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鄭老弟,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地在這里開玩笑吶,我這兒都急死了,老夫可還沒活夠啊。
老夫的詩詞文章,還有很多打了腹稿沒寫出來呢,上京水街八大巷里又新來了不少胭脂,老夫還沒去品嘗吶!”
“可我覺得我編得不錯啊。”
姓赫連,又確實能用自己的血關門,又反叛,又勾結了司徒家的人,幾大要素一來,再加上一些腦補,簡單清晰且明了。
“當務之急是咱們該如何出去,如何出去啊!”
可以看出來,姚子詹是真的在著急,格桑的事兒原本就在他意料之外,且一直影響到了現在,甚至說,如果沒有格桑的出現,他自己就能找到這里,可以完全沒鄭凡什么事兒了。
“唉,早知道咱們門口應該留人看守的。”姚子詹一邊后悔地說著一邊又有些哀怨地掃了鄭凡一眼,因為他可是記得,當時門開了后是鄭凡說的“一家人就得整整齊齊”;
好了,現在確實是整整齊齊了。
“姚師,急什么,成國的兵馬應該沒來。”
“沒來?”
“如果來了的話,為何還要關門?在這里直接將我們堵住我們還能有什么浪可以去翻么?”
一百甲士,再配合一定的弓弩,在這種狹窄范圍內,完全可以解決問題了,因為這里的地形完全就是個甕中捉鱉。
“哦,你的意思是,格桑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他或許還有一些心腹手下沒有死在疙瘩山的大火中,但既然先前他直接關了門就走,顯然是孤身一人過來的。”
“那他想如何?”
“姚師,我發現在面臨生死局面時,你總會顯得很慌。”
“文人嘛,文人嘛,戰前氣沖云霄,戰時驚慌失措,戰后戰戰兢兢,有什么不對嘛?”
姚子詹說得很理直氣壯,也正因如此,在燕軍侵入乾國時,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躲藏在后方每天玩樂。
這時,瞎子開口道:
“姚師,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現在應該沒什么危險,至少暫時來說是這樣,格桑既然能背叛疙瘩山,背叛赫連家,那他也就能再背叛司徒家。”
“你的意思是,他想獨吞這里的寶庫?”姚子詹終于明白了過來。
“應該是這樣,財帛動人心嘛,而海量的財富,這世上有幾人能抵擋得住它的吸引?況且,格桑又不知道寶庫內的金銀只剩下一成不到了,在他的認知中,這里面的寶藏,足以讓他東山再起,哦不,應該是重塑赫連家的輝煌才對。”
鄭凡干脆坐了下來,接著瞎子的話頭道:
“這格桑倒也確實是個人物。”
自身實力不錯,其品級應該和陳大俠相當,看樣子也不是很老,仍處于壯年,以后說不得還有繼續提升的空間,至少,目前來看氣血衰敗是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
但陳大俠傻啊,
這格桑還會玩一手驅虎吞狼,腦子明顯更為靈光,是個梟雄。
如果不出意外且寶庫是實打實地滿量的話,真讓他繼承到了,說不得真能在這天斷山脈里營造出屬于他自己的強橫勢力。
“鄭老弟,現在是我們被困死在這里了,鄭老弟這種臨危不亂的氣魄和格局,老夫我是深感佩服;
但鄭老弟,咱們現在想想辦法好不好,這里固然有不少金銀之物,但那些東西現在又有何用?
被困下去,一天兩天還好說,時間久了,我們吃什么喝什么?”
樊力此時忽然開口道:
“不是還有你們么。”
“……”姚子詹。
鄭凡則看向陳大俠,道:
“大俠,幫我殺一個人。”
“誰。”陳大俠問道。
“格桑,就是那個赫連格桑。”
“好。”
姚子詹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著鄭凡和陳大俠。
“姚師,我也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能讓我們出去?”
“能。”
鄭凡很確定地說道。
“好,老夫答應你,說吧,何事?”
“盛樂城打算開學堂,姚師得在我的學堂里,當三個月的先生。”
姚子詹馬上問道:
“好酒好菜?”
“管夠。”
“歌姬舞女?”
“任挑。”
“好。”
“姚師痛快。”
說罷,鄭凡扭頭看向身后站著的諸位魔王,
“格桑人已經離開這里了,但他現在應該沒走遠,他想將我們困死在這里,那是他在做夢。
我要你們等青銅門重開后,
不惜一切代價,
追殺格桑!”
阿銘、瞎子、薛三以及樊力四人一起單膝跪下,
齊聲道:
“屬下遵命!”
