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地藏現如今就想問一句,為什么?
為何自己的輪回塔,就這般成了道門舉行三教大會之地?甚至連半個招呼都不跟他這個輪回塔主打!
就那么隨意,那么自然,那么不假思索!
地藏一直在等,等道門闡截兩教的仙人來齊,那時他就會站出來,對他們低喝一聲:
‘滾出我的輪回塔!’
當然,這是心底想的話,喊出來有失風度。
自己到時說一句‘非天道序列正神不得擅入輪回塔’,就有理有據、令人信服,還能不輕不重地打臉道門眾仙。
想想就令人愉悅。
于是,地藏一直在忍耐、在等候,等到輪回塔內,道門仙人劃區而立,闡教卯足力氣召來了數百門人弟子,截教勸著別來太多最后聚了數千仙人…
李長壽久不現身,說是跑去血海中找尋紅蓮下落;
此地少了最關鍵的‘潤滑劑’,雙方氣氛開始漸漸僵硬…
終于。
都安靜下來了?也沒有新的仙人過來了?
很好,就是現在!
地藏雙眼瞇起,一根手指趁諦聽不備,輕輕點在諦聽額頭,暫時封了諦聽的嘴。
“各位!”
地藏緩緩站起身來,嘴角露出幾分自信的微笑,雙目之中星光綻放。
“你們…”
顫,自己的喉間在輕顫。
地藏驀然心驚,突然感覺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壓力,自正前方那烏壓壓的人群壓來,讓他道心近乎凝固!
這、這是何等強橫的威壓…
看闡教!
擊鐘仙人坐首位,十二金仙自相安。
列座盡有福緣在,道承玉清法正玄。
再看截教!
幾大弟子威名伴,侍圣大仙莫等閑。
三千道者聆大道,一線生機握掌間。
此刻,因地藏的兩聲呼喊,道門眾仙齊齊看來,就在這臨時開辟的芥子乾坤中,用目光匯聚成了一股洪流,讓地藏這般有天道之力庇護者,心境幾乎崩散!
此情此景,仿佛就是在詮釋何為人多,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硬道理。
輪回塔頂仿佛出現了‘道門’二字,地藏心底浮現出,自己剛拜師時,兩位老師那接連不斷的長嘆。
道門未免太過強橫。
多寶道人笑道:“這位…塔主,有何指教啊?”
地藏勉強扯了個微笑,不卑不亢地高聲道:
“此地是第二輪回,為天道庇護之地,還請各位不要大聲喧鬧,注意場地潔凈!”
嗯,塔主之威嚴!
“有勞提醒,”多寶道人笑著答了句,眾仙有些無趣的收回目光。
地藏點點頭,默默地坐回諦聽身旁,解開了諦聽的封禁,不覺已是后背濕透。
諦聽把頭埋在爪子中,長尾一甩一甩的,差點就笑出聲。
赤精子溫聲問:“長庚師弟還未回來嗎?”
等候多時的白澤,及時站了出來。
此時白澤已換了身玄色道袍,山羊胡也修剪的更工整了些,對著兩邊做了個道揖,笑道:
“水神即將歸來,他已是摸索出了找尋紅蓮之法,回來應當就有好消息帶給各位。”
此時,李長壽的本體仗著有太極圖遮掩,其實就躲在附近;
白澤的這句話算是提前做個鋪墊,引他順利出場。
果然,白澤話音剛落,截教眾仙頓時有沸騰的趨勢;
闡教眾仙大多很淡定,小部分面露憂色。
正此時,一聲嘆息響徹輪回塔頂層,李長壽白發白袍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進入芥子乾坤。
“長庚師弟!”
“長庚來了!”
“長庚,你可是尋到那紅蓮了?”
李長壽端著浮塵、抬起雙手,朗聲道:
“諸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莫急,莫急,聽我言說一二!
我只是找到了紅蓮的蹤跡,但有可能,那里是被人故意設下的陷阱,未能探查明白,就先回返與諸位匯合。
據我所料,紅蓮尚未到出世之時機,咱們如今就在這血海邊緣守著,定不會讓這紅蓮被旁人奪去!”
這般話語聲中,李長壽已是走到了兩教仙人的間隔地帶,著重對廣成子與多寶道人做道揖行禮,口稱師兄。
兩位大師兄也起身還禮,給足了李長壽顏面。
這時,不少仙人看向李長壽那空蕩蕩的身后…
當然不是在看他的身體部位。
兩教不斷有仙人趕來時,天兵天將送來了大批座椅和蒲團,兩教仙人分坐兩側、涇渭分明。
此時,李長壽身左身右各有一排石椅,此前已坐的滿滿當當。
太乙真人笑道:“長庚師弟來這邊坐?這里有些悶了,貧道剛好出去透透氣。”
“姐夫來我這兒!”
