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已經潛入到了地下十七層,并沒有聽到上方的爆炸聲。
此時,周洛只覺得頭疼,倒不是追蹤不到兩個人的痕跡,而是這兩個人的痕跡,和另外一種痕跡重合了。
怪物的痕跡。
周洛判斷,這是一種和之前遇到的那只六號爬行者十分類似的怪物,它同樣具備著智力,但是更為謹慎,它非常可能是在跟蹤杜遠和赫默兩人。
杜遠沒有反追蹤能力方面的訓練,那個赫默醫生在公司傳來的報告里就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以很可能不能發現有一個不知道什么的怪物跟在后面,即使這個怪物的跟蹤技巧還很拙劣。
周洛在墻上的鋼板接縫里,拔出了一根卡在里面的白色的毛,長約十厘米,質感十分柔軟,但是通過比對墻上鋼板的劃痕,推測這些毛發在某些時候可以變得很堅硬。
隨手扔掉了白色的毛發,周洛皺著眉頭推了推眼鏡,只能在怪物之前找到杜遠了,
找到怪物也行。
.........
杜遠覺得自己很菜。
兩個人搜索到了現在,幾乎所有的階層地圖都是赫默先找到的,杜遠感覺自己讓她一個人在房間里面搜索,都要效率來的高一點,自己做門外望風就可以了。
就在這時,赫默醫生發現了一個新的東西。
準確得說,一具尸體。
這具尸體的死狀像是某種被打散的積木,形態各異的分布在這個藥劑小倉庫的各個地方,而且還不全,比如說,赫默就沒有找到他的頭。
赫默醫生小心地避開那些血肉和濺得到處都是的血液,避免之后走出這個房門,會在地上留下印記。
之所以是要走過去,是因為赫默醫生發現這個研究員掉在里面一點的一只手,死死握住了一份文件,那里面很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赫默醫生把自己耳邊的金色長發撩到后面,蹲下撿起了那只手臂,使勁掰開了緊緊握住的五根手指,取出了這份文件,直接翻看起來。
這里是開始,也是結束,我并不后悔留下,因為哪里都是地獄。
六月六日,哦這個撒旦的日子,從那個可怕的祭壇上的血肉提取的細胞的繁殖研究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同事們十分高興,開了香檳大肆慶祝了一番,這個實驗的成功會讓大老板給出相當多的研究資金,以后拿香檳當水喝都可以,我更喜歡樓頂小破酒吧的無酒精雞尾酒,那讓我想起了我最初的夢想,哦,有點跑題了,但也好,如果還有人能夠看到這份文件的話,給我的尸體前放一瓶這種酒吧。
新起一行,就在我的同事們被酒精灌昏了頭腦的時候,我產生了疑惑,我們最初的實驗就是使用有機物營養液,仿制它血肉內的穩態,以及人類的培養皿,無菌培養細胞血肉,然后試圖讓它長回它原來的樣子,但是一開始并未成功,它依然是處于一個可以生存但是并未自我復制的狀態。
多么強大的生物,經過碳同位素檢測,起碼經過了二千五百年,居然還能保持著如此的活性,我們的熱力殺活反而刺激了它的血肉的不穩定和活性,嚴格來說,它擊殺了對它使用熱力殺滅實驗的所有研究員,以一種遠程操作的方式,就像是我們用電腦,輕輕一點,就讓一個文件被壓縮或者解壓,神奇,但是我們用鉛制的房間把它這種能力給控制住了。
使用熱力確實可以把它的血肉殺滅,但似乎除了這種方式之外,我們并未發現任何方式能夠徹底滅活的方式,它的形態類似于血肉,但內質完全不同,它沒有使用細胞壁或者細胞膜這種形式,而是使用了長條的酯類作為外殼,和人類的細胞相差甚遠,同樣我們無法分析它的生命歷程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模式,但是終究有著巨大的借鑒價值。
于是在有了殺滅它的方法后,我們下一步就想繁殖它,我們通過它在祭壇上的行動痕跡,發現它似乎是可以重組自己的一個形態的,這對人類意義重大,如果成功,人類將變得極為強大,當然,這對我們研究員來說,只要有一點成就,就是大筆的金錢。
我們認為,它是缺少刺激,于是我們在無菌恒溫鉛制實驗室內,對它的一個培養皿使用了電擊,造成它的暴動,它伸出無數細微長條的觸手,吞噬著培養皿中的血肉,開始繁殖自己。
我們并沒有在意它的狂躁,它本身的自我繁殖,已經給了我們巨大的價值,這會讓公司投給我們大量的金錢。
但是,問題出現了,我試圖比對出它的應激器官,比對在相同條件下,缺少電擊的情況下,根據它的形態變化,找出它的反應源,
結果令人震驚,它在缺少電擊的情況下依然自我復制了,吞噬著培養皿中的血肉,以及有機物!
