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對錯
黑色的魔氣不斷的涌入陸石體內，《唯我獨尊功》不斷流轉，陸石的身體被金芒與黑氣分割成了兩半。
左邊如太陽般金光閃耀，右邊卻如深淵般，漆黑如墨。
靈魂越發的刺痛，由于一段又一段的記憶碎片不斷涌入，導致大腦開始陷入混亂，甚至有些瘋狂，想要拽著頭發，將腦袋裂開把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都掏出去。
可惜陸石被魔氣禁錮住無法動彈，只能默默忍受。
生不如死，陸石突然明白了這四個字的含意。那一道道冤魂，發出了徹骨的鳴叫，在耳邊不但循環，低聲訴說著自己的不幸。
“不要...不要殺我...好不好...”妖魔也低聲求饒。
“我也是被迫的，我也不想啊。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修士，沒實力，沒天賦。是那個魔族把魔氣強行灌入我的體內，我才成為妖魔的...”
“為什么...為什么...修士只要見到我就要鏟除，我只吃過幾個人，我一直在克制著自己，為什么...就不能放過我。”
“人吃妖獸，妖魔就為何不能吃人，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沒得選啊。”
“你沒有父母親人么！我們鎮子上的人，就要平白無故的死去么！是，沒錯，我們吃了人，可是難道他們的命，就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為什么我們就不能繼續活下去！為什么就一定要斬盡殺絕！”
“我已經蓄養了豬玀獸，不會讓他們出去殺人了！我們只想在這里，靜靜的活下去！妖魔就天生該死么！”
妖魔不斷哭訴，然而陸石并沒有停止吞噬魔氣，生命之火漸漸微弱，妖魔最后抬頭望著天空，低聲自語。
“父親...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陸石聽著對方的話語，內心感覺也在不斷的刺痛。
是啊...他們也只是一幫，被魔族侵蝕的可憐人...
可是...終究已經墮落為妖魔，無法挽回...若是有錯，就讓我一個人來抗吧！
今日若是一時心軟，放過他們，終究會后悔，到時候又有人殞命，那自己又有何臉面去面對那些人的親友。
我輩修士，斬殺妖魔，理所應當！
陸石咬了咬牙，堅定了心念，雙眼留著血淚，鏗鏘有力的說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一股兇猛的火焰，自體內涌出，將所有的黑氣全部燃燒殆盡。黑氣如柴，將火焰滋養的更加旺盛。
黑氣在燃燒之后，一道道幽影在火焰中浮現，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個個面中帶著解脫般的笑意，看著陸石，鞠了一躬，似乎在感謝陸石釋放他們的靈魂，讓他們以解脫。
此時妖魔也似乎回光返照，看向了火焰中的靈魂，雙眼流淚，哀嚎著說道：“難道是我錯了么。”
幽魂們憐惜的看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緩緩地飄到了妖魔修士的身旁，拉著他的雙手，緩緩消散于天地間。妖魔見狀，嘴角帶著安詳的笑意，失去了生機。
火生土，隨后陸石周身的火焰漸漸熄滅，一股厚重的大地之氣，不斷彌漫。
陸石睜開雙眼，一片血紅之色，眼神之中帶著無盡的殺戮與瘋狂。金白二氣流轉，《唯我獨尊功》和《太上玉清訣》勉強將那股欲望與瘋狂壓制下去，讓陸石得以短暫的保持清明。
這種方法突破，終究是后患無窮啊...也許等我修為越高，這股瘋狂會變得越發昌盛，到時候我若扭曲了心智，化身妖魔，會不會落得一樣的下場。...陸石在心中哀嘆著，緩緩的站起了身體。
此時那名魔化的修士，已經成為了人干，血肉全無，僅剩下一層薄皮包裹著骨頭，眼睛望著天空，眼里卻只剩下一片死寂。
陸石伸出雙手，想將對方的雙眼合上，卻沒有成功，無奈的墊起一道靈焰，將對方的身體徹底燒為灰燼。
身體僵硬的走到昏迷的周浩天身旁，探查了一下對方的情況。
生命力由于之前的燃燒，已經虛弱了很多，頭發兩鬢已經斑白，根部不符合他的年紀。
靈力緩緩的渡入到對方體內，周浩天幽幽轉醒。
“三藏大師...我們贏了么...”
陸石點了點頭，隨后說道：“妖魔已經被我們斬殺了。”
陸石又簡短了說了些妖魔臨死前的狀況，低聲說道：“周施主，你說...我們是否做錯了。我感知到妖魔臨死前的靈魂，確實是想要將自己和鎮民囚禁于此，不出去禍害蒼生。我們這么將他們斬殺了，剝奪了他們的性命，做的對么。”
周浩天笑著拍了拍陸石的肩膀，說道：“三藏大師，不要迷茫。你做的沒錯，我輩修士，斬妖除魔，理所應當。那些人已經墮落成了妖魔，不再是人。即便能忍住一時，也忍不住一世。現在若是不能斬殺了他們，他們早晚會出去危害蒼生，那時會死去更多的人。你現在殺了他們，相當于救了萬人。”
“可是...萬人的命是命，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了么。”陸石茫然的問道，說話的時候，語氣有些顫抖。
“是命...可是這就是他們的命。既然已經墮落成了妖魔，就要為那些他們殘害的人償命。”周浩天繼續安慰說道，“大師，不要懷疑自己，你做的沒錯。若是心中難受，就繼續斬殺妖魔，爭取將更多的人，在被迫害前救出來，免得再發生今日之事。”
陸石迷茫的點了點頭，總感覺心里，有些堵得慌。不過那股瘋狂的意識，又開始刺激著自己的神經，讓自己沒有心思再去思考這些問題。
“咦，既然那妖魔已死，為何出口還未出現？”
周浩天疑惑的說道，隨后看到神色痛苦的陸石，關心的問道：“三藏大師，你沒事吧。”
陸石咬著牙，勉強將瘋狂的念頭壓制住，苦笑著說道：“不要緊，想要擊敗那妖魔，總要付出些代價嘛，周施主你不也是燃燒了不少生命力。先不說這些了，咱們還是趕緊尋找下出路吧。”
周浩天于是不再多言，摸了摸自己的鬢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