瓊霄立刻還擊,讓出自己身后的座位,“我站著就是。”
李長壽頓時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他自然還是要奉行此前的策略——居中,但不上座。
廣成子突然出聲,指著他與多寶的座位之間,笑道:
“長庚你雖入門稍晚,但今日卻全權代表人教,更是有大師伯親令。
今日咱們闡截兩教之間,或許會有一些意見相左之事,需一位調解者。
不如就坐此處。”
廣成子含笑看向多寶道人,問道:“師弟以為如何?”
“善,大善!”
多寶道人拍了拍自己的肚腩,自有一種腹有成竹的淡定。
李長壽暗自皺眉,想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就要立刻拒絕這般看似不錯的提議。
被捧得越高,摔下來時也就越慘;
自己實力不足、修為道境在場中也勉強算作中上,這還必須要感謝截教半數仙人拉低了平均線。
若真的與兩位大教大師兄平起平坐,那就是四個字——德不配位。
非穩道可取。
“多謝兩位師兄偏愛。”
李長壽又做了個道揖,溫聲道:“師弟我才疏學淺,怕是沒資格做這般調解之人。
雖老師命我執掌教務,但我們人教也就六個山頭、幾處院落。
這般大場面,還是要兩位師兄做主,我就搬個蒲團,坐在此間提提建議,兩位師兄以為如何?”
廣成子笑道:“來坐就是了,誰還不知長庚你能謀擅算?”
“就是,”多寶道人催促道,“你居中上座,誰人不服?”
“兩位師兄,此萬萬不可!”
李長壽剛要講道理、設套路、談感情,身后突然傳來一聲:
“我看看,這是誰在欺負長庚啊。”
眾仙循聲看去,卻見李長壽背后,一張陰陽雙魚圖不知從何而來,又是何時出現,有道身影從中緩步而出。
此是八尺男兒身,長發隨意披散,眉目不顯鋒銳,略微有些普通的面孔卻是頗為耐看;
一身蔚藍色長袍,腳踏黑底白紋靴,只是一聲輕笑、一句調侃,就讓人心神安寧。
闡教仙人見到此人,廣成子立刻做道揖行禮,眾仙都是低頭做揖。
截教仙人見到此人,卻是有些許喧嘩,但多寶道人咳了聲,周遭各處就安靜了下去,三千仙人用不太整齊的動作,同樣低頭行禮。
各位仙人出聲呼喊,匯成一句:
“拜見大師兄。”
雖有些糟亂,余音此起彼伏,卻依然能聽出滿滿的敬意。
玄都,大法師!
李長壽心底著實松了口氣,腰桿都不自覺挺直了些,“師兄!”
大法師眨了眨眼,含笑點頭。
側旁,金翅大鵬鳥扛起一只石椅,麻溜的放到了廣成子與多寶道人的座位正中。
大法師擺擺手,環視周遭,笑嘆:
“一朵蓮花,就讓道門遭亂至此,讓各位師弟師妹如此著急,何至?
大教之風何在?
清正道心又何在?”
闡截兩教不少仙人面露慚色,不敢與大法師對視。
大法師邁步向前,坐在正中石椅上,示意側旁多寶、廣成子,以及兩教仙人一同入座,
李長壽順勢退去角落中,與白澤、青牛對視一眼。
白澤給李長壽一個疑惑的眼神,李長壽回白澤一道堅定的目光,白澤略微思忖,漸漸露出微笑。
‘都安排好了?’
‘放心,都安排好了。’
就聽場中…
廣成子問:“玄都師兄,玄都城近來,戰事可平穩了?”
“暫時無恙。”
玄都大法師悠然道:“這次也是長庚喊我喊的緊,說是闡截兩教快因一朵紅蓮打起來了,我也只得匆匆趕回來,看能否幫忙調停。
據我所了解的狀況,截教眾師弟師妹想要這朵紅蓮鎮壓教運,闡教眾師弟師妹又覺得這紅蓮是天地間業障的集合,會引來災禍。
可是這般?”
多寶道人正色道:“確實如此。”
“不錯,”廣成子接道,“十二品業障紅蓮本就與冥河老祖有關,切莫被這兇人有機可趁。”
多寶道人剛要反駁,玄都大法師卻抬手阻止。
大法師問:“兩位師叔可有令諭?”
多寶道人與廣成子同時息聲,各自坐在石椅上保持沉默。
“唉,”大法師嘆道,“兩位師叔都未說如何處置,你們就召集各位師弟師妹聚在此處…
為何如此心急?焉知這不是算計?”
多寶道人笑道:“大師兄教訓的是。
只不過,大劫即將來臨,我截教未有一件可以鎮壓氣運的寶物,這才有些著急了…
還請大師兄多多相助!”
廣成子皺眉道:“紅蓮本就是業障凝聚而成,如何能用此寶鎮壓教運?”
