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晚了

　　趙國都城信都的中心廣場內人頭攢動，喜歡看熱鬧的百姓都聚到了這里，將要進行的殺人儀式為他們單調的生活平填了一些樂趣。

　　“以后要小心點兒了，別觸犯國法，大王是真的要殺人了。”人犯還沒有殺到，百姓在那里無聊的議論著。

　　“要小心的是你才對。這些日子你偷偷摸摸的壞事可沒少干。”旁邊的人不甘示弱。

　　“別亂說。其實咱家大王別看年青其實還是很仁慈的，這么多時間也沒見殺幾個人。怎么這次非抓著這匈奴人不放，聽說匈奴人要出重金把他們贖走大王都不干。”

　　“官吏們不是說了嗎，大王要嚴格執法，不管什么人觸犯了法律也要定罪。其實真要小心的是當官的和貴族，匈奴人的身份和贖金都不能免罪，他們肯定也不能胡作非為了。”

　　“說的對，不過回去還是向三老打聽一下，聽聽趙國的法律都規定了什么，別稀里糊涂的犯了法被抓起來。”

　　下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眾人連曬太陽，邊聊天，盼著好戲開始一樣等待著。

　　“午時已到”官吏一聲喊把昏昏欲睡的人們弄精神了。眾人伸長了脖子向法場的中央望去。

　　“行刑！”坐在高臺上的廷尉揮手扔下了令牌。

　　劊子手的大刀舉起，然后落下，刀光一閃，鮮血飛濺。匈奴人的人頭滾落到了地上。眾人等的就是這一刻，人群中發出了歡呼聲。

　　“刀下留人。”歡呼聲剛停，只見一騎卷起塵土狂奔而來，馬上的騎士邊跑邊喊。

　　“晚了。”眾人不謀而和的說道。

　　“我乃大漢天子使臣前來傳旨赦免屠各等人。”騎士來到廷尉面前翻身下馬，急匆匆的說道。

　　“晚了。”廷尉無奈的說道。說完指了指法場上人首分離的尸體。

　　“晚了。”來人頹然坐在了地上，為了傳這道旨意他馬不停蹄日夜兼程，最后卻晚了那么一點點。

　　“晚了。”同樣沮喪的還有匈奴的使臣，他們見張敖這里沒有絲毫緩和的余地后，馬上又派人向劉邦求情，可劉邦的旨意卻洽洽晚了那么一會兒，屠各的命還是沒保住。

　　“馬上向單于傳信，這個仇一定要報。”匈奴人恨恨的說道。

　　“報，使臣傳回信息，趙王張敖不聽勸阻，執意殺了屠各等人。”匈奴使臣的消息傳到草原之上時冒頓單于正在用餐。

　　“可惡。”冒頓單干將手中的短刀用力的插在了面前的羊腿之上。

　　冒頓單于對屠各雖然沒什么真感情，可此事關系到匈奴人的面子。不由冒頓單于不生氣。

　　“來人，派出一隊人馬深入到漢國境內，血洗村莊，發現漢國的軍隊馬上撤回來。”冒頓單于當然不可能真的帶十萬騎兵來威脅漢國，可屠各死了匈奴定然要有所表示。不過冒頓單于也感覺到了漢國人對匈奴并沒有畏懼之心。張敖敢在匈奴使臣到達后殺人，自然是不怕匈奴人的報復。所以冒頓單于不敢對漢國軍隊發動進攻，只向邊境的百姓下手，而且要求見了漢國軍隊立即撤回，冒頓單于也不敢此時發動與漢國的全面戰爭。

　　單于有令對漢國發動進攻，匈奴士卒興奮異常，他們本就是為搶劫而生，他們生下來就是為了掠奪，水草豐美之時就掠奪大地上的草場，一個地方吃光了再換另一個地方。氣候變化草場減少時匈奴人就會南下搶劫中原人。在匈奴人看來中原人與草木無異，都是沒了一茬還會再長出來。所以他們對燒殺搶掠沒有一點兒心理負擔。

　　一大隊的匈奴騎兵躲開了邊境上駐防的漢軍，深入到漢國境內，他們發現了一座村莊，村莊立即變成了人間地獄。匈奴騎兵根本不能稱為軍隊，他們只是一伙武裝的劫匪，他們每次行動都不是為了打仗，而是目的明確的搶劫。

　　沖入村莊后匈奴人見到老弱就殺，見到東西就搶，帶不走的則放火燒掉。就連村子的青壯和女子也全都繩捆索綁帶回去成為他們的奴隸。

　　匈奴人來的太突然，村子里的漢人沒有任何的防范，面對兇神惡煞的匈奴騎兵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村內哀號一片，卻不能引發匈奴人的一點兒同情。

　　沒用多長時間村內安靜了下來，匈奴人已經遠去，只留下村落的濃煙和滿地的尸體。

　　“我們來晚了。”得到消息趕來的漢軍士卒面對著一片凄慘景象懊悔不已。

　　“快去找找有沒有活人。”帶隊的什長命令道。

　　士卒們立即跑到仍在著著火的房屋內查看。

　　“沒有找到活人。”

　　“快看有一張羊皮掛在墻上，似乎是用血寫的字。”士卒們找了一圈有了新的發現，墻根那里躲著一個傷口仍在冒血的女子，看來這些字是匈奴人剛寫上去的。

　　“上面寫的是什么？”士卒們不識字卻也看出來有些異樣。

　　“匈奴人說這是對趙王殺匈奴使臣的報復。”什長多少識一些字看明白了上面的意思。

　　“趙王也是多事，殺什么匈奴使臣，本來相安無事的邊境又要起戰事了。這村子的百姓都白死了。”士卒忍不住埋怨道。

　　在守衛邊境士卒的心中，不發生戰事，百姓不被屠殺是最重要的事。

　　“這不是我們能管的事，把羊皮收好，交給將軍，我大漢百姓的血也不會白流。”什長不知道在趙國發生了什么，但他明白在這里一天就有守衛大漢國土，保護大漢百姓的義務。

　　“全體都有，追擊匈奴人。”什長見村內已經沒有可救之人馬上集合了自己的隊伍，向匈奴人離開的方向追去。他們雖然人少卻沒有退縮的理由。

　　帶血的羊皮一級級的傳遞，上面血跡斑斑的字跡讓大漢邊境的軍官觸目驚心。

　　羊皮最后傳到了長安劉邦的手中。

　　“晚了，怎么會晚了。”劉邦暴跳如雷，他派出傳旨赦免屠各的使臣竟然在屠各被殺后才趕到。

　　邊境的將軍送來羊皮的時候也匯報了損失情況，一個村子被洗劫，整個村子都被毀壞了，房屋被燒，村內發現了五百多具尸體，另外還有五百多青壯、婦女被掠走，大漢失去了上千百姓。

　　劉邦也很后悔，應該在匈奴使臣到來時就下令赦免屠各等人，而不是讓張敖處理此事。

　　“張敖你給朕添麻煩，朕絕對饒不了你。”劉邦將怒火發向了張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