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瑞聽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張口問道:“喂,那地方不是國營的養牛場么,以前叫四七三場,我爺年輕的時候還在那里干過幾年的活呢”。
周政說的地方邊瑞是知道的,以前那地方是個國營的養牛場,有一片很大的苜蓿草種植基地。占了一個山頭,還有兩條谷地,差不多有大幾百畝到一千畝的牧草基地,還有約四十來畝的養殖廠房。以前產出來的牛肉都是供給市里省里市場的,以前養的牛種也很有名,只不過后來都換上了進口的牛種,大歸大,產肉量也高但是就是味道上差了一些。
三十幾年前那可是個名地方,企業也是附近的明星企業,每年出產一千來頭牛,現在看來這一千來頭牛算個屁,但是在那個年代這可不少了,大部分人吃豬肉還得挑肥的,有幾個吃的起牛肉的。
在全民吃不起肉的時代,里面的職工便開始吃牛雜了,況且每天三頓還幾乎不要什么錢,不光是上班吃到了晚上的時候還能時不時的帶一些牛雜回家。
在那時候在這養牛場工作的工人那娶的媳婦都是花一般的,就算是再爛的男人只要是這養牛場的都能說上媳婦,鎮上的姑娘人家都瞧不上眼,一般找的都是縣城里的姑娘,而且還得是讀過高中的,可見當時這場子有多牛。
只是因為后來大鍋飯被打破了,國門也開了,運輸業也發展起來了,養牛場的好日子便一去不返了,僅僅一兩年的時間,養牛場就從明星企業成了虧損大戶,撐了三年后資不抵債,幾百萬的養牛場欠了兩千多萬的銀行資金被迫停產。
后面這場包給了一個臺島的老板,國營場就成了合資場,原本眼巴巴的指望臺胞們帶來先進的經驗,誰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便一天不如不一天了。
到現在那片地都快成荒地了。
場子離周政現在弄民宿的地方到是不遠,只隔了一個山溝,走路也不過四十分鐘,只不過周政的民宿面向內里,而場子則是沖著山梁外面而已。
“你有沒有興趣?”周政問道。
邊瑞有點兒懵:“我有沒有興趣?我有興趣你還能把那塊地給我弄來不成?而且就算是弄來我也伺候不了那些頭上的祖宗們”。
這個場子可不光是縣屬,還有市里和省里林業廳的股份,一個場子好幾個婆婆,賺錢的時候都想伸手,亂伸手弄的不賺錢了就罵經營者無能,能人把場子弄好了,一群摘本桃子的人伸著腦袋準備空降,這哪里能搞的好企業?
再說了動不動就是行政命令,邊瑞可受不了這個,寧愿不賺這些錢,邊瑞也不想把自己送到別人手中當面團子捏。
“咱們一起干就沒他們什么事了,成立合資的牧場公司,用國外的技術經驗,我這邊出錢你那邊出力你看怎么樣?”周政說道。
邊瑞道:“你想怎么操作?對了,你能保證這塊地你能拿到手?我跟你說那地長別的不行但是長草還是很好的,加上附近的山梁上有兩個小積水湖,一年四季都不怕沒有水,市里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塊地呢”。
想開發那塊地的人可不是一家兩家,只不過大家都想沾手,省里來的覺得自己是過江龍,市里的覺得自己是主場之利,縣里的人覺得自己是地頭蛇,總之誰也不相讓,最后就一支僵持了下來,大家就抱著一個念頭,我特么的得不到,你也別想要!
這么一來這養牛場日子過的就更加艱苦了,現在說是養牛場,場里別說是牛了,估計連個大耗子也沒有了。
周政道:“別人盯不盯關我什么事情,你只需說你想不想搞吧,如果你要是不想搞咱們就不忙活了,你要是想搞的話咱們就把這塊地拿下來,搞點養殖什么的,我也不想著賺多少錢,反正一年能有個一百小幾十萬的純收產我就滿足了”。
“你這還早不想賺多少?那一塊地顏的東西一年下來估計也就是一百萬兩百萬不到的利潤,你一下子拿走一百小幾十萬,不是開玩笑嘛”邊瑞一邊說一邊直搖頭。
周政那頭立刻說道:“喂,喂,喂,別和我打馬虎眼好不好?這地方在別人的手中不成,在你們邊家村的手上還不成?別跟我說以前沒有人打過你們邊家村養羊技術的主意,以前那老臺我聽說出過三百萬,只不過你們村里沒有答應罷了…”。
聽到周政這么說,邊瑞直接樂了:“我這才明白原來你小子在這里等著我呢?我跟你說村里的歸村里的,我的歸我的,我和村里可不能畫等號”。
邊瑞知道了周政這小子是看中了村里養羊不用抗生素的技術了,這才巴巴的想把自己拉入伙。
現在的牲口養殖不用抗生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別說是內地了就連草原上養羊也是要用抗生素的,不用的話那羊就不是現在這價格了。
老話說家產多少帶毛的都不算是為什么?因為一場瘟直接就清零了,而且這種清零還不是十年八年一次的,沒有抗生素的時代這種事情在草原上還是挺多的。
還真被邊瑞給猜中了,周政這小子也是做過研究的,他想拿下牧場主要有兩點原因,第一是他并不想和別人做鄰居,現在這些做生意的,沒有幾個是正兒八經的,嘴上一個個義薄云天,但是心里黑著呢,萬一有人在養牛場上弄個什么污染企業,他周政這民宿還搞不搞了?
