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信息與凱蒂絲
這個小鎮報紙有股奇怪的氣味，不是那種書卷氣，而是一種加工后的化工味道，杜遠不太喜歡。
但是這個小鎮的網絡信號實在是太差，在線看個電影或者圖片都會加載失敗，所以在等加載的時候就需要一點小小的信息量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訂報紙便宜，而且有助于自己看超市周六大減價有哪些商品。
本來是想著今天的蘇蘇洛-西部牛仔在自己的這個小鎮的西邊那片戈壁灘實景拍攝，自己還想去看看報紙上怎么報道，結果今天的周報還是在報道洛力克城的事情。
泰拉圖坦，這是一顆北星區邊緣的星球，自然狀態基本不受人類活動的太大干擾，小麥農作物和礦物出口是主要的經濟收入來源。
洛力克城所在的那個星球和這里是唯一的中途能轉站到東星區的一個大型樞紐要塞星球，就是由于這個星球的太陽還很年輕，只有四十多億歲，且空間坐標相對穩定，黑洞分布很疏松，大型樞紐的遠程傳送航線來源于星球級別的大型立場，這個裝置不是所有的星球都能夠配置的。
于是便利的交通讓這里的自然風貌也就成了很多電影取景的地方，不過一個杜遠所在的這個小鎮附近還是第一次被取景。
本來已經借著看看電影這些事情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開了，但是還是被勾起了回憶。
只是沒想到居然五個月了，那個事情的余波還是沒有結束...
“喵。”
一只白色的布偶貓，藍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著杜遠。
“哦，茉莉，早飯你還沒吃呢吧，給你吃牛排好不好，不要啊...那就蝦肉吧，好的，中午我們吃蟹肉煲。”
杜遠把報紙放在桌子上，輕輕把茉莉抱起來放懷里，擼了擼毛，茉莉撓了撓杜遠的棕色皮夾克。
“...還是去看看周洛他們吧。”
“喵。”
“嗯...那你窩在房里，可別出去了。”
“喵。”
杜遠把茉莉放在桌子上，看著茉莉把報紙當貓抓板玩了，抿了抿嘴，待會讓凱蒂絲買份新的吧。
推門出去，左轉，到了隔壁房間門口，也是普通的木板門，開門進去，是一個空曠的房間，里面只有兩樣東西，很干凈，看得出來經常有人打掃。
里面只有一個朝陽的窗戶，而且論采光比杜遠自己的辦公室還好，但這個窗戶被杜遠在本地買了塊深色調的棕黑混雜的大布當窗簾緊緊拉住。
里面放著一個長條形的兩米的木頭柜子，和一個被黑布蓋住的大型圓柱一樣的東西。
這兩個是灰森林的后勤組送過來的。
杜遠先是回頭把門關緊鎖住，隨后去拉開窗簾，讓陽光充滿了房間，然后打開了木頭柜子，露出了里面的金屬夾層，隨后又起身到邊上，拉開了黑色的布料，露出了一個直徑一米五的大型圓柱，外表的一部分是玻璃的，里面是一塊幾乎充滿內部空間的慘白色肉塊，剩余的空間是綠色的液體。
躺在木頭柜子里面，胸口發著藍光的完整尸體是周洛，圓柱體內的慘白色肉塊，是蘇黎。
這就是洛力克城的后續。
杜遠看著兩個老友，安靜了一會。
然后杜遠地坐到了地上，在小鎮里陽光且多金的他低著個頭，此時看起來很是落魄，身上的棕色皮夾克也失去了光澤。
“...最近的生意越來越好了，我這邊的生活也穩定了，不用掛念。”
“...最弱的我，反而從洛力克城活到了現在...是我沒用，沒能幫得上什么，要是我也像你們一樣聰明有能力就好了...”
“...灰森林的報告傳來了...不過你們那么聰明，也一定是想到了，洛力克城里的人算上游客，死了四億人，其他地區也是無人生還...都是些壞消息。”
“已經五個月了，我才反應過來已經五個月了，灰森林應該和我徹底斷了聯系了，上一次交流也已經是一個月前，他們在前期給了我一些支援，后來傳來信息，說是交互層已經封鎖，和我這邊交流已經達到閾值，為了維持封印，讓我以后也避開灰森林的勢力范圍。”
“他們給了我一張地圖，上面標注了一部分的組織，或許給我接下來的幫助，里面也有那個在找我的血肉教的組織的一部分舊勢力。”
“我選了一個離那個血肉教舊勢力遺址比較遠的星球，應該相對安全一點，在你們醒來之前...”
杜遠就這么自言自語的說了些舊事，然而無論是木柜子（棺材）里的周洛，還是那一團慘白色的大肉塊，都沒有什么變化，整整五個月。
“...我就知道電影里都是騙人，我每天給你們講這些玩意，你們也醒不過來...”
