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靛霞此時才回,蕭鳶給他拿碗筷,關切地問:“找到師兄了麼?”
他搖搖頭,沒吃多少就往房里走,蓉姐兒下了椅子蹦蹦跳跳跟在后面。
蕭鳶收拾碗筷端著進廚房,廚房里黑朧朧的,泥灶里柴火噼噼剝剝亮著紅光,烤紅薯的香甜味兒溢的到處都是,腰間猝不及防被結實的手臂箍住,不及掙扎便被抱離灶臺,就聽碗筷嘩啦一聲掉落在地,也不曉摔碎了幾只,蕭鳶聽得火起,這人又糙又粗野,一點都不斯文。
悶著聲掙扎,又抓又撓,甚而用盡全力踢他腿骨,火光把他們映在墻上,成為兩個漂亮的剪影,忽長忽短,忽疊成一個忽分開,忽又沒了影子,竟是被緊抵在墻面,疊成一個的影子,彎曲在灶臺上。
蕭鳶決定放棄,大口喘著氣,腦后被沈岐山大手扣住的發髻散了,烏油發絲纏繞住他的指骨,似不忍分離般。
沈岐山看著她眼睛亮閃閃的,頰腮染霞,嘴唇被咬得一圈濕紅,很風情的樣子,心底的火蓬勃,沉聲叱道:“毒婦,我說救你阿弟,你怎又去勾搭趙正春?”
“誰勾搭他了?是他自己尋上門來。”蕭鳶亦不示弱:“我不能把滽哥兒的命只拴在你的身上,誰能救他,我就跟誰!”
“就這麼不信我?”沈岐山大怒。
“不管如何,此次是趙大人稟奏皇上救下了阿弟,而不是你沈大人。”
沈岐山冷笑:“你說是他救下蕭滽!蠢女人,若不是我去求大哥,找皇上,你以為他會跳出來撿現成做好人?”
“我不聽。”蕭鳶瞪他:“你一次兩次的騙我,信你才有鬼了!”
“我何曾騙過你?”沈岐山怒不可遏:“你今不說個是非曲直來,我就在這里操了你。”
前世里蕭鳶忽然甚麼都不想說了,她有些傷心:“說來說去,你無非就想要我的身子,今你就拿去罷,此后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永不再見了。”
索性抬起手去扯衣襟,嘶拉一聲,露出大片雪膚,及鮮艷的紅肚兜。
沈岐山挾抬起她的下巴尖兒,因背著火光,他的眸瞳漆黑深幽地不見底,蕭鳶卻知道,愈是這般冷冷沒有表情,他愈是兇戾可怖。
“毒婦。”蕭鳶聽他嗓音忽然很平靜:“你逃不出我的掌心,還有很多帳沒和你算,怎能放過你!”
他忽然松開手,表情很厭惡的樣子,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蕭鳶聽到院門推開又嘎吱闔攏地聲音,她呆呆站了會兒,蓉姐兒笑著跑進來:“阿姐阿姐,吃紅薯。”
“好!”她應著,把衣襟整理好,重新盤起發髻,佛青袴子蹭了大片墻灰,拍也拍不凈。
紅薯烤過頭了,外層的皮成了烏黑的焦炭,她小心翼翼地剝掉,竄出一道熱氣,熱氣散了,露出里面紅黃的馕,她嘗了嘗,卻是分外的香甜。
蓉姐兒吃的高興,拿碗裝一個,跑去給燕靛霞。
蕭鳶這才去察看摔落在地的碗盤,倒還好,只有一個盤沿磕掉了瓷。
她反而愈發惆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