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一看這眼罩是假的,那漢子也沒瞎,頓時笑的更歡了,周圍的侍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八尺漢子見自己威嚴盡失,一腳踹在身旁憋笑的小弟身上,吼道:“笑什么笑?!再笑老子今天就大開殺戒!”
“對不住對不住,這位好漢,您是求財還是要啥啊?”柳安好不容易止住笑,鼓著腮幫子說道。
“廢話!老子辛苦這一趟莫非還為了你這老骨頭不成?趕緊的將所有的銀子,值錢的家伙什都交出來,老子放你們一條生路!”八尺漢子吐了口唾沫,將大刀往肩上一扛,仰著頭說道。
“給了錢財你就會放我們一條生路?”
只見那八尺漢子豎著大拇指一指自己,撇著嘴十分不屑的說道:“老頭你去打聽打聽,這方圓百里誰不知道我洪熊的名號?老子向來對于那些識相的人都是網開一面,今天被我打劫過一次,以后再遇到我洪熊,只需要交一筆過路費就可,畢竟都是道上混的,講究一個信字,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一個釘,老頭你盡管放心,只要交錢,你家男女老幼弟兄們絕對不動一根頭發!”
呦呵,還是個善匪,柳安倒是有些意外,這年頭的匪徒竟還講究一個可持續性發展,以往那些被打劫過的客商絕對不會再走同樣的道路,但這洪熊卻說以后再走這條路只要交一筆銀錢便可無恙,也就相當于保護費了,這可是個好活計啊!
胳膊肘戳了戳洪峰,柳安眉毛一挑說道:“老洪,這還是你本家呢!要不你去說道說道,看看他們能不能放過咱們?”
洪峰左手扶刀,鄙夷的看了洪熊一眼,叫道:“那洪熊,你莫不是不知道自己打劫到了誰的頭上,看在你跟我同姓的份上,現在速速退去,我可以饒你一命!”
那洪熊心中一驚,小眼一轉,心道該不會遇到厲害人物了吧,雖然這是在兩地交界處屬于三不管地帶,但惹不起的勢力還是有幾個的,想了想,氣勢軟了幾分,說道:“那就劃個道吧!”
楊來打馬上前幾步,叫道:“杭州府,楊家!”
“楊家?”洪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是誰,身旁的狗頭軍師反應過來了,連忙拉了拉洪熊的衣衫小聲道:“大哥,杭州知府楊靖民就是楊家的人!”
洪熊一聽杭州知府,詫異的瞥了柳安眾人一眼,問道:“杭州人士來我江西做甚?”
“你怕不是個販鹽的!”楊來冷笑道。
“販鹽?我不販鹽啊?”洪熊是丈二和尚摸不找頭腦,狗頭軍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提醒道:“大哥,他罵你咸吃蘿卜淡操心!”
“瑪德,你個小赤佬,老子給你臉了是怎的,今天管你是不是杭州知府家,銀子統統都得給我留下來!弟兄們,上!”
周圍衣衫襤褸的幾十人早就不耐煩了,頓時便嗷嗷叫著揮著手中的武器沖了上來,要進行人海戰術,打不過你也群死你。
楊來帶來的二十幾名護衛都是軍中好手,哪里還怕這些流民?不屑于騎在馬上欺負他們,翻身下了馬,一腳一個,眨眼間便撂翻一大片。
戰斗力簡直不堪一擊,一個個口中喊的是氣勢十足,可真打起來就跟那進了水的火銃,啞了火,以楊來為首的護衛連刀都沒拔,僅憑拳腳功夫就將那些賊匪全打趴下了。
“不好!大哥,點子扎手,咱們撤吧!”狗頭軍師手一抖,拽了幾根胡子下來,顧不上心疼,拉著洪熊就要跑路。
洪熊一下子甩開他的手,說道:“跑?跑了我洪熊以后還怎么帶兄弟們混飯吃?”
說罷,將刀往地上一插,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對著為首的楊來招了招手,擺起架勢,要跟他來個決斗。
楊來這下子來了興趣,舒展了一下筋骨,帶著興奮的意味沖了過來,一拳打向洪熊的面門。
洪熊還是有兩下子,腦袋一低,楊來的一拳擦著頭皮劃了過去,兩只手如鐵爪般緊緊的抓在他的腰上,大喝一聲,將楊來舉了起來,楊來心中不慌,雙手扶住他的光頭,膝蓋猛地頂了上來。
洪熊感受到臉上襲來的勁氣,兩臂一用力就將楊來扔了出去,楊來空中翻了一圈,穩穩的落在地上,伸手系在腰上的佩刀解開扔到地上,將手指掰的咔咔作響,認真了起來。
楊鈞見大局已定,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看著抱在一起摔跤的楊來兩人問道:“柳先生,他們這是在干嘛?”
“唉,男人最后的尊嚴啊。”柳安搖頭嘆道。
狗頭軍師來不及跑也被護衛們摁住綁了起來,場上就剩下了洪熊和楊來兩人還在膠著,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分不出勝負。
柳安抬頭看了看,此時已過了晌午,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黃昏時刻,如果不趁著這時間點趕到最近的城中,那他們就要再次露宿野外了,這露宿野外聽起來挺好玩,實際上難受的很,擠在馬車里睡覺的滋味可不好受,況且還沒什么吃的,只有那隨身攜帶的干糧,吃一口就得喝幾大口水才能咽下去,柳安可不想再露宿野外,對著一旁的洪峰揚揚頭,洪峰心領神會的走上前去。
洪熊占了上風,正壓在楊來的身上掐著他的脖子,突然發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疑惑轉頭,只見一個拳頭越來越大,上面布著的老繭都清晰可見。
楊來擦了擦嘴角站起來說道:“老洪你別幫忙啊,我又不是打不過他。”
“柳先生的意思,速戰速決,他還想趁著天亮趕到就近的城中好好吃一頓呢。”洪峰甩了甩手說道。
想起那熱騰騰的酒肉,楊來也是垂涎起來,踢了一腳昏死過去的洪熊:“他們怎么辦?”
“這么多人帶是帶不走了,不如捆到樹上,等咱們到了城中再讓官兵來抓他們。”
“好。”
洪熊渾渾噩噩的醒了過來,突然發覺自己雙手都被捆住無法動彈,而不遠處的柳安一行人正要離去,怒道:“瑪德!背后偷襲算什么好漢?!有種的解開繩子咱們實打實的干一場,不把你們打趴下老子就不姓洪!!”
柳安撮著小茶壺,皺了皺眉:“你個憨才,打不打的過你自己心里沒點兒數嗎?從牢里出來后莫要做著打家劫舍的活計了,不然老夫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洪熊頓時啞了火兒,不甘心的叫道:“那也是你們偷襲.......別走!至少留下名字,不然老子日后怎么找你們報仇?!”
被他這股子傻勁逗笑了,柳安搖頭道:“老夫柳安,等著你來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