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眾人都很有意見,朱友建當時就不解了,不就是冊封兩個貴妃嗎?你們至于有這么大意見嗎?
“諸位卿家,你們這是何意?朕不過是要給自己的妃子一個封號,這又有何不可?”
“萬歲,冊封貴妃乃是天家大事,這兩位娘娘方才進宮,尚無妃嬪封號,便直接封為貴妃,只怕于祖制不合。”禮部尚書來宗道首先說道。
“擦,這你們都能扯到祖制上,不是存心要與我過不去嗎?”朱友建當即就皺了眉頭。“來卿此言朕以為不妥,田妃乃是朕在潛邸之時便已然冊封的側妃,鄭氏亦是跟隨朕在西南平叛時出過大力的,封為貴妃,才為正理,何來不妥之說?”
“皇上,臣以為祖制不可廢,晉封貴妃亦是天家大事。兩位娘娘即便是有大功,依理亦只能封妃,絕無入宮便晉貴妃之理。況田妃乃是商賈之家出身,那鄭氏來歷臣等更是一無所知,便是冊封,亦需調查其家世之后才可決定,又豈能在立后大典時便進行封妃之理?”首輔韓爌上前一步,拱手說道。他的這一番話立刻得到了眾人的認可,連袁可立和孫承宗都點頭贊同。
“你!”朱友建當即就要起身呵斥,但最后還是忍了忍:“先生此言差矣,田妃乃是先帝和皇嫂以及劉太妃為朕遴選,其家世人品必定是經過仔細甄選的,若是現在再拿來說事,是不是不妥?”
這一頂大帽子壓下來,眾人都沒了聲音,雖說孫娜恩成為朱友建的妃子是有暗箱操作的成分,但木已成舟,你現在再提,確實有詆毀天啟帝和張皇后的嫌疑。所以盡管眾人都知道,被朱友建這么一說,自然也就不好再辯駁什么了。
“至于鄭氏,她乃是武昌人士,父母均已不在人世,又無兄弟姐妹,家中也沒有別的親戚朋友。有關她的情況,朕已經命人仔細查訪過了,不知諸卿是否滿意?”
“若是這樣,臣等自然無話可說,只是皇上,祖制便是祖制,依禮田妃可晉八妃之位,鄭氏可為九嬪。皇上可在立后大典之后,頒布圣旨昭告天下便是。”韓爌繼續說道。
“絕無可能!她們兩個跟隨朕這么久,亦給了朕很大幫助,若僅僅封八妃九嬪,斷然是不行的,朕絕不同意!”朱友建霍然起身,斬釘截鐵的說道。
“皇上!祖制禮法不可廢,若是皇上真要這么做,那就請先罷了老臣的首輔之位!”韓爌當即就跪了下來,義正辭嚴的回道。跟著其它的大臣們也都跪了下來,齊聲說道:“還請皇上三思,收回成命!”
“你!你們——”朱友建實在是想不到,自己只是在史書上看過的禮法之爭,此刻竟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這些大臣,可都是他的肱股之臣,難不成他真的要為了孫娜恩和鄭恩地兩個的貴妃之位就和這些大臣全都鬧翻?
朱友建心中難以取舍,他經歷了那么多大風大浪,此時竟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旁邊侍立的曹化淳見狀,急忙小聲說道:“皇上,要不就先讓諸位大人回去,此事容后再議?”
被曹化淳這么一提醒,朱友建雖然心中怒氣未消,但也只能忍了忍,可他嘴上卻不愿服輸,大聲說道:“此乃朕之家事,卿等不必再言,都退下吧!”說完,不等眾人反應,自己便先拂袖而去。
韓爌等人看著朱友建離開,心中都是焦慮不定,不知道皇帝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是打算準備怎么做的。若是他真的在立后大典時冊封了兩個貴妃,這豈不是打了眾大臣的臉?
若是皇上真的這么做了,嘗到甜頭以后,一旦皇帝今后打算做什么事,直接一道中旨下去,那還要他們這些內閣輔臣們干什么?于是一干人都起身后都返回辦公的文淵閣內,商議該如何去勸朱友建收回成命。
禮部尚書來宗道先開口向韓爌說道:“元輔,立后大典乃是國之大事,若皇上執意要在此時冊立貴妃,那我等又該如何去辦?元輔,事關重大,您可要趕快拿個主意啊。”
韓爌看了看一旁的袁可立,緩緩開口道:“禮卿兄,此事你覺得該如何是好?”袁可立自然明白,這是官場的規矩,自己身為次輔,自然要先于首輔發言,最后再由韓爌來一錘定音。
所以他便答道:“皇上的性格,諸位也都了解,今日之事,必然是皇上早已經過深思熟慮的,不過被我們這么一勸阻,他必定會再考慮的,所以以我之見,大家還是暫時不動的好,多則三五天,少則這兩日,必然會有上諭下來。”
袁可立這也是摸清楚了朱友建的脈,知道他不是亂來的人,所以這時才這么篤定。眾人聽了,又都紛紛轉頭看向韓爌,韓爌明白這是在等自己的意思:“諸位大人,皇上亦是雄才大略之人,絕對不會莽撞行事,次輔的意見與吾不謀而合,我們就耐心的等兩天。離著立后大典尚有八九日,我們先把這件事做好才是。尤其是來尚書,這立后大典乃是國朝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你們禮部還要多多費心。”
來宗道急忙回道:“請諸位大人放心,此事我會全程過目,絕不會出半點差錯。”眾人商議完畢后,這才各自散去,處理起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而那邊朱友建氣沖沖的離開朝堂之后,原本是想回乾清宮的,可又不想回去看那一堆奏折,于是便轉身去了御花園,命曹化淳拿了條魚竿,準備釣幾條魚,平復平復心情。可半天過去了,卻沒有一條魚兒咬鉤。好不容易中了一條,卻還在他收桿的時候給跑脫了,更氣得他只想把魚竿給撅折了。
旁邊的曹化淳等人看到皇上這副模樣,自然沒人敢上來觸霉頭,都是小心翼翼的侍立在一旁,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哪里做得不對了,又惹皇上生氣。朱友建自然也沒空搭理他們,他繼續跟魚兒們較勁,發泄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