多寶道人寸步不讓:“十二品紅蓮與那十二品金蓮一般跟腳,如何不能鎮壓教運?”
“不錯!”
有截教仙人站起身來,朗聲道:“十二品紅蓮本就在上古時,鎮壓過修羅族氣運!
我們截教所圖不多,就是想在大劫之中少受些損傷,僅此罷了,并未針對闡教!”
闡教一方,也有仙人立刻起身回道:“其他不論,單單只是截教如此多的圣人弟子,這紅蓮怕也鎮不住吧?”
有名脾氣火爆的女仙出聲呵斥:“你這人,說話怎得這般難聽?
我截教上下一心,同門情同手足,所缺不過鎮壓氣運之寶!”
“紅蓮有傷天和,為天道所不容,如何能讓它順利現世,又如何能用它鎮壓教運?
這、這不合規矩么這!”
“寶物豈有好壞,神通何辯正邪?”
“不錯!
闡教今日迫切想要阻擾我等,莫非是想看我截教笑話?
還是想,讓我們截教仙在大劫時多死一些,幫你們闡教填了劫運?”
“咱們都是道門弟子,何必如此爭執?”
“呸!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今日就!”
嗡——
一抹黑白相間的光暈,自大法師身周爆發,如波浪般洗蕩各處,把這場即將爆發的兩教沖突,硬生生壓了回去,讓輪回塔頂層再次陷入了寂靜。
大法師笑道:“長庚躲哪去了?該你出手了。”
“師兄,我在這!”
李長壽自角落中答應一聲,邁步轉了出來。
大法師笑容漸漸收斂,冷聲道:“剛剛出言爭吵,且不斷將火氣上拱之人,你可記下了?”
李長壽朗聲道:“都記下了!”
“事后詳查,可有西方教安插之奸細。”
玄都大法師淡淡地道了句,面容不怒而威,讓此間大半仙人道心輕顫。
隨之,大法師的身形靠在椅背上,松弛的嗓音傳遍各處:
“道門三教,本是一家。
闡教、截教、人教,各自不過是教義不同,兩位師叔當年確實有過幾次有關收徒之事的爭執,但從未有過對立。
為何到了今日,各位師弟師妹如此針鋒相對?
你們捫心自問,可對得起頭頂這個道字?”
眾仙一陣默然。
大法師見自己已經鎮住全場,就將主導權踢了出去。
“長庚,且說你眼中有關紅蓮之事。”
“尊師兄令,請修為同門聽我一言!”
李長壽對著四面八方拱手行禮,端著拂塵向前邁出兩步,朗聲道:
“今日,我不提西方教如何如何,只因那西方教的面目,大家理應都已明了!
今日,我也不提闡截兩教應當如何和平相處,大劫在前,劫數未定,誰都不知紫霄宮六位圣人老爺齊聚之后,到底會發生什么。
但,假若就因這朵紅蓮,闡教截教大打出手,這未免太過令人恥笑。
若剛才真的打起來,到底合了誰的心,稱了誰的意?
折損的,又是誰的親朋好友,誰的道侶同門?
此時正在大劫之中,各位又如何判斷,自己此時是否已經被劫運影響?
憑著一腔熱血、喊著為教捐軀,到頭來不過是化作劫灰,損了自身大教之運,折了道門氣運!
各位莫非想讓這朵紅蓮,成為道門由盛轉衰的契機?”
群仙默然。
太乙真人嘆道:“可惜的是,看當前情形,遲早會有一戰。”
李長壽定聲道:“那也要分輕重緩急,也要知為何去戰!”
一直保持沉默的趙公明,此刻忍不住出聲:“長庚所說,具體為何?”
“老哥莫急,今日我便直言幾句,不藏著也不掖著,把話挑明了說。”
李長壽目中神光閃爍,背后現出太極圖之影,再次向前走出兩步;
嗓音雖平緩,卻蘊含著一股不凡的威壓。
“我先說,咱們道門三教必須遵循的兩點。
第一點,是在紫霄宮幾位圣人老爺商議如何定大劫之前,咱們絕不可內亂!
若三位老師盡心去為咱們爭取生機,咱們卻在此之前,就打了個頭破血流,做何講?
第二點!
哪怕紫霄宮之后,圣人老爺未能化解大劫,道門三教必須削弱生靈之力,你我也必須保證,能同步削弱道門之外的大教實力。
三位老師如何愿見你我內爭內亂?
各位可愿見到,闡截互爭,最后讓西方教得漁人之利?
待大劫爆發,咱們三教不必說齊心協力,便是讓仙人最多的截教單獨對西方教出手,闡教與人教在旁等待,讓截教將需剪除之敵送去填了劫運,咱們道門豈不可少損幾條性命?