杜遠沒好氣地起身，上前拍了拍裝著蘇黎的大玻璃罐子（周洛的棺材是地上平放的不好拍。）。
不知道說是灰森林作風硬核還是灰森林出產的東西質量過硬，杜遠毫不擔心自己拍拍這個裝著蘇黎的大罐子會影響到里面。
因為杜遠親眼看著這個罐子是被灰森林用超音速飛機空投下來的，還是不帶降落傘那種。
總覺得里面的肉塊是被摔得...
隨著杜遠蓋好蓋子，然后遮好布料，拉好窗簾，走出了房間，房間里恢復了安靜和黑暗。
隨著大門緊閉，房間里再次安靜了下來。
鏡頭拉近到蓋住培養罐的黑布上，黑布突然抖動了一下。
......
隨著一陣樓梯上木板的嘎吱聲傳來，凱蒂絲知道老板從樓上下來了。
樓上是無論誰，老板都不讓去的，就算是自己也只是上班第二天給樓上累壞了的老板送飯去過一次。
所以樓上下來的一定是老板，嗯，凱蒂絲一定沒錯。
凱蒂絲此時剛剛好擦完了最后一個盤子，放在了餐具架上，之后這些餐具要在中午之前給放到紫外線消毒儀里整干凈。
不過老板也不會說自己，這些只要按時自己搞定就行。
在聽到老板下來的聲音后，凱蒂絲就到冰箱里拿著一瓶冰牛奶，還有一份溫熱的牛排跟過去。
“啊，凱蒂絲，謝謝。”
杜遠看著凱蒂絲給自己端了份早飯過來道了聲謝，心里的陰郁也釋放了一些。
“嘿嘿，老板，今天生意不錯哦！”
“哈哈，那你肯定也辛苦了，飯菜應該還有不少，你也拿一份吃著吧。”
杜遠知道凱蒂絲的家庭條件，所以對她是包飯的。
“老板你也是，早上三點就出去進貨了。”
凱蒂絲聽了之后也就甜甜一笑，然后蹦蹦跳跳地去冰箱里拿了瓶冰牛奶，往烤箱里拿了一份烤牛排，回來和老板坐一起吃飯。
凱蒂絲覺得老板對自己確實挺好的。
“說起這個我就氣，本地水產大隊三點就開門了，從大樞紐那里的第一批貨就是從那時候到的，我在本地也沒有什么關系，不能讓那群爛人給我留貨，上次想暗示讓他們給我留貨，結果居然開價比零售價只低一點點，還讓不讓賺錢了，沒辦法咯，只能那么早去，直接問大樞紐那邊的人買第一手沒被挑過的貨。”
杜遠一聽這個就狠狠拿起叉子往牛排上插了兩下，做生意是真的不容易，而且這里的監察制度非常落后，就算遇上了這種設關卡，卡質量分貨的也沒有什么辦法，沒有人管，也沒有地方給你真的處理，就算制度上有監管條例，也多半是這群人的親戚朋友，到時候就算罰了他們，也就是稍微罰點微不足道的錢，最后倒霉的還是自己。
所以這群吸血鬼一個個都家財萬貫。
凱蒂絲慢悠悠地吃著牛排，面帶微笑聽著老板抱怨，她知道老板只是說說，也不會真的生氣，老板不會因為那些吸血鬼而發怒，自己到這里來工作以來就沒見過老板怒氣沖沖過。
不過老板并不是任人宰割的那種，他甚至去調查過這群吸血鬼，搞清楚是哪些產業，想自己在這個農場附近搞起來，或者去大樞紐找人再開一條航路。
今天的河蟹應該就是一次嘗試。
大部分的產品在本地其實都有，但是為了保護環境什么的，即使是養殖業的申請也非常困難，這種行業意味著動物用藥的流入，非常有害，所以只有那么幾家有關系的申請了下來，大賺特賺窮人的錢，至于那些家里本來就有點資產的，就特別熱愛進口的異星海鮮行業了。
杜遠想要把酒館做做大，異星海鮮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找關系是看運氣的，不行就不行，倒也無傷大雅，不會少賺多少。
可惜本地不是沙漠戈壁灘，就是大型農場，一望無際的小麥和玉米地，能做出的菜單確實有限了點。
好吧不是有限，就那么幾種口味，能有個錘子的客人，與其去野外抓和申請養殖場，交通費就還不如去大樞紐那邊買那些吸血鬼的劣等貨。
杜遠咬著大塊的肉排，看凱蒂絲慢慢吃著，咽了咽肉塊后，嗦了一口冰牛奶，想起凱蒂絲說明天請假的事，打算八卦一下。
“說起來，你說明天學校有事，啥事啊。”
“哦，高中有個活動，一年一次呢，好久了呢，”
凱蒂絲用餐巾抹了抹嘴角的牛排油，
“是去一個叫什么...嗯我忘記了，反正是一個教堂的地下建筑里開篝火晚會，是老習俗了。”
“...為啥開篝火晚會要去教堂的地下建筑里，沒事吧？”
“沒事啊，那么多屆了都，好像是以前的一個習俗吧，后來就轉變成了這個了。”
“...嗯，那我也去看看吧，幫我發發傳單，烤肉的費用我請了。”
“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