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證物室,把四把跳刀全都領出來。
這些跳刀外形看起來一樣,都出自同一個廠子,同一個批次。
回到法醫室,我對四把刀進行血跡測試,噴灑試劑后,三把都有血跡反應。
三把刀見過血,這伙小偷還真是兇殘。
我把跳刀和死者的傷口進行對比,竟然不吻合。死者身上的傷口更加細長。
跳刀上沒有任何關于產地的標識,看起來很像外國貨。
我檢測了跳刀的硬度,鋼材看起來不錯,實際上硬度并不高。
進入警方的數據庫系統,查詢了刀子的數據,這四把刀的來源就清楚了。
有個叫陽江的地方,在我國南方,是刀具生產加工中心,近年大量仿制各種刀具,毫不夸張的說全國至少一半的刀具來自這個地方。
隨著技術進步,現在制造出的刀具基本上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小偷使用的四把跳刀是早期貨,殺死兒子可能是真貨。
本來以為能把兇案聯系起來,證據并不充分,只能證明有所聯系,還要去核實。
這會兒小偷的審訊工作還沒有完成,我拿著四把跳刀去找波哥。
“你的意思是發生的這些案件都和‘一支手’有關系?”波哥聽了我的話問道。
“目前還沒有足夠證據,但是肯定有關系。”我說的很堅定。
“走!”
波哥拿著跳刀走向預審室。
預審到了僵持階段,小偷都是老油條,清楚盜竊金額決定他們的量刑,拒不交代過去犯下的案件。
“我打斷一下。”波哥直接拿著跳刀走進預審室。
“這東西你很眼熟吧?”波哥問道。
小偷不清楚是什么情況,波哥面無表情的樣子又特別嚇人。
“是…是我的。”小偷吞了一口口水,小聲承認了。
“這刀子是從哪來的?你都用他干過什么?”波哥質問道。
“刀子是‘一支手’給我們的,讓我們用來防身,我也不知道他從什么地方弄的。”
波哥瞪著他問道:“刀子上有血跡反應,你干過什么?”
“我可沒殺人!”小偷辯解道:“你們可別想給我扣帽子,我不知道上面有血。”
“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小偷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就算沒殺人,傷人也可以定一個故意傷害。
“有次吃燒烤,喝的有點多,和鄰桌的一群人打架沾的血。我也是正當防衛,他們先用酒瓶子砸我腦袋。”
“你們的頭目‘一支手’是不是有一把類似的刀?”波哥又問道。
“有!真有!”小偷非常配合,快速說道:“他那把很漂亮,和我們的不太一樣,刀刃更加細長一點。他吹牛逼說是正宗的外國貨,很多年前從一個老外手上搞到的。平時當作寶貝一樣,輕易不給我們看。”
波哥問道:“刀現在還在他身上?”
“這就不知道了。我覺得可能是不在了。”
“給誰了?”波哥逼問。
“不知道,我猜的,很長時間沒見過。”
再也問不出什么,波哥去了另一間預審室。
問過所有犯罪嫌疑人,才算有點收獲。
有一名小偷很肯定,上次偷過小區之后,跳刀就不在‘一支手’的手上了。
至于跳刀去了什么地方,就沒人知道了。
和上次入室偷竊又扯上了關系,有一點可以肯定一支手上次偷的就是連續發生兇案的那一棟樓。
波哥幫了很大的忙,我把跳刀交還給物證倉庫,回到法醫室。
把發現告訴武琳,她正在醫院,一會兒回來。
看著工作臺上兩具冰冷的尸體,因為失血和冰凍的關系,尸體的皮膚蒼白如紙,身上的傷口特別恐怖。
就在幾天前,還是幸福快樂的一家人,只過了一晚,美好的家庭就破裂了,只剩下齊廣巧一個人,我能體會到她那種孤伶伶的感覺。
我估計武琳回來還要一段時間,戳聾自己只是第一步,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她可能會自殺。
已經是一處悲劇,她想要給悲劇畫上一個句號。
現在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只有一個,看到兇手伏法!
把尸體收拾好,裝進斂尸袋中,推進停尸柜中。
我盡量讓尸體看起來好看一點,說不定什么時候齊廣巧想來見親人最后一面。
清理完工作臺就又該下班了,我很想念我的床,可案子不破,不用想回家。
我開始寫驗尸報告,寫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又看起了現場照片。
兇手有兩個人,案發過程就和我之前想的有些出入。多一個人,多了很多變數。
反復的把現場照片看了三遍,腦子里重新推演案發經過。
其中一名兇手是‘一支手’,他身手利索,可以攀爬進入齊廣巧家中,另一名兇手并沒有他的身手。
所以是一支手給他打開的房門,放另一人進來。
一支手沒有攜帶兇器,所以他們本來的目的可能并不是行兇。
偷竊似乎也解釋不通,兔子不吃窩邊草,一支手不會蠢到在自己住地動手。
那他們闖入室內的目的是什么?
想來想去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能搞定這個問題,案子可能就要真相大白了。
再往下只能假設,一支手的同伙突然動手,用跳刀刺死了兒子。
一支手知道同伴闖下大禍,為了保護同伴,一支手從廚房拿了菜刀,在兒子的身上一通亂砍,擾亂警方的偵查視線。
之后又殺了丈夫,先動手的可能也是同伴。
還是解釋不通同伴的殺人動機是什么,他為什么要放過齊廣巧?
在三人之中,最容易對付的就是她。耳朵又聾,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
兇手反而放過了她,和她耳朵聽不見是不是有關系?
他們肯定不是大發善心,鱷魚流眼淚并不是為了懺悔!
這一番推理下來,再看現場照片,就沒有怪異的感覺了。
一支手作為一個賊王,反偵查能力很強,現場所有和第二兇手有關的痕跡都被他給處理掉了。
問題來了,兩人是什么關系,值得一支手用命去保護他?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嚇了我一跳。
武琳打來電話,用很疲憊的聲音告訴我她回來了。
在食堂見到武琳,她一點胃口都沒有,肯定是受了齊廣巧的影響。
“好好的一個人,就快要瘋了,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