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寶一,五番滿貫,四千、兩千!”
情緒非常激動、大腦非常亢奮,這是夏夜從出生到比賽開始之前為止,從來沒有過的狀態。
夏夜很清楚自己的狀態不對,接下來的比賽絕對不能以這個狀態來打。可是沒有辦法啊,夏夜真的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
目前夏夜的身體就像是暴走的汽車,而夏夜的意識就像是駕駛員。在剎車壞掉的情況下,就算駕駛員再怎么清醒,她也沒有辦法立刻停掉汽車——甚至能不能停下來都不好說。
嘗試恢復失敗后,夏夜感覺很慌,這樣的狀態下,夏夜想要恢復冷靜就顯得更加困難。
夏夜收下點棒后久久沒有動作,站在她身邊的裁判才察覺到異常:
“這位選手,你身體不適嗎?如果身體不適,可以申請短時休息。”
“我…”急促的呼吸著,完全沒有時間去回話,夏夜甚至有種想要吐出來的感覺。
強制性放緩自己的呼吸,夏夜感覺自己身體中好像有什么斷掉了,迫使大腦在此時進入短暫的空白期。
在夏夜的感覺中,空白期的時間非常久,然而回過神來時,時間才經過不到一分鐘。
溫熱、粘稠的液體在鼻腔中緩緩流淌,鐵銹味在鼻尖縈繞不散。
想要伸出手去擦拭,可是夏夜感覺,自己的動作非常緩慢。從抬手到擦拭的動作,好像經過非常悠長的時間。
這樣的狀態沒有持續太久,夏夜對時間的感知很快恢復正常。
心臟的跳動依舊劇烈,靈魂的情緒依舊亢奮。
很難用語言去形容,自己意識很清醒、很冷靜,同時又很沖動、很亢奮。
兩種截然相反的狀態混雜,夏夜感覺到的只有混亂。
控制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自己現在很冷靜。
那自己在亢奮什么?
優質解答:不知道。
低頭看向自己右手的血,在極度混亂之中,反胃的感覺出現。
左手撐住麻將桌,夏夜低下頭干嘔兩下,同時她接過裁判遞來的紙巾,胡亂的擦掉手上、鼻子中流出的血。
塞住鼻子后,夏夜趴在麻將桌上,她明白自己做錯了。
就不應該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應該順著這股情緒前進等它自己消去。
強制性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從某方面來說,應該算是抹殺自己的部分人格吧?
緩慢的做著深呼吸,壓下反胃的感覺,抬起頭伸手按下骰子轉動的按鈕。
狀態不好也只能繼續打,甚至按照比賽的規則,在自己徹底昏倒之前,自己都不能夠換替補上場。
嘴角露出疲憊的笑容,沒有任何的理由,只是夏夜感覺這里應該笑。
自己、果然,快要瘋了?
想到個讓自己哭笑不得的理由,此時骰子也緩緩停止轉動。
將自己需要的牌摸齊,在整理好所有的手牌,確認所有的牌面后,夏夜伸出手摸起第十四張手牌。
上手的是…七萬,自己手上基本沒有萬牌啊,唯一的萬牌還是一萬…
忍住想要干嘔的沖動,夏夜將拿到的牌蓋在手邊,隨后她切掉手上的一萬。
楊玉安擔憂、憧憬的看著夏夜,她在擔心夏夜的狀態,她在憧憬夏夜的毅力。
“為什么這樣子還要繼續比賽?為什么這樣子,還能繼續堅持比賽?”
看著夏夜,楊玉安將內心的話語說出,她也想要像夏夜這樣子,楊玉安也想要擁有這樣自己的毅力,想要戰勝自己的懦弱。
如果當初能夠堅持下去,事情的結果可能會截然不同吧。
聽到楊玉安的提問,夏夜抬起頭,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因為我答應過妹妹,要帶著她拿下世界冠軍。”
“妹妹…嗎…?”