只有邊瑞這類不怎么在乎錢的,才能讓周政放下心來。
第二是牧場雖然小,但是交給邊瑞他覺得也能賺錢,不說別的,只說邊家村這養羊的獨特手藝如果配合牧場,一年下來光養羊就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第三是現在他周政真的有很大的機會拿下這一塊地,到了嘴邊的肉不吞他周政又不傻。再說了,周政也覺得這東西給別人糟蹋了,還不如給自己弄成清潔無污染的牧場來。
“你就說你想不想要吧,如果想要的話咱們就好好的把它拿下來,我也不需要多少錢的分紅,反正你六我四,大家按著利潤來分吧…”周政說道。
邊瑞聽了嗯了兩聲,表面上裝作很淡定但是其實心中已經開始長草了。
牧場啊!
從周政那里回來,邊瑞就想擁有一家自己的牧場,原本打算是新西蘭,現在新西蘭是不成了,那可選的就是美國和加拿大、澳大利亞。
國外再好對于邊瑞來說也不是自己的地方,雖然說只要有錢,邊瑞可以買到一個累死馬的大牧場,但是這國外的生活可不像是想像的那么好。邊瑞是出去過的人,知道外國人是個什么操行,不能說沒有好人,但是不會像一些人感覺的那樣,只要是白人就是紳士,真的你出國遇到白垃圾的幾率絕對大過你遇到好人的幾率,前提是你不是去旅游而是在那個地方生活。
現在雖然這地小了很多,也要受到限制,但是這個牧場畢竟是在眼前的,周圍都是自己熟悉的文化,地方也近,自己想去的話抬腿就過去了,不像是國外的牧場,還要做飛機啥的。
“喂,我說你要不要啊?”
“憑什么不要,你要是能弄的來我就要,不過我可先說好了,你不能插入只有年末分紅的權力”邊瑞說道。
周政道:“行,行,我只分紅,不過我可有要求,里面產的肉你得優先供應我的民宿”。
“這沒有問題!”邊瑞說道。
周政聽了大喜:“那這事情咱們就先這么定了,這兩天你聽我的消息,還有你把身份證給我,我們各自在免稅島開個公司,然后…”。
“喂,這東西你就別和我說了,你辦事我放心,等會我就把自己的身份證護照什么的給你傳過去”邊瑞可沒有興趣聽周政在電話里說什么,他只要結果不想聽過程。他可不怕周政騙他什么的,自然就不需要事事關心。
“好了,沒什么事情我掛了”邊瑞說道。
“喂喂,你還沒和我說想養什么呢”周政一聽邊瑞要掛電話,立刻大聲說道。
邊瑞想都沒想張口便道:“當然是繼續養牛啦,咱們村里產羊也產豬,正常吃的肉現在就差個牛了,弄這么大一塊地不養牛你想養什么?”
周政聽了覺得有點不給力:“我怎么覺得這地盤下來也賺不來多少錢啊?”
“你想賺多少錢?做人不能總把賺錢放在第一位呀,層次就不能撥高一點?”
“你還好意思說,你這完全就是小農經濟,我承認你們村的羊、豬什么的都是一等一的,但是這根本不是工業化時代的產物,你就沒有想過一次養上十萬只鵝?”
“我要那么多的鵝有什么用?”邊瑞反問道。
周政被邊瑞問的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居然找不出什么理由來反駁邊瑞。
“行了行了,你就專心的去把地給弄過來,然后請你的那些新西蘭牛仔過來設計一下,咱們在這里復制一個西式的牧場。不說別的,只說咱們這牧場要是建起來,那也算一個景了,平時接待你那邊民宿的客人騎騎馬什么的也挺好的”邊瑞說道。
周政一聽說道:“咦,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別一塊去了,干緊干活去,我這邊還有事情沒做呢”邊瑞說道。
周政好奇的問道:“什么事情?”
“捉蟲!”邊瑞回道。
周政問道:“捉蟲?你小子怎么這么不講衛生啊,家里有蟲還是身上有蟲?”
邊瑞道:“你家里才有蟲呢,我是抓的蟋蟀,蟋蟀你知不知道就是斗的那種”。
“廢話我還能不知道這個?你還真的閑的蛋疼,居然還斗起蟋蟀了,對了現在不是收麥子收花生的時候么,怎么你們家的這些東西都收了?”
“喲,您還知道什么時候收花生,收豆子哪?”邊瑞大笑道。
“我不知道就你知道?行了,你還是抓你的蟲去吧,我掛了,整天也沒個正事,游手好閑的跟個八旗子弟似的,就差提籠架鳥了”周政道。
“…”邊瑞心道:你小子還好意思說我?
哥倆又說了兩句這才放下了電話。
邊瑞撿起了手中的活兒,又干了一會,突然間聽到門外一陣熱鬧,于是抬頭望向了門口,發現一幫老老小小的人涌進了自家的小院。
“來,來,來!”
一看這亂哄哄的場面,邊瑞便知道這不知道又誰捉到了一只大將軍級別的斗蟲,現在準備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