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鄭凡坐在床邊,左手撫額,目光里還有一些“藥”殘留副作用下的疲憊。
這時,門口傳來了客氏的聲音:
“伯爺,用午食么?”
鄭凡結束了自己的沉思,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
“弄點清淡的。”
“好,奴婢明白了。”
洗漱之后,鄭凡走到前廳。
桌上擺著幾道清淡的小菜,還有一碗素面。
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把這些吃食做出來,客氏也確實不一般了。
鄭凡端起面碗,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四娘昨晚回來了么?”
“回伯爺的話,回來了,早上時就又走了。”
鄭凡點點頭。
也沒吃多少,鄭凡就放下了筷子,一個人走到后院里。
后院有塊空曠一些的區域,還擺著一個武器加一個大水缸,平日里是鄭伯爺練武的地方。
身形上前,
抽刀;
鄭凡練刀時除了一些基礎的動作外就沒什么固定的套路,反正只要他需要,隨便都能挑一個魔王過來陪他練刀。
練了近一個時辰后,鄭凡將刀甩出,飛出的刀落回了武器架。
緊接著,
鄭凡將上衣脫去,進入了水缸之中。
“伯爺。”
客氏一直在注意著聽著院子里的動靜,她也算是摸清楚鄭凡的一些習慣了,此時主動走了過來,送上了冰飲子。
鄭凡伸手接了過來,正準備喝的時候,卻又停下了。
“你喝了吧。”
“嗯?”
“喝了它。”
“是,伯爺。”
客氏飲了一口,看向鄭凡。
見鄭凡沒反應,她只能又喝了好幾口,太冰的東西她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但她沒有選擇的余地。
“行了,再去給我準備一杯。”
“是,伯爺。”
鄭凡身子往后一靠,后背貼在了水缸壁上。
然后,
“哐當”一聲,
杯子碎裂,
客氏昏倒在了地上。
坐在水缸里的鄭凡看到這一幕,雙手捧出水,拍打在自己的臉上,脖子后仰,看著頭頂的天空,嘴角帶著笑意。
緊接著,
鄭凡站起身,
從水缸內走了出來,來到武器架子前,抽出那把自己先前才放回去的刀。
許是因為天氣熱了的緣故,所以鄭凡覺得今日的自己,格外的煩躁。
起床時煩躁,
練武時煩躁,
哪怕將自己泡入水缸之中,也依舊煩躁,
尤其是當客氏昏倒在地時,
那種情緒頃刻間就充斥鄭凡的四肢百骸。
一些事兒,
來一次,
他能笑笑,就過去了,
但若是要接二連三的話…
他不愿意。
大概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
院子里沒有傳來其他聲響,
只有站著持刀的鄭凡以及昏倒在地上的客氏兩個人。
“出來。”
鄭凡開口道。
他知道,肯定有一位,正在“偷看”著這里。
終于,
院子里池塘中,浮現出了一張薛三的臉。
薛三緩緩地從池塘里爬出來,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看著鄭凡。
兩把匕首,
自自己手腕和臂膀位置,
不停地滑上來,又滑下去,
再滑上來,又滑下去;
臉上的表情,也是從冷漠到訕訕再到討好不停地在切換。
總而言之,
三爺現在很糾結。
一方面,
是樊力那邊提供給他的訊息來看,
自己應該上去給主上一點顏色瞧瞧,然后獲得像樊力一樣的進階;
但另一方面,
看著站在那里拿著刀的主上,
他又有些…猶豫。
其實,無論是鄭凡這個主上還是身為手下的七個魔王,雖然在日常生活中,“主上”來“主上”去的,其實誰都沒將這個“主仆”關系真的去當真。
然而,畢竟相處這么久了,真要撕破臉,薛三真的是有些不舍得。
七個魔王里,
公認的最傻的那個已經進階了,
其他魔王更是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傻子。
薛三也清楚,自己萬一要是選擇錯了,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很有可能級沒升成的同時,自個兒還得面臨“銷號”的風險。
終于,
薛三做出了決定,
他臉上固定成了“討好”的笑容,
對鄭凡道:
“主上,屬下要是說這些都只是一個意外,您會信么?”
鄭凡沒回答,
而是提著刀,直接沖了過來。
薛三目光一凝,身形當即一閃,離開了原地,而鄭凡的刀劈砍在了地磚上,這一塊區域的地磚都出現了龜裂。
“主上,誤會啊,真的是誤會啊。”
薛三剛說完,鄭凡的另一刀就又過來了。
不得已之下,薛三只能掏出自己的匕首,強行架住了鄭凡的刀,兵器碰撞之后產生了些許阻滯,薛三借此機會再度拉開了一段距離。
“主上,咱能放下刀,屬下跪在您面前好好說話么?”