楊玉安看著自己的牌面低下頭,當初自己差點被猥褻,幸好妹妹及時報警。
可是警察趕來也需要時間啊,當時因為自己的懦弱、因為自己的膽怯,導致自己的妹妹被打到重傷入院。
這件事情在楊玉安心中糾結很久,已經可以說是心魔了。
也正因為這件事,所以楊玉安才會接受自己妹妹的邀請,前來參加這個麻將比賽。
明明自己跟夏夜相同,參加比賽的都是因為妹妹,但自己完全不能夠跟夏夜相比啊…
在楊玉安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時,場上的比賽已經過去四巡,此時夏夜距離聽牌只有一向聽。牌型也算可以,場風、役牌白、赤寶一。
并且手牌中還有四筒對、五筒對,運氣好的話上手四筒或五筒聽牌,和牌的時候可能打出三暗刻的牌型。
甚至之后運氣再好點,和牌的時候自摸和牌,自己就能夠打出四暗刻。
只是很難啊,楊玉安的牌河中有張四筒,自己很難拿到四筒聽牌啊。
可惜的是這盤寶牌指示牌是四萬,不然的話自己這盤將亂殺。
感覺到精神的疲憊,夏夜揉著自己眉心的時候,雪絨打出六索,緊接著楊玉安立刻推倒自己的手牌:
“碰!”
看著楊玉安將六索推到桌角,夏夜嘴角微微抽動。
幸好自己沒有打算等五六七,不然肯定得等到比賽結束。
擺好自己的三副露后,楊玉安拿起手牌里的中棄出。此時在牌桌上中已經出現三張,完全沒有被碰走的可能性。
雪絨經過摸牌,她將摸到的八索直接打掉。
程凌雅沒有吃,她在摸牌后,直接將摸到的牌橫著打在牌河:“立直!”
被拿來立直的牌是八筒,并且程凌雅是在摸牌后直接立直,也就是說她在之前換牌后就已經聽牌了。
上次換牌的時間…夏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兩巡前的三萬。
可是信息不多啊,首張棄掉的是中,然后就是三萬、一筒、八筒。自己想要避銃的話只有打掉筋牌五筒,或者是打掉薄壁的南、白。
摸著上手的牌,這個牌是五筒。
也就是說自己聽牌了,并且是三暗刻雙對聽。
有可能打出役滿——這個念頭出現,如果是以前的夏夜,現在她絕對會選擇棄和避銃。可是沒有誰不會改變,不管是誰都是在向前前進。
忍住反胃想吐的感覺,夏夜緩緩將五索橫打在牌河之中,至此夏夜終于進入聽牌的狀態:
“立直。”
并沒有默聽等自摸的打算,雖然自己已經做好立直對剛的打算,但并不代表夏夜要放棄高打點的和牌。
如果自己沒有自摸,而是由別人打出四筒,那自己到底和不和?
到時候自己必然只有和,因為還沒有出現的四筒只有一張了。
‘咔噠’
‘咔噠’
連續兩巡經過,沒有任何人放銃,也沒有任何人鳴牌。
如今的楊玉安還是三副露,連續的兩巡她還是摸打。從夏夜的判斷來說,楊玉安很有可能已經聽牌。
緊盯著抬起手的楊玉安,因為她有打掉過四筒,所以楊玉安再次打出四筒的可能很大。
‘咔噠’
在楊玉安的手挪開后,夏夜的瞳孔微縮,她立刻指著楊玉安的牌河說道:
“就是這張!立直、三暗刻、對對和、赤寶一、場風、役牌發!”
伸手掀開里寶牌指示牌,這次的里寶牌指示牌是赤五萬。
由于自己手上沒有任何的萬牌,所以夏夜也就只有很遺憾的嘆口氣。
將自己蓋住的牌翻過來,夏夜看著十三張與自己所料相同的牌,她緊張的心情再次放下來:
“莊家八番倍滿直擊,兩萬四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