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朋友
幽靈鯊坐在由血液組成的海洋中，抬頭向天邊望去。
天邊依舊被緋紅覆蓋，這片大海似乎沒有一個盡頭。
世界被灰蒙蒙的陰霾籠罩，完全看不到陽光的存在。
這里是克蘇魯的精神世界，只要摧毀這個世界中克蘇魯意識具象化的生物，就能讓克蘇魯的身體徹底崩潰。
幽靈鯊不知道自己已經干掉多少波敵人，上千次律令的釋放，把他的神格徹底榨干。
剛剛，克蘇魯的意志聚集成各種各樣的邪物，不要命的對他發動著攻擊。
雖然在律令天罰的威力面前，無窮無盡的邪物如螻蟻般支離破碎。
但架不住他們是克蘇魯意志，就算被殺死，只需要很少的能量就需要重組。
幽靈鯊癱倒在地上，金色的鮮血從他的軀體中流出，讓大海中的血紅紛紛消散。
那是神靈的鮮血，一旦神靈再也沒有力量去維持神格存在，血液就會不受控制的流出。
感受著周圍迅速平靜的混沌意志，他欣慰的笑了。
看來！李隱他們成功了，他們阻止了鷙不群。
在剛剛他釋放時停法術時，他來到那輛坦克里，與車內的那些成員交談起來。
從李隱嘴中，他知道了一切。
雖然不是很理解他所說的主神空間那些概念，但他卻知道了讓克蘇魯快速蘇醒的罪魁禍首——鷙不群，那是一個漠視他人生命的混蛋。
那個叫唐衍的家伙提議直接在時停的狀態下殺死鷙不群，但他拒絕了。
那個叫鷙不群的未知生物，給他一種發自神格的恐懼。
這個凡人，殺死過一位古神。
這種戰績會變成一種烙印融入血脈，讓能夠感受世界規則的他深深戰栗。
如果直接在時停狀態下殺死他，會觸怒宇宙中最恐怖的存在，如果被他注視，整個泰拉世界都會在一瞬間湮滅！
不過他是“正常死亡”的話，那位存在就不會對這種事情有任何反應。
幽靈鯊周圍的血海再度翻滾，與前面幾次鋪天蓋地的邪物潮不同，這次血海中只出現了一只怪物。
那只怪物宛如一顆赤紅星球，在它面向幽靈鯊的那一面，長著一只巨大的巖石眼睛。
“哈？”
幽靈鯊有氣無力的笑了。
“神？你這是在嘲諷我的信仰嗎？我的主遠比你偉大，你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世界突然沉寂了一下，隨后整個天地都開始顫動起來。血海之上浪潮涌動，渺小的幽靈鯊仿佛隨時會被血海吞噬。
這個偉大的意識似乎因這話生氣了。
赤紅之眼開始匯聚能量，準備對幽靈鯊發動最后一擊。
“無所謂。我用神格同化了你這么多的意識，除非你的本體蘇醒，這個軀體至少要沉睡上千年以上，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至于我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幽靈鯊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海上，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但和我有關！”
威嚴的怒吼回蕩在這個陰霾的世界中，
幽靈鯊吃驚的睜開雙眼，他看到了他余生中再也不會忘卻的一幕。
藍色身影手持巨劍從九天之上落下，他拖曳著藍色的火焰，劍鋒上蘊藏著大海的意志，那是自然的力量，足夠與古神并肩。
隱約間，他看到了一只虎鯨，帶著淚光呼喚著他的同伴。
“轟”
巨大的紅色眼珠雖然像一顆星球，但實際上，他的半徑只有上百米。在這一劍的天威面前，整個眼球爆成無數的碎片，化作塵埃，消失在空氣中。
眼球聚集的能量在天空上炸出一朵不斷交織的火焰，它逐漸濃縮成一朵鮮花的形狀，把這個漆黑的世界蒙上一層淡淡的紫光。
斯卡蒂一劍將火焰一分為二，從天空中徑直向大地落下。
“轟！”
巨劍砸在幽靈鯊面前。
紅色的大海被這一擊震散，如逃跑一樣遠離這這把巨劍，在海水褪去后，讓白色的地面露了出來。
“你這個蠢貨怎么來了？神明的戰爭豈是你這種凡夫俗子能夠干預的？快滾！”
幽靈鯊露出憤怒的神情，但他的語氣已經止不住的顫動起來。
他被這只他一直以來照顧的小虎鯨感動到了，他想哭，但最終把眼淚憋了回去。
斯卡蒂一把抓起幽靈鯊，把腦袋靠到他的胸口 他把幽靈鯊滿是鮮血的衣服死死握在手中。
