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城隍廟,也不過就是建在一處矮坡上的廢棄荒廟,蜘蛛網密布,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來過了。
柳安站在廟中,問道:“出口在哪兒?”
李承祚指向廟旁一側的柱子,那珠子看起來稀松平常,無甚特別之處,可那只是假象,柱子的底部用軟絲鐵覆蓋,外面再貼合上木片涂抹紅漆,乍一看只是個普通老舊的柱子,可實際上另有玄機。
“呦呵,挺聰明啊。”柳安望著那洞口冷笑一聲,洞口出有被人打開過的痕跡,痕跡很新,說明前不久剛有人從這里出來。
是誰就不用多想了,柳安下令讓將士們展開地毯式搜索,在這荒郊野嶺之中,那群紅發鬼佬人生地不熟,能跑的地方極為有限,只要依靠人數快速搜尋,定能抓到他們。
過了約摸盞茶功夫,柱子里忽然傳來響動,正是洪峰于都幾人從里面爬了出來。
看到柳安,洪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出口,還以為自己走反了。
既然洪峰和于都已經出來了,那么柳安就沒必要在這里繼續逗留,離去之前吩咐人將這處地道用水泥澆筑,以防再有人從這里通過。
李承祚垂頭喪氣,怏怏不樂道:“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這下你該放我走了吧。”
“走?”柳安笑道:“豐城侯何急呢?老夫拿你還有大用。”
勉勵地拍了拍李承祚的肩膀,怎么用他,柳安早就想好了,是時候來一場實地教學了。
煙草的危害,只有親眼見過的人才會相信,可這么做勢必有人要做小白鼠,本來柳安是想抓住那幾個紅發鬼佬之后拿他們當小白鼠的,可若是一時半會兒抓不住,那就只能用李承祚來代替一下了。
但事實證明,柳安還是多想了,拜仁等人沒跑出多久就被抓住了,他們想要沿著大道去往港口,在那里有他們的船只,只要上了船,他們就可以直接入海逃走。
然而港口那邊早就有柳安埋伏下的士兵,只待拜仁等人一出現,立刻當場拿下。
拜仁鼻青臉腫的被送到了柳安面前,挨揍是因為他不老實,老想用銀子收買押送的士兵。
關鍵問題不在收買不收買上,拜仁給對方開出的條件極其豐厚,就算士兵動心柳安也不意外,可他偏偏想不開,要用煙草來當作報酬。
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柳安剛跟將士們闡述了煙草的危害,掉過頭來拜仁就拿煙草糊弄他們,當然是誰也不信啊!
不信歸不信,你說的多了那一頓胖揍是免不了的,等柳安見到他們的時候,拜仁已經被揍得不成人樣了。
柳安絲毫不憐憫他,人嘛,雖是靈長類,但歸根結底也是動物,只要是動物,那就會有孽畜,想這種孽畜,柳安根本不會把對方當成人來看待。
柳安也是在鎮撫司大獄里見到的拜仁,讓人將他雙手捆在十字架上,擺出一副耶穌受難的姿勢。
說來也是譏諷,拜仁身上還有一本圣經。
柳安隨便瞥了一眼圣經就將它扔到了一邊,他不信佛不信耶穌,如果世上真有神明,那也一定是視萬物為芻狗的神明,不會過問人間的事情,既然這樣,人們崇信他們還有什么意義呢?
成仙?別開玩笑了,那么虛無縹緲的東西,還得死后才能完成,有那時間,柳安何不過好自己眼前的這一輩子?
不過圣經對柳安雖然沒用,卻對拜仁有奇效。
“拜仁,你將手放在圣經上,回答老夫的問題。”
拜仁有些惶恐:“不,不必了吧,你們想問什么,我回答就是了....”
柳安并沒有理會他,叫人將圣經牢牢捆在他的手上,端坐在椅子上,問道:“你來我大明,所謂何事?”
“當然是作為使臣拜訪大明皇帝了,大明皇帝萬壽無疆,我們的國王陛下會向他致以崇高的敬意。”
拜仁不假思索的說道。
柳安倒是不懷疑他這個說法,哪有當使臣的不去參見的?
“除了拜訪大明皇帝之外,你還有什么目的?我從你房中搜出的煙草,是不是你們打算在大明的土地上售賣的東西?”
拜仁有些激動了起來:“這是當然了我親愛的太師閣下,煙草可是這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是神賜予我們的寶物!有了它,我們在海上航行不會寂寞,有了它,我們的將士會無比聽話!我帶煙草來到大明,正是為了我們兩國之間友好的關系啊!”
“這么說,鴉片也是咯。”柳安冷冷的看著拜仁:“來人啊,把煙斗拿上來,讓我們親愛的使臣兄弟好好品嘗一下,這神的寶物。”
一旁的錦衣衛將煙斗中填滿棕黃色的煙絲,把煙斗遞到拜仁嘴邊,還沒點火呢,拜仁就皺著眉頭說道:“哦,我親愛的太師閣下,這好像不是煙草。”
“你說的沒錯,這是鴉片,按照你們的話來說,這東西叫opium,來,不要客氣使臣兄弟,大大的抽一口,它會讓你升天的!”
柳安對著士兵抬了抬下巴,士兵拿著火把靠近煙斗,拜仁聽到opium的時候臉色就變了,怪叫道:“不!不!不要!這是毒藥,是吞噬人靈魂的毒藥!拿走!快拿走!聞都不能聞到!”
柳安揮手,士兵將火把拿了下去:“你不是說這是神的寶物嗎?”
拜仁松了口氣,驚魂未定的說道:“煙草是神的寶物,可鴉片不是!雖然它們很像,但魔鬼與天使向來都是共生的,鴉片只要聞到就會上癮,是魔鬼的誘惑,太師閣下,作為朋友,我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嘗試鴉片,否則你會后悔的。”
“說的不錯,鴉片是魔鬼的誘惑.....”柳安眉眼低垂,摸著茶杯淡淡的說道:“既然你明知道鴉片是屬于魔鬼的,你們又為何要在東番島種植鴉片呢?從你房間搜出的除了煙草外,還有成箱成箱的鴉片,拜仁,你....是何居心?”
拜仁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的看著柳安:“你...你怎么知道我們在種植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