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爺,如果再下去的話,可能會出人命,況且您的手上還有傷。”衛賀道。尤其是被君豈暮拽著的那人,幾乎可以說已經奄奄一息了。
“人命…”君豈暮嗤笑了一聲,“是啊,人命…人命…”
他的聲音,開始慢慢的轉為了自嘲,腦海中,當初他讓葉寧捐血給葉恩玨的時候,葉寧那不敢置信,以及心灰意冷的眼神,又一次的閃過著他的腦海。
這些天,他的腦海中,總是會不自覺地閃過著她那時候的眼神。
她說,君豈暮,從今以后,我們不互相欠。
她這句話,說得那么決絕,就好似從今以后,他和她真的再無一絲關系了。
明明,他真正愛的人并不是她呵,他愛的,該是那個為他檔了車子,救了他一命的女人,但是為什么這些天,他腦子里反復出現的,卻是她的臉呢?
她哭,她笑,她專注的模樣,她心疼他一身傷痕的樣子,都是那么的歷歷在目。
頭,倏然地疼痛了起來。
君豈暮的手猛地松開了原本掐著的那個男人,長眉皺起,一只手抵在了太陽穴地位置,整個人踉蹌的往后退開了一步。
“君爺!”衛賀連忙上前,扶住了君豈暮,“您又頭痛了嗎?”
君豈暮閉著眼睛,有著吃力的喘著氣。
是啊,又痛了,而且還痛得厲害!只是現在他頭痛,不會再有那熟悉的聲音來緩解他的這份疼痛了。
阿寧…阿寧…他在心底不斷的喚著這個名字,可是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喚的究竟是誰,是以前所愛的人,還是…那個被他當成了替身的女人?
只是替身而已,只是因為她的聲音像以前阿寧的聲音,所以他才會潛意識里覺得自己愛上了她吧。
他愛著以前的阿寧,有多刻骨銘心,從染七和阿賀的言語中,他都可以明明白白的感覺出來。
所以,現在的葉寧,他所愛上的,不過是她的聲音而已,不過只是聲音…
可是即使他在心中不斷地對著自己這樣說著,但是身體中的那份痛意,卻在變得越來越強烈。
仿佛從頭部,一直蔓延至了全身,仿佛身體中那些曾經受過傷的地方,都在傳遞著這份痛意!
一大早,葉寧去參加了司機的葬禮。
直到在這名司機死后,她才知道,對方叫黃建信。一個很普通的名字,但是卻是一個因為她而死的人。
這份沉痛,就像是一直壓在了葉寧的心口似的,壓得太沉太沉。
她的重生,卻造成了另一個人的死亡!
一大早的追悼會上,已經是一片哭聲了,司機的妻子,抱著只有五個月的嬰兒,神情是痛苦到木然。
當初在手術室外,這個女人流了太多的淚,如今,已經是無淚可流了。
最后,在追悼會要結束的時候,葉寧走到了那安放著尸身的棺木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然后把自己的帛金交到了站在女人身邊幫忙收帛金的一位老者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