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是個講究效率的,加之周圍環境惡劣,臭味熏天,他進到村莊,一秒鐘都不想多呆。
跟周圍人打聽到許安的住處,連門都沒敲,就進了去。
時間正逢晌午,許安那會兒正在菜棚里摘菜,準備做飯。
穿著白上衣淺色牛仔褲的少年,身形瘦削利落,微微彎下腰,精瘦白皙的細腰就顯露了出來,耀眼的陽光下,白到扎人眼。
K瞇了瞇眼睛,上去就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戲謔調笑般的問:“你就是許安?”
許安側過頭,微不可察的冷淡的皺了皺眉,“有事?”
K笑瞇瞇的,漂亮陰柔的臉龐透著幾分不容拒絕的陰冷:“也沒多大的事,就是麻煩你跟我走一趟,我們boss有話要問你。”
“你家boss?”許安抬起清冷的眼,無波無瀾的說,“薄修夜?”
“聰明,”K笑嘻嘻的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
許安提著菜籃子,轉身就走:“沒空。”
不用多說,許安都知道薄修夜來找他是為了什么。
他跟那位大人物八竿子打不著,唯一的話題,大概就是紀以寧。
K按住他的肩膀:“耗費不了你多少時間,問了我們就走。”
許安見他糾纏不休,徹底的煩了,他冷冷道:“放手!”
“鬧成這樣就沒意思了,”K臉上的笑收了起來,“別給臉不要臉。”
許安冷淡漆黑的眸子盯著他,冷笑:“我不要又怎么樣?你還能把我綁出去?”
K挑了一下眉:“這倒是個好主意。”
然后K二話不說,就把人給扛在了肩頭,許安掙扎個不停,薄薄白皙的臉頰都漲紅了:“放我下來!你個混蛋!”
任務完成,K心情還算不錯,大手拍了拍他的屁.股,“給我安分點!這里滿地都是屎,等會一頭栽下來,糊你一臉可別怪我頭上。”
許安:“…”
許安又掙扎了幾下,但他也就是個文弱的讀書人,哪能跟K這種混慣夜場的人相提并論,見掙扎沒有效果,他反倒冷靜了下來。
誰知,K的下一句話,又讓他暴跳如雷。
“看不出來,你屁.股還挺有彈性的。”K饒有趣味般又拍了一下,“剛好,皇庭正缺一批男公關,你要是有興趣…操!”
許安跟他打了起來,K一邊要看路,一邊要抓著這個小兔崽子,防止他跑了,分心之下,還真挨了他幾拳。
K看著一臉冷淡的許安,舔了舔嘴角溢出來的血,真心覺得,這小子下手還真挺狠的。
薄修夜不關心他們之前發生了什么事,直接了當的看向許安,問:“她之前都跟你聊了什么?”
許安這才將冷冷的視線從K身上移開,嗓音清淡:“我們聊了什么薄總不應該很清楚?”
薄修夜坐在車上,微笑:“我要是清楚,我就不會來問你了。”
他這反應倒是讓許安沒忍住,看了他一眼。
剛剛跟紀以寧說話時,許安還覺得自己跟對方是站在同一水平上,所以有什么說什么,反正他爛命一條,父母早已離婚不管他,唯一疼他的奶奶不久之后,也會離開人世。
活著還不如死了。
而且,由于初中顧安無罪釋放的那件事,讓許安看到了權利的好處,導致,許安對這些有錢人,總有那么點膈應,加上他本性就是那種容易暴躁不耐煩。
他還以為,薄修夜聽到他的話就會甩臉就走,誰知,對方居然還笑的出來。
那一瞬間,許安明顯察覺到,自己跟對方,不是一個段位的,薄修夜的段位,比他要高的許多。
許安抿了下唇,排斥的心理稍稍收斂了一些,卻還是冷冷淡淡的說,“沒什么,就一些劇本的事情。”
“還有呢?”
許安抬起眼,“還有什么?”
薄修夜只是笑,不語。
許安無端生出了一份暴躁,他想他大概真的不像顧安那樣,有顆圓滑的心,對上這些老狐貍,他一心只想著趕快回去煮飯:“沒了,如果薄總不信,大可自己去問紀小姐。”
“你們聊了有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薄修夜說,“其中,一小時過五分鐘時,我的手下跟我說,他分明看到,紀以寧已經走出了房門,但又停了下來,而后轉頭又跟你說了一些話。”
男人嘴角微微勾出個意味深深的笑容:“所以,這一小時五分,你們聊的是劇本,而剩余的十七分鐘,她肯定跟你說了一些別的。”
許安深黑的瞳仁像是被石子砸落,濺起微微波瀾,他沒想到,薄修夜居然這么敏銳,光是看紀以寧的動作和時間,就能判斷出這么多,果真是商場上的老狐貍。
剛才說的那些,是我的過去,也是我要幫你的理由。
沒人比她更懂,流言蜚語怎么一點一點的殘忍的毀掉一個人。
幫我保密。跟你一樣,我也不想那些過去被人知道。
“沒有別的,”許安回過神,表情平靜,“我們就只聊了劇本。”
“是嗎?”
許安毫不猶豫:“是。”
薄修夜笑著盯著他:“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在撒謊。”
許安緊抿著唇,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心慌:“我沒必要撒謊。”
“我知道你修過心理學,”薄修夜手指理了理袖子,一點都不心急,“不過巧的是,我也修過,但我的方面更側重于刑偵,也就是所謂的審問。往往表情和眼神,都能比語言更直接的告訴我,你內心的想法。”
男人深沉的眸子盯著他,一字一頓,“而現在,你的眼神,就在告訴我,你在說謊。”
被他看著,一股壓力撲面而來,許安額頭沒多久就冒出了冷汗,臉色也略微有些蒼白。
他再聰明,也只是白紙一張,跟這種在社會上,還是在殘忍的商場上摸爬滾打的老狐貍不同,他在薄修夜面前,幾乎就是透明的,他想什么,想說什么,薄修夜一眼就看得出來。
許安抿著唇,既然被戳穿了,也只能干脆破罐子破摔的不吭聲。
薄修夜倒是看出了他意圖:“不說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