“幽靈鯊！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嗎？”
幽靈鯊掙扎著，試圖從斯卡蒂懷中離開，但斯卡蒂的手卻如鐵鉗一樣讓他動彈不得。
見狀，幽靈鯊也不在扭動，他靠在斯卡蒂的懷中，閉上了眼睛。
“我沒有騙你，想要殺死你，確實是仲裁們的計劃。”
斯卡蒂的眼中滿是淚水，他晃動著幽靈鯊的肩膀。
“那你為什么要把這張照片一直帶在身邊？。”
幽靈鯊奇怪的向斯卡蒂的手上看去，他常常帶在身上的畫露出了原本的容貌。
那是斯卡蒂與他的合影。
斯卡蒂把這張畫放在幽靈鯊眼前。
“博士用他的力量刪掉照片上古神的污染，這是我們的合照，說吧，既然你認為我的效忠理所當然，為什么要把這東西隨身攜帶那么多年？”
幽靈鯊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是這個東西讓斯卡蒂對他陳述的事情產生了懷疑。
他的嘴角掛住一絲微笑，雙手摟住斯卡蒂的腰，緊緊把斯卡蒂抱在懷中。他用實際行動對斯卡蒂的問話做出了回應！
“喂，你？”
斯卡蒂下意識想要掙脫幽靈鯊的手，從那天以來，幽靈鯊再也沒有對他表露過關心，這種態度，讓他一度以為幽靈鯊淡忘了過去的一切。
直到現在，他明白了。
幽靈鯊從沒有忘記他們的過去，他一直在乎著自己。
眼淚如涌泉一樣從斯卡蒂的眼中涌出。
他在幽靈鯊的懷中抽泣著，落下晶瑩剔透的眼淚。
一只手輕輕撩開斯卡蒂的白發，抹去他臉頰上的淚水，當斯卡蒂抬頭看向幽靈鯊時，他卻將這滴淚水放入了嘴中。
“是什么讓你對我的話產生懷疑的呢？一張照片可什么都證明不了啊！”
斯卡蒂反手摟住幽靈鯊，他很害怕很害怕幽靈鯊今天會離開他。
“一切，我們過去的一切！”
斯卡蒂堅定的看向幽靈鯊的眼睛，兩雙赤紅的雙眼，目光交匯在了一起。
“你日復一日的為我捕獵海牛，甚至為了讓我不決的這是為我刻意去捕獵的東西，你強迫著自己吃下這種東西。羅根先生跟我講過，在我來之前，你最討厭吃的食物就是海牛了。”
“為了打理我的長發，你不惜偷偷跑上陸地，幫我買回了梳子，為此，你甚至承擔了伊斯卡大人的責罵。雖然你從來不說，但你覺得這些事情能瞞住那幫八卦的族人嗎？”
“我是一個精神力脆弱的人，為了我不被邪物傷害，你在成為人造神后給我了這把巨劍。可在那天，你為了保護我而受傷后，我發現劍中封裝的是。。。。”
斯卡蒂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出。
“你——的——血。”
神明流血與凡人不同，一旦他們受傷，那就意味著他們進入了瀕死狀態，隨時有可能死亡。
斯卡蒂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幽靈鯊的衣服已經被他手上的巨力給撕爛，他哽咽的說道：
“明明你為我做了這么多，可你卻不求一切。我一直想著如何去報答你，可是你對我的訴求在一直裝聾作啞，不聞不見！”
斯卡蒂松開摟著幽靈鯊的手，將右手放在胸前，左手背在背后 那是深海獵人最高的禮節，表示愿意為對方奉獻一切。
“如果你讓我去死，我就立刻去死。可是，你為什么要欺騙我，為什么？為什么要表現著對這一切都不在乎？你對我，明非是在乎的！”
幽靈鯊嘴角掛起一絲微笑，此時明白了斯卡蒂的心意，倒也不錯。
血海再度覆蓋他們的腳底，遠處的血海開始瘋狂的涌動了起來。
看來李隱他們并沒有成功，甚至還讓克蘇魯獲得了高質量的祭品加速被喚醒。
他輕輕握住斯卡蒂拿著巨劍的手，將巨劍的劍鋒朝向了自己。
“為了讓你不會對我的死黯然神傷，我的小虎鯨。”
斯卡蒂趕忙將巨劍的劍鋒偏移，卻發現幽靈鯊使用了神術固定住了巨劍。
“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幽靈鯊輕松的笑了，斯卡蒂把這把巨劍帶入克蘇魯精神世界中，這讓一切都有了解的可能，足夠他們逆風翻盤。
遠處的血海上，無窮無盡的怪物再度出現，未知的祭品讓快要沉睡的克蘇魯突然強大了百倍。
幽靈鯊微笑著看著斯卡蒂，用他此生最溫柔的語氣說出訣別的話語。
“因為為了你，我也愿意去死。所以。。。。”
劍鋒貼上幽靈鯊的心臟。
“殺了我吧！斯卡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