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腸胃不好,吃不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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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電話對面阿蘭導演吞吞吐吐的語氣，李世信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試鏡過了，劇本都已經修改完畢，好模好樣的怎么會突然合作不了了？
這么一遭變動，里面肯定有詐啊！
“威克斯，我能不能問問，具體是因為什么？”
沉默了片刻，李世信對著電話問到。
“李，具體的我不太方便說，公司那面會給你答復的。實際上對于這個變故，我個人也覺得非常可惜。該死的，你不知道我對你設計的那個角色有多么的喜愛！之前和編劇們在一起商討修改劇本的時候我還在說，我對這個角色的喜愛甚至超過了主角本身。但是.哎。總之不好意思了，希望我們以后還有合作的機會。”
在李世信的追問之下，阿蘭威克斯也并沒有說明里面的具體緣由，嘮嘮叨叨地咒罵了片刻之后，他便掛斷了電話。
在沙發上坐正了身體，李世信的兩道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
“干爹！票我訂好了啊，明天下午的，咱們飛一晚上到家正好是三十號早上。倒一天時差然后就能在家過元旦啦！我馬上給小穎打電話，讓她拾掇點兒好吃的，干爹你想吃啥？”
思緒被張碩的咋咋呼呼打斷，李世信微微一笑。
“碩兒啊。”
“啊？砸了干爹”
“把票，退了吧。”
“哈？為啥呀？”
掃了眼楞在那里的張碩，李世信攥緊了手中的手機。
“因為，來瓷兒了。”
看著李世信瞇起來的雙眼，張碩渾身一個哆嗦，后背上的汗毛刷的一下就豎了起來。
這場面，他太熟悉了。
冥冥之中，他覺得.有人，要倒霉了！
“李老師，我現在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剛才我已經跟漫威方面通了電話，詢問他們為什么臨時變卦違約的事情。但是他們也并沒有明說，只是說會按照合同規定，給予我們賠償。你放心李老師，我這面會繼續和那面溝通的，看看事情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客廳之中，李世信放下了電話。
窗外的太陽即將落山，夕陽的光輝為屋子里披上了一層的金黃。
在夕陽的余暉之中，屋子里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半金黃一半黑暗。
李世信的臉也是如此，橙黃色的陽光將他的睫毛和鼻梁顯得極具立體，但是另一面的臉卻藏于昏暗中，顯得有些陰郁。
“干爹，周怡那邊怎么說？”
一旁，張碩訕訕的吞了口口水，試探著問了一句。
李世信搖了搖頭。
“她那面也沒有搞清楚狀況，還在和制片公司溝通。”
“哦”
篤篤篤。
就在張碩訕訕的閉上嘴巴，生怕引火燒身殃及池魚的功夫，公寓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誰啊？”
張碩狐疑的大喊了一聲，起身走到了房門之前。
順著貓眼看到了外面的來客，他立馬哎呦了一聲，拉開了房門。
“李師傅在家嗎？”
看到門外站著的袁平，張碩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蓉店群頭出身的張碩，明顯對面前這位港城著名武術指導有著特別的崇拜。
“在在在，袁師傅，請進。”
對客氣的張碩點了點頭，袁平走進了公寓。
看到從沙發上起身的李世信，他嘆了口氣。
“李師傅，想必你已經接到消息了。”
注意到李世信臉上的意外，袁平恍悟道：“合同上有你的地址，但是留的是你經紀人的電話，我想著你應該在家，這里距離片場又不遠就直接過來了，希望不會很唐突。”
“袁師傅多慮了，碩兒，給袁師傅看茶。”
李世信恍悟的點了點頭，一面將袁平請了坐，一面對張碩揮了揮手。
待袁平入座，他才疑惑道：“袁師傅，合同都簽好了，這又突然說不合作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件事。”
袁平笑著搖了搖頭，卻又再次嘆了口氣。
“你問制片方和導演，他們是不會告訴你的。這件事情如果真的追究，其實也和他們沒有太大的關系。”
“那真正的關節，在哪？”
“電影協會。”
沒有打機鋒，袁平直接給出了答案。
“電影協會？”
見李世信皺緊的眉頭，袁平點頭道：“沒錯，電影協會。”
謝過了張碩遞過來的茶水，袁平臉上頗有些無奈：“李師傅初來乍到，可能對好萊塢還不夠了解。每年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之夜，好萊塢都會邀請全世界一起擁抱一個幻想；一個偉大的行業正在報效全人類，創造著一流的娛樂業績。為人們帶來歡樂，豐富人們的情感，展現著或浪漫情懷，或悲苦愁腸的故事和眼花繚亂的動作場景，也激發著人們的希望和向往。”
“然而.”
袁平放下了手中冒著熱氣的茶杯。
“在這個自我夸耀的盛典背后，卻掩蓋著一個事實。這個所謂的電影界，是個高度集權化并受到利益驅動的行業。同樣被忽視另一個事實是，好萊塢的電影業也是一個文化產業，它所推銷的商品包括人物性格，人物場景敘事藝術，社會人生經歷以及各種思想，所有的這些，都對公眾意識產生直接的影響。
因此盡管好萊塢各個制片公司的主要目標是賺錢，但另一個目標，無論各個公司承認與否，就是思想意識的控制。在履行這種職能的過程中，要嚴格恪守主流思想信仰體系的界線。不能跨越禁區一步。當然對于制片公司來說，靠自覺是不夠的。但你知道的，這里對外宣稱是一個民主國家，所以電影協會這個非官方機構，有的時候具備你想象不到的話語權。”
“比如？”
聽著袁平層層剝繭的回復，李世信挑起了眉頭。
“就比如，你此前在柏林電影節和《流浪地球》中表現出來的政治傾向，已經惹惱了一些人，也因此，你已經被電影協會納入到了一份絕對不會對外承認的黑名單中。”
“我也是今天剛剛知道的，按照電影協會的要求，你不能在美國境內擔任影視作品的導演，同樣的”
袁平停頓了一下，攤開了雙手。
“也不能在任何的影視作品中，飾演正面角色。”
聽到袁平和自己合盤拖出的內幕，李世信的面部肌肉，扭曲了起來。
這是逼著老夫，跟你們玩兒絕的啊！
“碩兒！”
坐在沙發上，李世信大聲喝到。
“哎，干爹！咋啦？”
對著如警犬般竄到自己身前的張碩，李世信揮了揮手。
“你去，找最好的館子，代我好好的感謝袁師傅道出真相，為我解惑。”
“啊？我自己陪著袁師傅啊？干爹，你干嘛去啊？”
不理張碩臉上的懵逼，李世信瞇起了眼睛。
“我？”
“干爹我腸胃不好，除了不能吃硬飯之外，更吃不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