鄭凡沒有理會,繼續一刀橫切過來。
薛三身形再度退開。
其實,按理說,魔王們因為戰斗經驗以及血統的強大,所以,憑借他們的實力,除非碰上某些天才人物,比如陳大俠那種的,基本是能做到同階無敵的,而且還能越階挑戰一波。
所以,雖然現在鄭凡是六品武者,薛三還是七品,但薛三的身形和戰斗意識在這里擺著,不去和鄭凡硬碰硬近身廝殺的前提下,想要去轉圜幾圈,還是能做到游刃有余的。
畢竟,打不過還可以遛啊。
“主上,咱好好說,三兒給您賠禮道歉成不?”
鄭凡再度一刀斬了過來。
薛三極速后退,整個人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又躲開了一刀。
“主上,誤會,真的是有誤會啊,那這樣吧,主上您先好好休息休息,屬下先出去看看外面施工的情況,晚些時候再來給您請罪。”
眼瞧著鄭凡正在氣頭上,薛三還是決定先避避風頭為好;
說到底,這次還是自己理虧,心里不扎實。
然而,
就在薛三打算跳墻逃走時,
一道黑色的光影直接朝著他砸了過來,于半空中硬生生地將薛三給攔了回去。
薛三再度落地,直接破口大罵:
“我艸你大爺的,你不是要去看孩子么,瞎湊什么熱鬧!”
將薛三阻截回來的,正是魔丸,那塊黑色的石頭飄浮在院墻位置,微微浮沉。
鄭凡收起了刀,
冷冷地看著薛三。
他不想聽薛三的解釋,因為這個時候,他沒心情去聽這些解釋;
再說了,
任何的解釋也無法化解開現在客氏依舊昏迷在地上的這一事實。
鄭凡一直都沒有將魔王們真正地當作自己的仆人,他沒這么大的一個臉,也很有自知之明。
在鄭凡看來,大家更像是一個團隊,是聚集在一起的一群伙伴,自己只不過是名義上的老大,維系這一份關系的紐帶。
自打從這個世界蘇醒的一開始,鄭凡就在不斷地試圖擺脫這種生存在魔王陰影之下的小白兔的身份。
至少,大家可以平起平坐一下吧?
但薛三今日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鄭凡的底線。
昨天的樊力,可能因為其一貫人設的原因,鄭凡聽了他的解釋,無論心里荒謬感多重,他都沒打算去追究;
但可一不可再,這才過了一個晚上,
你們居然還來?
是不是想玩兒死老子啊!
相對應的,
鄭凡的情緒是能夠被魔丸所感知到的,
雖說因為現在不在打仗,所以魔丸不需要整天待在鄭凡的甲胄凹槽內,其本職工作也逐漸切換向育兒師專業;
但不可否認的是,身為靈魂體且又是鄭凡親自畫出來的主角的它,有著和鄭凡最為密切的心理互通感。
原本正在陪著小侯爺玩耍的魔丸,在先前就感知到了院子里那股來自鄭凡的壓抑憤怒情緒。
魔丸一開始還有些意外,以為是有敵襲,但隨即又出現了薛三的氣息。
所以,魔丸一開始并沒有出手,只是遠遠地觀望著。
他看見鄭凡不停地向薛三揮刀,
他看見薛三不停地向鄭凡在做解釋,
然后,
他興奮了!
因為他看這群魔王不爽很久了!
不爽的原因很簡單,
我可以不喜歡我這個爹,
但我更不喜歡我爹背著我這個親兒子又去收養六個其他人的孩子!
這種感覺,相當于后世很多年輕人對自己父母要二胎時的感覺,分我的愛就算了,還要分我的遺產?
所以,在發現自己親爹是真的生氣了,在發現薛三要逃跑時,魔丸根本就沒用召喚,直接上前去攔路!
你是要揍他么?
來吧,
我幫著你一起揍,
上陣父子兵!
薛三這次是真的傻眼了,如果說只是鄭凡的話,他打不得還能逃,但如果魔丸也加入的話,那問題可就大條了。
鄭凡也留意到了魔丸,
他攤開了手掌,
魔丸會意,
轉瞬間就飛到了鄭凡的掌心之中。
“艸!”
薛三大罵一聲,趁著這個機會轉身就準備逃,不逃就要完犢子了!
因為以前已經父子二人合力很多次的原因,當鄭凡主動打開身心防線時,魔丸力量的灌輸進入變得很是順暢。
下一刻,
鄭凡眼眸之中有一抹黑色的光暈開始流轉,
身體骨骼和肌肉位置也開始不斷發出脆響,
但還沒等一切調整過來,
鄭凡整個人就直接竄了出去!
“唰!”