那我們之前的實驗算什么!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我一開始認為是一種偶然,或者兩個培養皿離得太近,即使有鉛墻隔著,也依然有著聯系,會共動。
于是我試著把一邊滅活,隨機滅活,用上了一切的儀器。
結果是它確實著相同的條件下,即使沒有刺激,也能夠自我復制,我甚至懷疑之前的那個祭壇上一個奇特的封印!
但結果就是結果,在這份文件的附錄里,我完整記錄里所有的數據。
不管如何,它的血肉繁殖得很快,在放到一起之后,從開始只有巴掌大小,變成了一個八歲大的小孩大小了,它的進攻性也變得更強了,這使我產生了一種擔憂。
它是未知的,即使是目前的結果,也是未知的。
我把我的發現告訴了我的同事們,我遭到了嘲笑,誠然,科學有了進展,大部分都是使用在前,微觀構造的反應細節往往是后期大量經驗總結后產生的。
但我依然感覺恐懼,我并未因為嘲笑而泄氣,我依然試圖找出它自我復制的原因,可能是類似于遺傳物質結構的變化,也可能是時間上的差距,但是一切似乎都是白費功夫,它的內部依然是不可探知的領域。
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非常偶然,我試圖用鉛制培養皿,單獨隔離一個樣本用氮氣進行培養,這是非常惰性的氣體,且十分好獲取。
我把這一些細胞封入鉛制培養皿,放入了一個探測器,記錄它的自我復制速率和數量曲線,我能清楚得在終端上看到這些變化,然后帶到了實驗總結會,這是我們研究員的集會,用來探討下一步的實驗計劃。
除了我之外,恐怕沒人會做這種實驗。
我去得非常早,第一個到,連主任都沒到,因為之前告訴他們我的擔憂使我的風評變成了膽小鬼,這讓我和他們有點疏遠,但是我有我的個人實驗態度。
實驗會結束之后,我下意識得看了一眼終端,
驚人的發現,它的自我復制速率不再是一條雷打不動的直線!
而是一條耐人尋味的曲線!
這打破了我毫無進展的實驗,但一個更讓我恐懼的結論誕生了。
它很可能是因為人數的增多,而增長了繁殖的速度,并且在某一個人離開之后,速率下降為平均值。
這就像是它需要人類一樣,而它以血肉為食,這是祭壇上的內容,這讓我更加得急躁了。
我反復比對了進入探討會時間段的錄像,試圖找出那個人,然后找出他身上的不同。
我確實找到了他,一個絕望的開始。
我們叫他誒爾洛夫,來自俄羅斯,一個高大的壯漢,確實是一個優秀的生物學家,但他并沒有什么特別,因為我們都很優秀。
之后我就發現了他的特別,一次我潛入他的房間,安裝了一個監控探頭,我并不想正面接觸未知源,特別是這種危險的東西的相關物品,哪怕是人。
我看到他居然連手套都不帶,也不用鉛制墻壁隔離,就像是喂魚一樣,把一塊塊不知道哪里來的血肉,一塊塊丟進一個大培養皿,培養那些細胞!
那些細胞很有規模了,已經組成了巴掌大的肉塊,按照實驗室里的那些血肉組織,應該具有相當的攻擊性才對,可是此時眼前的那些血肉并沒有攻擊誒爾洛夫,反而十分自然得吞食了他手上的食物。
我并不認為我們的防護措施有對已知情況的不足之處,但是這是怎么做到的,一次意外?這不可能!
這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管怎么樣,我做了二手準備,即使這份錄像同樣遭到了同事們的否決,認為這是我過于恐懼的惡作劇。
我的二手準備被我放入了一個注射器,我動用了人腦的組織,這來自公司的一些黑貨倉庫。
靈感來自于同事對我的嘲諷,我認為,這些血肉遲早會產生自我意識,但是如果同樣的組織產生了異樣的思考結構,這就會產生沖突,就產生了一個可以和它本體對抗的一個物種。
萬幸,我成功了,我甚至和它產生了交流,我告訴了這個小生物我是它的父親,它的成長也和那些本體上的血肉格格不入,但是同樣強大,它甚至可以輔助人體,作為一個內置意識幫助我戰斗,而不對我的意識產生影響,它很溫和,我把它放在我的口袋里,這讓我在這個越來越氣氛冰冷的地下研究所里有了安全感。
但是我恐怕來不及使用了,因為....
赫默醫生一臉沉默,字跡到這里就斷開了,把這份文檔折疊,放進了自己的衣服內袋里。
隨后開始做尸體上摸索起來,很快就在褲子袋里找到了一個注射器,以及一份逃脫用的地圖。
打開地圖,上面用鮮紅色筆跡詳細標注了各種實驗成果,也就是生化兵器的關押倉庫,以及綠色筆跡的逃離通路。
隨后,赫默醫生擰開了注射器蓋子,里面是一只游動的白色小章魚,只不過頭部是人腦的樣子,并沒有眼睛的樣子,但是對著赫默醫生搖了搖觸手。
赫默醫生蓋上了蓋子,放進了口袋,地圖已經到手,打算回去找杜遠,逃離這個可怕的地下通路。
結果剛一出小倉庫的門,就看到杜遠半個身子探進了天花板的管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