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卿回到張正德兩人身旁坐下,張正德笑道:“打的不錯。”
張正卿撇了撇嘴,“對付這些正派人士,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張正德搖了搖頭苦笑兩下,張正卿是他三弟,他的性格張正德是再清楚不過了,從小就喜歡劍走偏鋒,整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不按套路出牌,如果說那陸元林的功夫是以快著稱,那張正卿就是出其不意,用張正卿的話來說,只要讓對手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猜不透你下一個動作,那你就已經勝了一半。
所以張正德根本不擔心張正卿會輸,尤其是對上陸元林這個不懂變通的俠士,看似危險的境地其實已經穩操勝券。
“傷口沒事吧。”
張正德看了一眼張正卿的腹部問道。
“沒事,皮肉傷,幾天就好了。”
張正卿從懷里掏出根稻草放到嘴里嚼著,完全不在乎肚子上的傷口。
“七十五號對七百七十三號!”
張正邦站起身子,對著張正德點點頭,“大哥三弟,我去了。”
張正德微微坐正身子,從腰間解下一柄小彎刀遞給張正邦,“二弟你不善與人交手,自己小心些,這柄彎刀你拿著防身。”
張正邦也不做作,接過彎刀插入后腰,從側方石階走上比武臺,緊握手中長刀,做好了一戰的準備。
他自小身子孱弱多病,身材不比其他三兄弟健壯,有什么打架的事情都是張正德三人沖在前方,將他保護在中間,漸漸地也就養成了習慣,他善謀略,不善正面與人交手,平時有什么事情都有張正德他們動手,自己從旁掠陣,撿個漏啥的。
所以張正德最擔憂的就是張正邦了,四兄弟中功夫最弱的就是他,若是比拼別的,張正德放一萬個心,但偏偏是這功夫,張正邦沒有他們保護,自身經驗又不足,說不得要吃大虧。
看到張正邦上場,朱由校興高采烈地揮舞著寶鈔,看樣子是打算給張正邦吶喊助威了,但柳安卻看到朱由校眼中閃爍著銀光,白銀的銀。
心中微微一動,柳安忽然想起什么,匆忙翻了翻冊子,身子一僵,緩緩看向朱由校,“陛下,您別告訴臣,您也在這張正邦身上下了注....”
朱由校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不止不止!張正卿、張正邦張正德三人朕都下了注的,每人都是一千兩呢!這壓張正邦的人不多,可是讓朕好生高興,若是他再勝,可是足足三萬兩銀子啊!”
柳安不禁扶額,他開的這個盤口跟普通的盤口不一樣,是擇人而壓,不是憑借對手是誰而下注,完全靠眼力和運氣,比如說有人在張正邦身上下了一萬兩銀子賭他贏,而他的對手只有人下了一千兩銀子,那這個盤口就是相對的一比十。
根據不同的對手,這個比率都不相同,但越強的人賺的就越少,因為在他們身上下注的人太多了。
而這個七百七十三號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說履歷輝煌威名赫赫,非等閑之輩能及也。
龍景中,龍泉寺臨清潭腿第二十三代傳人,年至三十臨清潭腿略有小成,作為宋代十八家之尊的臨清潭腿傳人,龍景中的實力毋庸置疑,在他身上下注的商賈百姓數不勝數,乃是奪冠的熱門人選。
而反觀張正邦這邊,豪杰錄上記載,張正邦武藝平平,善謀略,曉人心,乃是軍師一類的人物,讓張正邦去戰龍景中,這不是將司馬懿送到魏延手里嗎?
關鍵是送他去的曹丕很有信心啊!還下注賭司馬懿贏!
柳安頭大如斗,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告訴朱由校這個事實。
“陛下...您可知張正邦的對手是何人?”
“七百七十三號?是誰?”
“龍泉寺龍景中,臨清潭腿傳人。”
朱由校眉頭皺起,“不認識。很厲害?”
“可以說張正邦勝算不到一成....”
朱由校先是一驚,旋即蔫了下來,“那朕的一千兩銀子....”
柳安嘆了口氣,“怕是要打水漂了。”
朱由校強打笑意,“沒事,勝敗乃兵家常事,世上更無長勝將軍,輸一次也無礙。”
張正德看到走上比武臺另一道身影瞳孔猛縮,坐在他身邊悠閑自在的張正卿也放下了二郎腿,臉色凝重地看向比武臺。
“龍景中!竟然是他!”
張正德做夢也沒有想到,張正邦的初戰對手就是龍景中。
張正德雖然知道龍景中也來參加這次比武大會了,但這么多選手中好巧不巧的就讓張正邦遇上了龍景中,這莫非是天意?
如果換一個對手說張正邦的勝算能有五成上下的話,對上這龍景中可能只有一成,甚至一成都勝算都沒有。
張正邦看見龍景中的相貌,深深吸了口冷氣,握著刀鞘的手心都出了不少汗水,緊緊地盯著那輕松寫意,不茍言笑的龍景中。
“臨清,龍景中。”
臺上頓時一片嘩然,直到此刻,看臺上的看客們才看清楚了龍景中的相貌,只見他頭上梳著發髻,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面相中正平平無奇,渾身上下沒有什么氣勢露出,不喜不悲,在報上名號后便右腿膝彎,左腳邁前騰空,單腳獨立,卻給人蒼勁如桑柏的感覺。
洪熊顯然也聽說過龍景中的名字,微微側目多看了他幾眼,心中不免為張正邦感到惋惜,對上龍景中的只能自認倒霉了,畢竟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張正邦知道自己不是龍景中的對手,可能只有大哥張正德能跟他過上幾招,但自己是萬萬沒有勝算的,可輸,也要輸的有骨氣,不能叫人看了笑話去。
“宜川,張正邦。”
龍景中眼皮子一顫,有些意外的問道:“昨日那張正明也是宜川來的,可是你相熟的人?”
“是我四弟。”
龍景中恍然大悟,對著張正邦拱了拱手,“張兄昨日力勝胡人,為吾輩爭光,實乃吾輩楷模,當受我一拜。”
“我會轉告四弟。”
張正邦點了點頭。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