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壓抑、甚至有些恐懼。
恐懼是因為未知。
要知道,在教國…教士的地位是相當崇高的。
因為這里是沒有任何“傳統貴族”的國度。
教國的權力并非是以“家族”為基準進行傳承,而是在不同教派中反復變動。
或許今天這片區域的“工業”管轄權是由持杯女的主教所控制,明年就會被重新分配到燧父手下,而后年又會被更換到曜先生那里。
以每年為單位,至凈廳都會進行重新審議及分配。
在七神的注視之下,教宗們將要向教皇與真神進行“工作匯報”。并且經由七神的總結與討論,對來年的工作方向進行微調。
隨后教宗們就會對教會內工作狀態良好的主教給予提拔,對業績突出的給予嘉獎——所嘉獎的自然是圣光印痕。
教皇、教宗、樞機主教、大主教、主教、主祭、助祭、學事——教國內不分信仰、教派,所有教士都有非常嚴格且極為系統的晉升途徑。
進入教會學校并畢業,就會成為學事,優秀的畢業生可以直接成為助祭。而如果直接進入教會工作,那么就需要連續三年獲得主祭的推薦,才能成為學事。
一旦成為學事,就意味著進入了“教士”這個大群體之中。但學事僅僅就只是“學事”階段…等到習慣了各個教派的特殊要求、熟讀教派經典后,就可以被主祭提升為助祭,開始正式學習神術、凈化噩夢。
只有立下足夠功績——指凈化噩夢的主祭和助祭,才能晉升到主教。之后除了凈化噩夢之外,還要考量作為主教的“行政能力”來晉升至大主教。
而大主教到樞機,又要回頭考量噩夢的凈化深度。至少要有超過一百枚閑置的圣光印痕、且掌握至少兩項高位神術,才能進階至樞機主教。
樞機主教除了獲得“大主教”的人事任免權之外,教宗本身也是在樞機中選舉的。
在教國的特殊政體之下,理論上任何教士都有可能會成為教皇…所以教士的社會地位是明顯高于非教士的。
…當然,龍井茶也專門學習過。
這并不說明,教國的晉升就遠比其他國家干凈、公平。雖然在神明的注視之下,他們稍微老實了一些,但人是不可能絕對老實的。
人一方面追求著公平,一方面又追求著不公平——至于什么時候追求公平、什么時候追求不公平,就要看自己是在那條線上面還是下面。
根據龍井茶的研究,教國的權力繼承,的確沒有形成以血脈和親族為紐帶的模式。
但是,他們卻形成了另外一種類似日本“學閥”的模式。
——雖然理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會成為樞機主教、任何教士也都有機會成為教宗、踏入至凈廳,乃至于成為神下第一人,獲得七神的共同支持,具有絕對權力的教皇。
但那也僅僅只是理論而已。
從不同的教會學校中畢業、被不同的主教所教導出來的教士,被開發的個人能力、與初期的人脈資源,顯然是完全不同的級別。
在教會學校中執教的“導師”,從普通的主教到樞機主教都是有可能的。而由樞機主教教出來的學生,一旦能混到主教的位置、就很容易被自己的老師安排便利而容易獲得晉升的工作。
而反過來說,如果樞機主教對某位主教觀感不佳…那么除非他真的能在分配到較差的、不容易出功績的工作中依然獲得功績,否則基本上就不太可能晉升到大主教了。
這意味著,在“大主教”這個層級,就會出現“一年”到“一生”的巨大晉升溝壑。
既然主教們把持教會學校的權力,那么師生之間的拉幫結派就是不可避免的——從教會學校中畢業,以后自然也很容易回到教會學校中工作。那么就會進一步的形成“組織”。
當某片區域中忙于政務的主教們,獲得同僚與上司的支援,他們的工作自然也會獲得便利。
如此一來,不同的教會學校、也會因為學校內“樞機主教”所在的執政區域、個人傾向,以及大主教們的工作類型而產生明顯的傾向性。
而樞機主教一旦任命、除非犯下非常嚴重的法律,否則就不會離任。
這意味著,如果活的時間夠長…甚至可能出現一個教會內超過半數的樞機主教,都是連帶性的師生關系的情況。
那么其他人想要競選教宗,就更不可能了。
能讓教宗借出“愉悅者級”飛空艇,甚至派遣數位教士——其中那位主祭級別的教士,甚至就直接從屬于教宗所在的派系。
她的導師就是一位外號叫做“紅冠”的樞機主教——而“紅冠”的導師就是持杯女教會的本代教宗。
褐發的女士并不是笨蛋。
她能看得出來,借走飛空艇的人…恐怕地位遠超她的想象。
他們或許背后是另一位正神的教宗?
但貴為持杯女的教宗,她老人家又需要討好誰呢…
…難不成是神秘女士的教宗?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巫師與儀式師都算是神秘女士的所屬…
褐發而美貌的女士如此想著,在望向四人時露出的笑容便更加真摯、更使人暖心了。
——姑且不提這些方面。
單看他們的隊伍配置,也是非常的不得了。
一位劍圣、一位大巫師、一位召獸使、一位風舞者…
這可是四位白銀階的超凡者,而且都年輕的要命。
為什么她能認出,這些人是真的年輕,而不是強者的偽裝?
因為她能看得出來,這四個人里有一半都是處子之身…
再看看這奇怪的職業組成…其中怎么還有兩個稀有的精靈傳承職業?
褐發的女助祭恍惚間,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第三紀的神話時代。
“再確認一下,你們是要去喪歌公國對吧?”
笑容迷人的女士,自信滿滿的理了一下自己引以為傲的長發——那是有著美妙的自然卷曲度的純凈褐發,蓬松而不顯得干燥。
而對方的回答,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
“——是的。”
抱在召獸使懷中的大貓口吐人言:“我們到時候可能會迫降,你們做好準備。”
“…迫、迫降?在灰霧中?”
她有些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