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和霜語嗎。”
安南微微一怔,低聲喃喃道。
他突然回憶起來…自己以前似乎從哪里聽過“霜語”這個姓氏。
是了,他想起來了。
那是安南第一次見到骸骨公的時候,他對骸骨公自我介紹的時候…骸骨公就曾對安南說過,“你早晚會是‘霜語’的”。
…難道自己以后也要變成龍嗎?
所以,老祖母才會用龍語與自己對話…
所以滿足老祖母的要求之后,冬之心就會進化為冬之豐實…那就是讓自己從凜冬變成霜語嗎?
“也不知道波菲絲會不會龍語…”
安南喃喃道。
“——安南他肯定是人類。”
另外一邊,西酞普蘭異常確定的答道。
那股氣勢,甚至讓波菲絲有些動搖:“是、是嗎…”
“是的,毋庸置疑。”
西酞普蘭點點頭,肯定的答道。
——因為他并沒有觸發我的人外雷達。
顧忌到自己冷淡優雅的淑女形象,這句話西酞普蘭并沒有直接說出口。
她稍微一頓,姑且轉換了話題:“不說這些,先談正事…”
“正事?”
波菲絲歪了歪頭:“你想去看當年儲存圣骸骨的地方嗎?”
“那個我也挺想看的,但更重要的果然還是‘霜語者的永凍之血’。”
西酞普蘭對主次了解的非常清楚。他們為了給安南獲取材料而來到這里、甚至觸發了支線任務…這個顯然要第一順位完成的。
而至于圣骸骨,那顯然是關系到后面的主線劇情的關鍵物品。
至少在自身的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之前,她不會去觸發這個任務的。
在自己所有的舉動,都可能對所有人造成不可逆影響的情況下…西酞普蘭認為這才是所有人都應有的謹慎。
“我得先把朋友需要的東西帶回去才行…”
西酞普蘭苦笑了一聲,多解釋了兩句:“安南他除了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板。
“為了下次能來接你,我至少得把老板托付給我的任務完成才行。”
“嗯,沒問題。”
波菲絲爽快的答道。
她微微一頓,補充道:“不過這兩個東西…其實在同一個地方。”
“…哪里?”
“銀石咒窖。”
波菲絲輕聲答道:“這座城市唯一的咒窖。”
“咒窖是什么?”
“就是轉化、儲存咒能的位置…”
她望向在城市外面的巨大空洞,面色有些復雜、沒有多說什么。
只是低聲說道:“它曾經是這里最大的建筑物…如今也是這座城市最深的傷疤。”
而此時,在公共噩夢中的孩子,也正好結束了一個階段的練習。
他松了口氣,下意識的望向了那個奪目的巨大裝置。
啊,果然還是有點在意啊…
那個東西到底是什么?
那是至少三、四十層樓高的巨大建筑物,即使在現代的城市里也能算得上是高聳。
而且它并非是像居民樓一樣四四方方的構造。
從外面看起來,有點像是一個巨大的、開口處倒扣在地上的蝸牛殼。
如今天色已然黑了下來。
但城市中卻沒有變得漆黑一片。
他在城外的山坡上,看的很是清晰——
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在精靈的城市內依次亮起。
孩子勉強能看到,那“路燈”與大地相連的一端又窄又短、只到精靈們的膝蓋高、更是比小腿還要細。
而在這單獨的“棍子”上面,則是完全能夠裝下一個人的、外殼類似玻璃的中空器皿。里面充斥著從地下涌入的,閃耀著光芒的單色液體。
這一根根造型像是烤腸一樣的“路燈”,閃著或粉或紅或藍或紫的穩定微光,將走過的路人染成奇異的顏色。
城市中的人流量雖然相對稀少,但精靈們并沒有因為夜晚的到來而回到家中。相反,孩子甚至看到路人的數量開始逐漸增加了。
…毫無疑問。
如果說這異常賽博的一幕,可能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的話…就只能是那個源源不斷從地下抽取某種物質的巨大蝸牛裝置了。
它到底抽取的是什么能源?
僅僅只是一座這樣的“發電站”,就能夠供應一座城市的日常所需…
“…朱利安?”
注意到孩子的目光,一直陪著他的波菲絲歪了歪頭,蹦蹦跳跳繞到孩子身前:“你還是想去咒窖看看嗎?”
原來那個叫發電廠叫做咒窖嗎?
“嗯。”
孩子不知道朱利安想要去咒窖做什么,只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現在的話,說不定可以喔?”
波菲絲眨了眨眼,語氣輕快的說道:“咒窖內的工人應該已經下班了。
“要不…咱們去探個險?反正你也學會天擊術了吧!只要我們在媽媽回來之前回到這里,她就不會知道我們離開過!”
“但你媽…老師她到底去做什么了?”
孩子順著波菲絲的話頭問道:“如果她沒走遠,突然回來了怎么辦?”
“…應該不會的吧。”
波菲絲聽到孩子口中說的情況,頓時變得愁眉苦臉,不是很確定的說道:“她走這么急、甚至把咱們都丟在這里…我覺得…應該…
“…不會很快回來吧?”
不,你錯了。
就因為她直接把咱們倆丟在這里匆匆離開,所以她肯定沒跑遠,之后很快就會回來。
你還是太年輕了…
孩子在心底默默的說道。
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他的演技也明顯有所上升。不再是那個靠運氣吃飯的歐皇了…
于是他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所以呢…?”
“去!”
沉默了一會,有些好動的波菲絲還是下定了決心:“如果被媽媽發現,你說是我帶你去的就行!”
“好!”
孩子從善如流,點了點頭。
“——走走走!咱們玩去,不練了不練了!”
波菲絲小姐拉著他的手,走在前面歡呼道。
如此熟悉的語氣…
這甚至讓孩子有些恍惚。
他當年的青梅竹馬,在假期的時候也是用這樣的語氣,在他準備開始寫作業的時候,把他帶到她家去打游戲。
這讓他每個假期的最后兩天,都只能窩在家里東方永夜抄…
在很久之后孩子才知道,他那位青梅竹馬每次在叫他去玩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的作業寫完了…
一時之間,他感覺自己竟是有些沉溺在這公共噩夢中,不太想醒來。
如此美好的時光…
…這真的是噩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