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里的路燈都亮著,但是一個人都看不到。
大部分樓只有三四家亮著燈,接連發生兇案的那棟樓,一家都沒亮燈。
黑漆漆的樓房像一塊巨大的墓碑,佇立在黑暗之中。
巡邏的保安一個都沒有,唯一能看到的一個還在門房里打瞌睡。
武琳走過去敲敲窗戶。
梆梆梆…
保安從睡夢中驚醒,伸手去摸桌子上的警棍,摸了幾下沒摸到,才發現是我們。
“原來是警察同志。”保安笑道。
武琳問道:“你們的人呢?”
保安看了一眼時間說道:“大家都去吃飯了,馬上就回來了。”
“這個時間還沒吃完?”李飛吐槽道:“吃的是宵夜?”
保安的表情有些尷尬,只能沖著我們傻笑。
武琳問道:“你們隊長呢?我有事找他。”
“隊長…”保安想了想說道:“可能在辦公室,你們去找找看。”
保安也有很長時間沒看到隊長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支手’不會是跑了吧。
“你給他打個電話,就說我們在門口等他。”武琳還能保持淡定。
保安只好拿出手機,打了隊長的電話。
鈴…鈴…
電話響了五六聲,沒有人接。
“隊長可能在忙,沒聽到。”保安說道。
“我去找他。”武琳大步走進小區。
不用武琳分析,一組成員非常有默契的開始行動。
金磊把一支手的照片發給機場、大巴、出入境部門,協助調普查。
方叔給他的老伙計打電話,防止他從地下世界的通道出市。
李飛聯系波哥,全市通緝一支手,這一次不可能讓他溜掉。
各自忙完手頭上的事情,我們就到了小區中的物業辦公室。保安隊長的辦公室就在這棟樓里。
武琳說道:“我和冷鋒上去看看,你們四處轉轉,要是遇到他,先不要聲張,有十足的把握再動手。”
“明白!”眾人散去,各自尋找一支手。
我和武琳走進物業樓,保安隊長的辦公室在二樓。
走到門口,房門就沒關,房間看起來并不大,也就比我房子的衛生間大一點。
房間里擺設非常簡單,幾個藍色的文件夾,一張值班簽到表,還有一個大茶杯,就沒別的東西了。
估計辦公室里也不會放有價值的東西,我們只是大體的檢查了一遍。
唯一特殊的就是房間有一扇大落地窗,可以俯看小區的公園。
阿華每天會在公園里靜坐一會兒。一支手一定會在窗前看著他的女兒。
他的心理一定不是滋味,女兒就在面前,但是他無法聽到女兒叫他爸爸。
武琳說道:“這兩人的關系太微妙了,你說阿華到底知不知道一支手是她父親?”
“呃…說不好…”
這種問題只有阿華自己清楚,她要是不承認,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我注意到茶杯中的茶水是下午才泡的,喝掉了三分之二,一支手一定在這里坐了很長時間。他在想什么?
最牽掛最放心不小的應該就是阿華了,畢竟他是一個父親。
逃命的時間很寶貴,有時候僅僅延遲了幾秒鐘,就會落入警察的手中。
作為一名賊王,他很清楚這的一點。但是他并沒有要逃跑的意思,還悠閑的坐在這里喝茶。
或許一支手根本就沒想過要逃走,他坐在這里,回憶著和阿華有關的記憶。甚至是坐在這里看阿華發呆,都是幸福的。
我對武琳說道:“把大家都叫回來吧,一支手沒跑,他還在小區里。”
“已經在聯系了。”武琳也有所察覺,把大家都叫回來。
我們走出物業樓,眾人都回來了。
我和武琳都猜到了,‘一支手’可能會在一個地方等著我們。
走到阿華家樓下,武琳停下腳步,囑咐道:“兇手可能有自殺傾向,大家不要過分刺激他,必須活捉他。”
“那我從后面上!”熊森繞到樓后,徒手攀到阿華家窗臺下。
如果有意外,配合我們里應外合,拿下一支手。
對方只有一個人,也不用全部都上,金磊和方叔守在樓道口,應對突發事件。
李飛跟著我們走到阿華家門口。
房門敞開著,房間里黑漆漆的,似乎是拉上了窗簾。
里面的氣氛有些凝重,一支手就算不在里面,肯定也來過。
李飛和武琳拿出佩槍,警惕的盯著房間里陰暗的角落。
我大步走進去,伸手按下門口的電燈開關。
聲音很清脆,但是燈沒亮。房間里的電源被切斷了。
“我知道你們來了,進來吧。”
從阿華的臥室中傳來隊長說話聲,聲音有些沙啞。
我大步走到門口,武琳突然拉住我,把我拖到她的身后。
房間中有血腥味!
“嘿嘿嘿…”房間里傳來瘋狂的大笑聲,笑夠了才說道:“不至于吧,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不用這么緊張。”
激將法對武琳沒用,她拿出手機,向房間里找去。
手機發出的白光只能照亮一小片范圍,隨著光圈移動,一支手出現了。
他坐在椅子上,正對門。身上血跡斑斑,血腥味就是從他身上飄出來的。
這家伙在自殘,椅子下已經匯聚了一小灘鮮血。
大量失血讓他臉色蒼白,嘴唇都有點發白。他的右手拿著一把刀子,細窄狹長,非常鋒利。
我一直在尋找卻沒有找到的跳刀,在他的手上。
武琳問道:“我是該叫你保安隊長呢,還是叫你一支手?”
“隨便!”一支手說道:“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
“你還真看的開!”武琳指著他身上的傷口說道:“有必要這樣么?”
“有必要,很有必要,這樣能讓我好受一點。”一支手很冷靜的說道:“畢竟我殺人了,還坑一群信任我的兄弟。”
“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賊王一支手竟然是保安隊長!”李飛說道。
“實話告訴你們,我也沒想到過會是這樣。”一支手說道:“最初的目的僅僅是了解保安的工作方式,為之后的行動做準備。沒想到一做就做了這么多年,還當上了隊長。是不是有點諷刺?”
“可能是上帝他老人家開了一個玩笑。”我說道:“既然都這樣了,你就把受傷的刀子放下吧。”
“你害怕嗎?”一支手問道:“作為法醫,你使用的手術刀更鋒利,在面對尸體的時候,你會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