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麻桿’
清晨六點多，空氣清新，溫度適宜，正是上班高峰擠公交的最佳時宜。
今天是郝七八上班第一天。依舊往日里慣常打扮：T恤加牛仔褲，一身寬松，站在人群中一點也不顯眼。
斜背著單肩包，微微笑意之上，一雙柳葉眼左瞥右瞟，經過美女時總要稍作停留。蒲扇大手握著小小冰淇淋，粉嫩的舌頭不時輕柔舔上一口，吧唧......吧唧.....周圍一圈的上班族沒幾個吃早飯，不時就會掃來一眼，回頭吞咽口水，又一眼。
郝七八沒有影響到他人的覺悟，對他來說現在的感覺再舒服不過。
身高一米七，體重一百七。是有點胖了，卻也不算很肥。但他就是格外怕熱。身邊還有人穿著薄外套，他吃著冰淇淋T恤后面都已被汗浸透。
嚶嚶嚶......伴隨著清脆的鳥兒鳴聲，十七路公交車姍姍來遲，嘎吱一聲，停在人群身邊。
郝七八隨著人流往前挪動，右手冰淇淋上送又被溫柔一舔。
一瘦的跟個麻桿似的男子抬腳上車，肩膀剛好頂在郝七八右手手肘上，疼的齜牙咧嘴的回頭一瞥，記住了。
郝七八被冰淇淋糊了一鼻子，來不及處理便被后面的人推著擠上車，跟著‘麻桿’走到最后，找個位置坐下。
剛坐下，‘麻桿’也坐了過來，“老弟啊，你剛才硌著我了知道不？”
“哦，對不起啊！疼嗎？”郝七八左手食指抹了鼻尖上的冰淇淋塞進嘴里，然后是上唇，最后又拿紙擦了擦。
“老疼老疼了！”‘麻桿’瞄了眼冰淇淋，又看向郝七八那張嘲諷臉。
“那咋辦啊？”郝七八雙手放在腿上認真應付道，對此套路他已經有了很深刻的認知，倒是淡定的很。
“哦！沒事兒，你吃你的，再不吃要化了。”麻桿輕輕推了郝七八手臂一下，“這你看你都道過歉了我還能咋地？總不能在拉著你去趟醫院訛你一下啊！咱們都文化人兒，做不出那樣事兒！你說是這個理兒不？”
郝七八順從的舔著冰淇淋，目光有些呆愣的看著眼見的‘麻桿’，心想今天的節奏跟往常不一樣啊，難道是什么沒見過的新套路？
哈哈哈......
麻桿突然一陣狂笑，惹得一車人注目。見狀，努力往回憋著笑意連連拱手致歉，“對不住了啊！各位老少爺們兒，失態了！對不住，對不住！”
完了還在那兒壓抑的笑，又是拍大腿，又是拍郝七八肩膀的，跟個羊癲瘋似的沒完沒了。
“你沒事兒吧！”郝七八擔心的道，心想這位該不是中風患者吧？
“我沒事兒，你噗噗......老弟你有事兒！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能有什么事兒？”郝七八呵呵傻樂快成秤砣了，這套路就有點熟悉了。
‘麻桿’笑的肚子疼的緊，臉頰也抽筋兒了，這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憋著強忍著笑意，深呼吸......深呼吸......斷斷續續說道：“你買的，冰淇淋什，什么口味的？”
“香芋啊！怎么了？”郝七八覺得莫名其妙。
“那你就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嗎？”‘麻桿’的笑意忍得更加痛苦。
“不對？有什么不對？是這個味兒啊？沒什么不對！”郝七八說著又舔一口，像是在證明自己說的不假！
“你冰淇淋上有一坨鳥屎你竟然都沒品出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終于忍耐不住也無需再忍，‘麻桿’就如此痛并快樂著，小腹開始絞痛、臉頰開始抽搐卻依然笑意難減。
郝七八終于想起來剛才有兩口舔起來確實有點澀、有點——怪怪的，而且還有那一抹被自己當做是巧克力的黑色。
嘔......郝七八干嘔起來。什么時候？哪兒來的？鳥屎？
無奈那些味道都隨著后續的幾舔而早被香芋味遮掩，惡心已經遠離了他的口腔只殘留在了他的腸胃里、想象中。
干嘔已是無用，手邊也沒有水可以漱口。算了，郝七八把剩下的冰淇淋吃了，決定把那股惡心往下再壓壓，進入大腸應該就沒事兒了。
‘麻桿’被這一幕驚呆了，“兄弟啊！你怎么，怎么下的去口的？不覺著惡心嗎？”
郝七八打了個嗝，也品不出什么味來，“惡心！”稍稍放心一些同時決定下車后去買個口香糖嚼嚼。
“惡心你還吃？竟然還吃完了？”‘麻桿’面部表情很復雜，不可思議、難以置信......那糾結的眼神似乎都要懷疑人生了，“這世界是怎么了？難道正常人不是應該直接扔了并發誓以后再也不吃冰淇淋，尤其是香芋味的嗎？”
“惡心的是鳥屎，為什么不吃冰淇淋呢？”郝七八很不懂。
“對呀，惡心的是鳥屎，為什么不吃冰淇淋呢？”‘麻桿’重復了一遍，陷入了沉思。
“我到站了，再見！”郝七八起身下車，買口香糖去也。
少頃，‘麻桿’終于驚醒，追著喊道：“我決定了，你就是我下本書里的男主角了！”
車子開動，猶就著窗口喊道：“喂，奇葩先生。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留個聯系方式唄！我們再探討一下鳥屎跟冰淇淋到底要吃那個！啊，呸！不是，是......喂，你聽見沒啊？奇葩先生！”
眼看著那道背影漸行漸遠，‘麻桿’情急之下連連拍著后車門喊道：“開門！開門！司機師傅，我要下車！開門！”
車里所有人看著他，用看精神病的眼神跟表情。
“你有病啊！”司機師傅看著車內后視鏡吼了一嗓子，“要下車早干嘛去了？”
車未停，人已不可見，‘麻桿’頹然坐回座位上，想著不知道他聽到我的話了沒。
突一拍大腿，剛才喊半天竟然忘了問他要聯系方式了！哎真是敗筆！很疼的手揉著更痛的腿，渾然忘了人家或許壓根沒聽見就在這兒瞎激動。
對于‘麻桿’的心思郝七八渾不在意，對于自己聽沒聽到他的話也都無所謂，反正聽沒聽到都是沒聽到！至于‘鳥屎’和‘冰淇淋’什么的更是早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的郝七八嚼著口香糖，來到某團門店。
額，門鎖著呢！來早了！
一包口香糖嚼完，又造了兩個冰淇淋，才有第一個同事來到，此時已經上午九點多了。
“新來的？”
郝七八點頭。
見他面善，瘦子開著門多聊了幾句，“伙計，你跑著來的嗎？出這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