道理就是這般道理,若哪位同門心中不服,覺得不妥,人教愿從中調停,以作擔保。
但今日!
若有人稍后站出來說一句‘西方教何錯之有’、‘西方教跟此事有什么關系’,那就請三位大師兄出手,廢其道基,逐出道門!”
李長壽最后這幾句擲地有聲、威勢不凡,道門眾仙齊齊點頭,有幾人額頭不禁沁出冷汗。
角落中,地藏哼道:
“水神當真厲害,為緩解道門之內的矛盾,將我西方教立成靶子。”
李長壽道:“道友再多說一句,我就請大師兄對你用移魂之法,讓你親口說出,這些年西方教算計道門的種種細節。
你我兩家本就相爭天地大運,立場相對,而今大劫落下,該說開的也當說開,免得我道門之中有不知西方之惡者,心慈手軟,為西方教所趁。”
地藏哼了聲,卻是靜默不言。
李長壽搖搖頭,繼續朗聲道:
“就這紅蓮之事,我便說三點蹊蹺之處。
其一,這東西出現的時機,頗為微妙。
紅蓮蓮子,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這般大劫降臨時,出現在血海之中,且消息幾乎同時傳遞到了闡截兩教耳中。”
李長壽轉身看向闡教十二金仙,凝視著廣成子,拱手道:
“廣成子師兄,闡教之中定有人游說,若讓截教得了紅蓮,大劫之中闡教如何能與截教相抗這般話語吧?
師兄不必言說是誰,若是聽到過這般話語,點頭就是。”
“不錯,”廣成子答應一聲,而后閉目養神。
李長壽又看向了多寶道人,拱手道:“多寶師兄,截教之中是否也有人曾說過,紅蓮乃是兇惡之寶,如何能用此鎮壓道韻,但被旁人駁斥?
同樣,師兄也不必言說是誰駁斥,若是這幾日聽到過這般話語,點頭就是。”
多寶道人緩緩點頭,同樣閉目養神。
當下,闡教、截教仙人互相傳聲討論,他們多多少少泛起了疑惑,開始反思自己是否是被人利用。
角落中,白澤目中滿是贊嘆,當真想夸一句:
水神,老詭辯了。
偷換概念是較為常用的詭辯手段,但能像李長壽這般熟練使用的,當真不多。
一個其一,不過寥寥幾句,外加此前的暗示、鋪墊,李長壽很輕易的,就讓場內九成的仙人覺得,今日兩教之所以會產生矛盾、產生分歧,幾乎爆發沖突,純粹是受人挑撥…
以此,暫時遮掩兩教的根本矛盾。
又給兩教仙人一些提醒,告訴他們兩教之內定然潛伏著西方教的奸細。
多寶與廣成子自也明白此事,他們予以配合、保持沉默,便是覺得,李長壽這般處置,也符合當前兩教的‘利益’。
李長壽繼續引導著場中數千仙人…
“其二,早在咱們之前數年,西方教就開始搜查血海,前后派來數千生靈。
這不禁要問了,他們是否已尋走了紅蓮?莫非毫無所獲?
西方教自稱貧瘠,西方教也有一位特別勤奮的圣人,起早貪黑、東奔西走,搜集各類各樣的寶物。
各位覺得,那位圣人會放過這般紅蓮?”
群仙齊齊搖頭。
李長壽又道:“圣人之能,鬼神莫測,自是能尋到紅蓮之所在,此時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西方教圣人取不走紅蓮,那里有讓圣人都忌憚的布置。
二是西方教圣人取走了或者故意將紅蓮留下,要行各種算計。
這般情形下,咱們如何能大意?”
群仙接連點頭。
便是連瓊霄這般聰慧的仙子,都覺得李長壽說的完全沒毛病。
“其三,這朵紅蓮若是被冥河老祖所控,為冥河老祖復生之用,冥河老祖為何不提醒修羅族早做準備?
以至于,如今的修羅族,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血海中著急得亂轉?
仔細想想,處處是陷阱,滿地都是算計。”
“長庚所言不錯,”多寶道人嘆道,“這次,確實是咱們欠考慮了。”
廣成子也睜開雙眼,緩聲道:“險遭旁人算計,幸虧長庚早有警惕,及時提醒。”
李長壽:…
這幾個大師兄,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主!
闡教一方,玉鼎真人沉聲問:“長庚,今日之局,當如何解。”
“玉鼎師兄莫急,我已有腹案。”
李長壽在袖中拿出一只卷軸,單手舉過頭頂,隨手抖開卷軸,其內是一行行工整的小字。
“我,道門弟子李長庚,今日發起一事!
于今日起,至紫霄宮六位圣人老爺商議大劫之前,人、闡、截三教不起爭執!
若各位應允,就在此地簽下這份不戰之約!
盼,三教昌盛!
愿,道門不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