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杜齊以前,林森還以為下連的新兵會和他一樣,都還沒有學到正式的專業,見了之后,他反而情緒低落了很多,同批兵里最優秀的他,反而成了落后者。
當兵衛邊防,這好像是當兵的準確道路,而他,正好也應了這條,他比別的同期兵都更接近于邊防線。
還有格爾扎哨,那才叫真正的邊防哨,只是,他并不像是個軍事駐地,如果真要打個對比,或許叫民兵差不多,林森記得之前看過一本書,書里講的就是一個護林的小哨,那里駐守著十個民兵,十條槍,這樣和書里講的一對比,好像他們連民兵都不如,五個人,三條槍,外加幾匹馬,就算列隊報個數,一二三四五,完了,不需要滿伍,也不用報缺一。
就算他們有槍,看上去是正規軍,但槍里缺子彈啊,除了出任務,大部分的時間里,也只是扛槍沒子彈。
而哨所里,也就那么五張臉,低頭不見抬頭見,除了這五張臉,在難見到新鮮的東西。
杜齊他們不一樣,當兵的就得有個兵樣,也得過當兵應有的生活,早操,訓練,學習,集合點名,當兵就得伴有硝煙味,還混雜著鋼鐵和柴油汽油的味道,而格爾扎哨是黃沙伴著風塵,這樣一對比,還真叫人自慚形穢。
林森又想起了王志華的話,如果他愿意到障礙連,任何的崗位給他選,這是一個本就讓人無法拒絕的選擇,可最后,林森還是退縮了,他沒有給王志華想要的那個答案。
其實他的內心早就想要答應了,但他還是在最后克制住了,不為別的,單單就因為他的分配,是經過了團里的任命,他總覺得,團里對他的安排,應該是有其他的道理。
回去的路上,林森一直在想,就連杜齊那個呆傻的人都有崗位了,他是不是也該回去,讓班長對他重新安排下呢。
應該的,但好像格爾扎哨并沒有具體的崗位啊。
回到班長牛犇送別他的沙漠邊緣,遠遠的就見牛犇在朝他招手,林森走了過去,向牛犇問好。
牛犇的馬上,托著幾棵小樹苗,有此看來,牛犇應該早就出來了。
“班長,你等久了吧?”林森雖然興致不高,但還是向班長牛犇禮節性的問起。
牛犇笑著回道:“沒有,我也是才到,沒多等,倒是你,很有時間觀念,現在還不到五點呢。”
林森知道牛犇的話是安尉他的,就那托在馬身上的小樹苗,就證實了不是才過來這邊的。
林森并沒有拆穿牛犇話的意思,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千萬不要講出來,這樣大家都好。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早點把這些小樹苗種上。”林森說著,目光在托在那上的小樹苗中間點了個頭。
“我也這樣想的,早點回去。”林森回完這話,也調轉了馬頭。
林森跟了上去,而牛犇又回過頭來,問道:“出去見戰友,怎么樣,還開心嗎?”
林森默認的點了點頭,并沒有語言上的回答。
見林森情緒不太對勁,牛犇又問道:“興致不高,你這是怎么了?”
“班長,我見了新兵時的連長和指導員了。”林森終于開口說了一句。
牛犇愣了一下,他不太明白林森這話是什么意思,他笑了笑,回道:“怎么,你是懷念新兵連的日子了。”
“不是的,是我新兵連的指導員想讓我到他的連里面去。”林森講著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牛犇的臉,想看看他講出這話來,牛犇會有一個什么反應。
牛犇聽了林森的話,人一下子變的沉默了,好大一會,他都沒有在說上一句話。
氣氛變的有些悶,就這么兩個人,沒了可說的話,就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牛犇不說話,林森也沉默著,現在的他,并不適合繼續在講什么,就是在精明的人,把話說到了這一步,都應該明智的選擇閉嘴。
沉默的又走了很遠,牛犇忽然又開口說話了:“小林,格爾扎哨是比別的連隊差了很多,但這里的人,包括我在內,都是真心的對你好。”
林森認同的點頭:“是的班長,你,副班長,楊威,還有小水,你們都很好,對我也好。”
“所以呢?”牛犇忽然就停下了馬,看向了林森的臉。
“我……”
林森話沒說出口呢,就見牛犇的臉忽然就變了,他抬頭,往著西邊看去,臉上驚現懼色。
林森并不覺得是牛犇在生他的氣,他能有這樣一個表情,只能說,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至于是什么事,林森心想,很快他就會知道了。
“小林,我們得換個方向走了,接下來,你要跟緊我了。”牛犇的話,讓林森聽著,有點不讓人心安。
“是!班長,是發生什么事了嗎?”林森也變的嚴肅了起來。
牛犇并沒有回答林森,也可以說,是事態緊急,他顧不上向林森解釋了。
“跟我走!”牛犇調轉了馬頭,換了個方向,就加速而去。
林森早有準備,見牛犇調頭,他也跟著調了頭,他一調頭,就加速,正好做到了與牛犇同步而去。
馬兒急奔,剛開始還好,這沒一會。就讓人不舒服了,顛的讓人肚子疼,可就算這樣,林森還是沒敢放松放慢速度,因為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此時,在他們返回的方向上,刮來了彈有力的風,但這并不是讓他們躲避開的主再原因,他們躲避的主要原因,還是返程上在靠前,也就是風刮來的地方,遠遠的就看到那個方向上正有黑壓壓的風沙壓來。
沙塵暴,這是沙塵暴,就算林森之前并沒有見過沙塵暴,但他現在看到的黑壓壓的大風沙,除了沙塵暴外,還能有什么比這更讓人心惶惶的。
牛犇前行之中,還不忘回頭看看林森,見林森并沒有跟丟,這才對林森喊道:“小林,快一點,別管其他的了,只管跟我走,千萬別掉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