這邊的薛三剛剛翻過了院墻,腳還沒落地呢,就感知到自己上方傳來一股可怕的力量,當即將自己隱藏于陰影之中。
然而,
鄭凡此時借助的,是魔丸的視線。
薛三的隱藏身法,是針對普通人的一種“障眼法”,但對此時的鄭凡而言,根本就沒有絲毫遮蔽的效果。
“嗡!”
鄭凡的手臂伸出,準確無誤地抓住了薛三的脖頸,而后單腿蹬地。
“砰!”
薛三的身軀撞擊在了院墻尚,直接將院墻撞出了一個窟窿,隨即更是被鄭凡壓在地上開始一路摩擦。
到最后,像是打保齡球一樣,撒開手,薛三身體如同離弦之箭直接砸碎了水缸。
而后,
鄭凡站在原地,
不時地眨眼,
脖頸扭曲,
手臂和大腿關節也呈現出一種詭異的不和諧感。
其面部神情,更是在不停地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許是因為生氣的原因,又或者是魔丸在這一次合體時,罕見地沒有去搶奪這具身體的主動控制權,所以,鄭凡在此時依舊保留著自身神智以及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噗!”
薛三艱難地從瓷片之中抬起頭,此時的他,衣服已經破破爛爛,抬起頭后,吐出一口鮮血。
當魔丸的力量灌輸進主上體內后,原本就比自己實力高一階的主上,頃刻間就擁有了克制自己的實力。
因為魔丸可以看穿自己絕大部分的身法,同時其附著在主上身上的速度,也能夠抵消掉薛三自己的速度。
你要是換做其他魔王在,倒是可以再交鋒幾個回合,但沒辦法,誰叫薛三自己的能力在這里近乎沒什么發揮效果呢?
鄭凡開始邁出步子,走向薛三。
“主上,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吃了豬油蒙了心……”
薛三真的很委屈,
為何昨晚樊力成功了,
輪到自己時卻是這般情況?
樊力,應該沒說假話啊。
的確,
樊力確實是沒說假話,但昨晚你問我答的環節下,薛三沒問的,人家樊力也就沒有回答。
自然不是故意沒回答的,因為樊力憨啊,怎么可能想得那么周全。
當薛三看見走過來的鄭凡又撿起先前丟在地上的那把刀時,
薛三整顆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兒的位置了!
一股大恐怖,
頃刻間襲來!
主上,
主上,
要殺我?
要殺我…
要殺我!
薛三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他感到眼前的情景,很是荒謬,但同時他也清楚,先前自己給主上冰飲子里下藥,且偷偷潛伏過來,本身也是同樣極為荒謬的一件事。
一件荒謬的事作為因,自然也就很容易牽引出同樣極為荒謬的果。
北府街毗鄰正在裝修著的平野伯府的那棟小宅里,正躺在藤椅上看著劉大虎練大字的劍圣忽然抬起了頭。
如果說,一開始鄭凡對薛三的出手,還屬于正常練功的范疇的話,那么隨著魔丸的附身,魔靈氣息的泄露加上院墻的破損,所鬧出來的動靜想要瞞住城內的一些人,那就近乎是不可能的事兒了。
劍圣有些遲疑,
他感應到了這股氣息,
卻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爹,怎么了?”
劉大虎抬頭看向虞化平。
是的,劉大虎這孩子已經改口叫虞化平爹了。
是老太婆拿著雞毛撣子呵斥他跪在虞化平面前改的口。
老太婆說,吃誰的飯,記誰的恩,牲口尚且知道的道理,人沒理由不知道。
只不過,虞化平拒絕了讓劉大虎現在就改姓的這件事。
此時,虞化平有心想要讓劉大虎去把自己的龍淵拿過來,
但又覺得這樣有些沒必要,
因為現在的自己,
根本就拿不起龍淵劍。
可能,一些先天的敏銳還在,但自己現在,依舊是廢物之身。
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兒,他也無能為力。
但偏偏,身為劍圣,他又很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大虎,去外面喊巡邏的甲士,讓他們去……”
“吱呀……”
院子的門被推開,梁程走了進來。
劍圣的目光落在了梁程身上,
梁程對劍圣微微俯首以示尊敬,隨即道:
“不用了,沒什么大事。”
“沒什么大事到底是什么事?”劍圣問道。
“內部切磋。”梁程回答。
劍圣笑了,
“我雖然是個廢人,但也沒必要這般糊弄我。”
梁程思索了一下,
給出了另一個答案:
“清理門戶?”
劍圣眉頭一蹙,
當即問道:
“內訌了?”
