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難過不是因為她父母對她態度惡劣。
而是,難過:把霍向南和霍夫人排除在外后,這個世界上,好像沒人能對她很好很好了。
老頭子雖然對她很好,可一旦在關鍵時候,讓他在她和紀淮中選,他肯定會選紀淮。
就像小時候的那場綁架,紀家所有的人,第一個選的,都是先救紀淮。
她又成了被拋棄那個。
可他們沒做錯,他們是紀淮的親人,不是她的,何況,紀淮是紀家唯一的繼承人。
哪怕傾家蕩產,紀家的人恐怕也會先救他。
她不恨紀家的人,反而很感恩他們收留了她,沒讓她餓死凍死。
可人都是有私心的,她也想找一個,能把她放在第一位的人。
這樣,她也不用害怕,什么時候又會被拋棄。
紀以寧揉了揉泛酸的眼,正琢磨著要不要把電話給掛了。
萬一人家真的很忙,她這一通電話過去,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
算了,她還是一個人找個什么地方單獨呆著吧。
她深吸一口氣,嘴角勉強的翹了翹,做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正打算掛斷電話,起身。
下一秒,卻聽薄修夜忽地道:“抬頭。”
紀以寧一愣,握著手機,下意識的抬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薄修夜。
她呼吸一滯。
那一瞬間,她心里本就搖搖欲墜的弦,徹底斷了。
時間好像回到了過去。
那個穿綠衣裳的小姑娘跟紀淮打了一架,又狠狠的放話,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轉身卻躲在器材室里紅著眼睛,小聲抽泣。
少年一聲淡淡的“抬頭”,一顆糖就塞進了她的嘴里。
牛奶味的。
像是能甜到人心里。
薄修夜彎腰將蹲著的紀以寧拉起來,見紀以寧盯著他看,他側頭:“怎么?”
她像是有些恍惚,還沒回過神,眨了眨眼:“糖呢?”
薄修夜動作一頓,神情晃了晃,又恢復了面無表情:“沒有。”
當時的那顆奶糖,還是他去商場買東西時,收銀員沒零錢,只能用糖來代替,薄修夜不愛吃這個,把糖裝進口袋,出門就扔了。
沒想到,那時候,一摸口袋,居然還剩了一顆。
剛好堵住那個愛哭包的嘴。
紀以寧這下徹底清醒了,她瞄了一眼薄修夜的臉,發現他沒什么表情后,又松了口氣。
如果薄修夜不記得高中那事,這會兒肯定說“什么糖?”,但他直接說“沒有。”,那肯定是已經認出了她,但他不戳破,紀以寧也不好主動開口說什么。
反正,這樣相處也挺自在的。
“哥,你怎么在這?”
紀以寧這會兒才想起這事來,薄修夜把她的包提在手里,往前走,頭也沒回道:“不是被趕出來了?我過來看戲。”
紀以寧:“???”
霍家客廳,傭人忙上忙下,正搬著霍羽柔的東西。
這時,一個傭人急急的上前:“先生,夫人,外面有人找。”
“誰啊?沒看到我們這正忙著嗎?”霍向南皺眉。
傭人抹了抹額頭冷汗:“那人說他叫、叫薄修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