼了:“誰?”
“三班的,姑娘眼睛挺大的,平時有點不學好,染了黃頭發被老師趕回家的那個,和校外的一些小痞子有來往,有一個堂哥還不知道是表哥的,是什么縣城里的北門一條腿…”王濱說道。
一提到什么北門一條腿,邊瑞想起來了,因為邊瑞以前和兩個堂兄也有個中二到極點的渾號,叫做北門三金剛,當時老祖聽到了把邊瑞那叫好一頓臊啊,邊瑞那時覺得都不能見人了。
當時邊瑞在縣里讀書的時候高中就在北門那一片,這個什么北門一條腿就是被邊瑞給揍趴下去的。起因也簡單,十五六歲的男娃子,玩旱冰啊什么的都正常,邊瑞有次就帶著王濱去了。
旱冰場這地方,就是以前的夜總會,去這地方不一定是壞人,但是壞人一定會去這個地方。像是邊瑞這樣的半大小子,自然就要被一些小混混盯上,搶點錢什么的。
邊瑞那是什么人?他能讓人搶了錢?最后一對四,打的所謂的北門一條腿,成了北門趴地板。
這邊起了沖突,那邊第二天還不是第三天,三十幾個混混浩浩蕩蕩的就上邊瑞的學校門口來堵邊瑞,當時的十六哥,十五哥,都在學校呢,一聽有人要揍邊瑞,那還得了,一人拎著一板凳沖出來助陣了。
小混混有個屁的本事,就算手上拎個刀,他們也不會用,對上邊瑞這種從幾歲就開始打熬身體的人來說,說他們是豬都是夸他們,因為豬還能扛邊瑞兩下,他們一下都不行。
兩個堂哥不如邊瑞下的功夫深但是也是練過的,格斗的根基在,三人配合,那更是不用說了,用說書的話來說那是宛如天神一般。當然,這是邊瑞自己的感覺,至于旁邊人看是什么模樣,邊瑞就不知道了。
而且邊瑞兄弟仨兇狠的放倒了七八個之后,剩下的居然特么的丟下同伴跑了,邊家三兄弟直接追著打,一大半被三人堵著跳進了學校門口的臭水溝里。等他們出來的時候,身上頂風都能臭十里。
自此之后邊瑞在縣城三四年學,沒有一個不開眼的敢在門口堵邊瑞了,那個所謂的北門一條腿灰溜溜的去當兵去了。
這樣有好事的就給邊瑞三兄弟起了一個渾號,邊瑞是不當回事的,覺得丟人,但是當時在一群中二少年中那可是風頭正盛,很多不良‘少女’還給邊瑞寫過情書呢。
可惜的那時邊瑞沒有開竅,可能覺得打架比姑娘好玩多了,如果那時候姑娘蹲下來哭,邊瑞一準能從她的頭上開開心心的跳過去。他是根本沒有想到要找個小姑娘親親抱抱,然后羞羞之類的,一直保持著鋼鐵直男的本性,直到被汪捷給盯上了。
“錢四喜歡這個叫張,張什么娟來著?”邊瑞腦子里過了一下,這事他記得,但那個什么北門一條腿長什么樣,邊瑞給忘了。
想到這里,邊瑞覺得被自己揍過的自己好像都忘了,揍過自己的自己真是記得死死的,比如說老祖,比如說以前老爸的小柳條之,剩下的就是老師了,以前學校老師都體罰的,邊瑞雖然挨過揍不過并不恨老師,因為他那時實在是人嫌狗憎的太皮了。
那時男生不合,那只有因為姑娘,要是因為學習,邊瑞也不至于上個三流的藝術學院,想想藝術學校那文化成績。
“可不是么!那女的喜歡你,你不搭理她,后來呢這女人跟一校外的人去喝酒,喝完了酒之后就和人家那個啥啥了,后來不是懷孕退學兩人回去結婚了么。可能錢四覺得這是你的錯吧,于是就找你干了一仗,被你揍成了孫子…”。
“我這是躺槍啊!”邊瑞覺得自己太難了。
青春期的這點破事,邊瑞原本還覺得是什么大了不的事呢,原來不是自己的錯!也不對,是特么的自己的錯,自己遇到了一個情種啊!這錢四沒有想到,還是個深情之人!
“這人腦子有問題,我有什么好恨的,他要是這么喜歡不如去搶人好了!”邊瑞隨口一說。
“你以為他沒做?人家挨你揍完之后就退學了!然后上門被人家村里人給揍了,聽說腦子有點打壞了。你知道以前錢四的成績有多,一人改咱們倆人,還得有一百來分的余數,他恨你,他爸媽更恨你”王濱大笑著說道。
“我了個去!”邊瑞覺得這下自己不用糾結了,原來是遇到不講理的了,論起不講理,邊瑞還真不怕,他怕的是當時年少輕狂,做了什么事傷了無辜的人。
“這過這些人他的日子過的是苦了點,現在腦子不是太靈光,干什么都不成一半啃老一半自己種家里的兩畝地,哎,誰想到原來大才子,清北就算不行,那金陵大學肯定沒的跑的好學生,會是這副模樣”王濱不由的發出了小感慨。
邊瑞道:“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一說?這日子是他自己過出來的,真沒有想到,錢家還出情種”。
邊瑞一點也不婊,不是自己錯非要頂起來,在這件事上邊瑞坦蕩蕩,所以來的時候那點擔心一掃而空,整個人又恢復了精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