若是內訌了,下面有人造反,那說不得就是一場兵禍。
再往大了想,雪海關位置極為重要,一旦不穩,甚至可能會引發第二輪的野人入關。
“問題不大。”
見梁程這般回答,劍圣身子又重新靠回到躺椅上,道:
“那就成。”
四娘放下了手中的賬冊,下面正在聽派任務的諸位賬房管事的也都愣住了。
少頃,
四娘站起身,
“告罪,失陪片刻。”
一眾賬房馬上躬身應諾:
“不敢。”
冰窖內,
阿銘很安靜地躺在那兒,
左手掐碎了一塊冰塊,丟入自己的葡萄酒杯中,
再晃了晃,
最后,
送入自己的喉中,
隨后,
翻了個身,
這里涼爽,適合午眠。
瞎子已經停止了手中剝橘子的動作,轉而將剝了一半的橘子放在自己鼻前嗅了嗅。
“嘖……”
隨即,
他又開始剝起了橘子,
且很自然地將一塊橘肉送入自己嘴里緩緩咀嚼著。
后宅角落房間的那口棺材,
里面躺著的那位豎起了一根手指,
其指甲,
開始刮蹭著棺材板,
一下,一下,又一下,
似乎隨時都可能出來。
城墻上,樊力走在上頭,正在巡視著城墻修葺的情況,在其肩膀上,劍婢穩穩地坐著。
“大塊頭,我怎么覺得你今兒個給人的感覺不一樣呢?”
天生劍胚,對氣息的感應自然是極為敏感的。
樊力習慣性地伸手到背后撓撓頭,道:
“或許吧。”
“大塊頭,你是不是實力提升了?”劍婢問道。
樊力繼續撓頭,道:
“或許吧。”
“境界提升了怎么不見你高興呢?”劍婢問道。
樊力目光投向了城內某個位置,
臉上露出了憨笑,
“開心呢。”
鄭凡一步一步走向薛三,薛三咬著嘴唇,就這樣看著自家主上一步一步走過來。
終于,
鄭凡走到了薛三面前,舉起了刀。
薛三的嘴角開始抽搐,但沒有求饒,也沒有喊叫,只是盯著鄭凡在看。
而此時,
可以清晰地發現,
鄭凡身上,不斷地有黑霧正在環繞,這些黑霧從鄭凡身上溢散而出,隨即又轉入鄭凡的腦部。
這其實是一種“攛掇”,
大量來自魔丸的負面情緒涌入鄭凡的大腦識海,
像是當你出了一件事兒時,你的塑料閨蜜在旁邊對你不停地煽風點火。
這種僵持的氛圍并沒有持續太久,
也沒有什么過多的情緒上的起伏和鋪墊,
涕泗橫流以及哭訴也都根本不存在,
再者,
今日的天氣本就稍顯悶熱,
無論是做什么事兒的,都很膩煩婆婆媽媽。
鄭凡手中的刀,
對著薛三,
刺了下去!
“嗡!”
薛三閉上了眼,
張大了嘴,
慘叫,沒發出來。
待得其緩緩睜開眼后,
才發現刀,確實是落下了,也確實是對著自己落下了,也刺入了地面,但刺入點,在自己胯部,雖說距離自己的那條腿可能也就一厘米的距離,卻并未真的刺中自己的身體。
“哈……呵……呼呼……呼呼……”
薛三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
這時候,
他才再次開口道:
“主上,我錯了,這是我的錯,多謝主上……”
鄭凡沒聽薛三說話,
手脫離刀把時,
往一側拉了一下。
刺在地磚中的刀因慣性使然,
回彈回去,
正好拍中了薛三的那條腿;
“啪!”
“哦!!!!!!”
然后,
刀還在繼續搖擺,慣性還沒消失。
“啪!”
“哦!”
“啪!”
“哦!”
“啪啪啪啪…”
“哦哦哦哦…”
薛三疼得整張臉都開始扭曲起來,以至于最后當刀身終于穩定下來不再搖擺時,薛三的嘴角已經溢出了白沫。
鄭凡轉過身,
其身上的黑霧卻開始忽然變得濃郁起來,像是還沒玩兒夠,像是還有些不甘心。
但伴隨著鄭凡的一聲怒喝:
“給老子下來!”
黑霧依舊在翻滾,在沸騰,顯然,在這里,父為子綱并不奏效。
“再不下來老子先自殺!”
“唰!”
黑霧迅速從鄭凡身上撤離,重新沒入了那塊石頭之中。
鄭凡走到破碎的水缸那邊,將先前自己練刀時用來擦身子的毛巾撿起,又開始緩緩地擦拭起自己的身子。
等自己擦好后,
鄭凡又走了回來,在薛三面前蹲下。
薛三剛剛從抽搐之中緩過勁兒來,睜著眼,有些虛弱和委屈地看著鄭凡。
鄭凡嘆了口氣,
抬起手,
用毛巾擦拭著薛三的臉,擦去其臉上的血污,擦得很溫柔,也擦得很細致;
同時,
用一種略帶心疼的語氣道:
“下次別這么調皮了,瞧你這臉臟的,聽話,乖。”
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