姚子詹的目光在見到這一幕后,多出了一些深思,其實,這四個手下,姚子詹一路上也是 一直在打量著。
你可以看出來他們的灑脫無拘無束,有本事的人,自然會有那份傲氣,但他們偏偏在面對這位燕國城守時,顯得那么的恭敬。
鄭凡對阿銘道:
“再找蘇姑娘借些血來。”
阿銘起身,走到蘇姑娘身邊,她人還昏迷著,先前的傷口剛剛不流血,被阿銘用手一擠壓,鮮血再度流出。
隨即,阿銘將蘇姑娘抱起,來到了青銅門旁后又將其放下,同時,讓蘇姑娘流血的手掌貼著青銅門。
青銅門很厚實,非人力所能破,但這門只要是能開關閉合的,那自然就會有縫隙。
青銅門下方和地面的縫隙很微小,但血液,是能夠流過去的,或者叫滲過去。
只是瞎子的精神力無法穿透這般厚的青銅門,所以,意念力無法控制鮮血落入青銅門外的銅鏡上。
但瞎子不能,另一個人卻可以。
因為,
它沒有軀體,
它只是一具靈魂。
鄭凡伸手從懷中將魔丸拿了出來,
緩緩道:
“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許是魔丸也清楚,在自家老子這種裝逼時刻若是自己不給他面子他會很下不來臺。
就像是聰明的女人知道在家里可以河東獅吼在外頭會給自己男人留足面子一樣,
這一次,
魔丸很溫順聽話地出來了,
一縷縷黑氣開始自石頭上冒出,且逐漸凝聚出一道小孩的虛影。
小孩低垂著腦袋,雙臂放在身體兩側,身子在輕微地搖晃著,它似乎是在極力克制著什么,但饒是如此,那種憎惡和憤恨的殺氣,卻依舊在不停地傾瀉出來。
“乖一點。”
鄭凡低下頭,對魔丸輕聲道。
魔丸抬起頭,空洞的眼眶里看不見絲毫神采,但他的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鄭凡很不喜歡魔丸的這種笑容,一來是因為正常父母都不會喜歡自己孩子學得滿口臟話會顯得很沒家教一樣,
二來則是每次魔丸附在自己身體后,總是喜歡扯出這種笑容,害得自己蘇醒之后腮幫子總是疼得要死。
不過,魔丸的鄙視和嘲諷,更多的還是落在瞎子他們這類魔王身上的。
似乎在無聲的說著:
你們這幫……垃圾。
“呵呵。”阿銘笑了笑。
薛三對著魔丸怒瞪;
瞎子不為所動,樊力則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陳大俠依舊平靜,不過熟悉他的人都清楚,陳大俠的平靜不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變色的那款,而是他腦子里壓根就缺一根經。
倒是姚子詹,
在看見魔丸,看見這么一個嬰兒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時,
嚇得嘴巴張得大大的,
當魔丸的目光看向他時,
他下意識地驚呼道:
“這是…這是…”
魔丸咧開嘴,嘴巴開始擴大擴大再擴大,然后猛地對姚子詹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姚子詹雙手抱頭發出了凄慘的叫聲,
然后過了一會兒,
他又挪開了手臂,發現自己沒受傷,那個嬰兒則依舊站在那里。
顯然,這是魔丸在開玩笑,因為它出來一次,不容易,非常不容易。
鄭凡倒是默許了魔丸的短暫放松,你養一條狗還不能一直圈家里呢,總得帶它出門遛遛解決一下拉撒,更何況一個孩子?
這時,瞎子忽然開口道:
“主上。”
“嗯?”
魔丸忽然面向了瞎子,似乎很不滿在自己出來之后,還有人敢和自己的爸爸說話。
不過,魔丸眼眶里是空的,瞎子又是瞎,所以二人可以互相免疫“怒瞪”驚嚇效果。
“還請主上速速催使魔丸開門,否則耽擱下去,恐會生變?”
“咯咯咯……”
魔丸陰森的笑聲傳來,他討厭自己被當作一個工具人;
雖然,他比阿銘更工具。
“為什么?”鄭凡問道。
“因為魔丸現在離開了那塊石頭的封印,同時又不是附著在主上身上,等于是以自身原本狀態游走于世,以前魔丸的實力不夠,只是游魂一樣無所謂,現在…
現在的話,根據魔丸的設定,他以這種狀態在外面游蕩過久,可能會觸發天雷,到時候魔丸很可能會飛灰湮滅。”
“哪個傻逼做的腦殘設定?”
鄭凡下意識地說道。
瞎子聞言,欲言又止。
薛三開始憋笑,阿銘抬頭。
鄭凡馬上明悟,
忙擺手道:
“額,這個問題不用回答了。”
這時,
樊力笑呵呵邀功似地趕忙回答道:
“是主上你這個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