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艱難的路
回到杜克大學后，訓練照常進行，只是球員們有些懶懶散散的。
老K教練在圣安東尼奧的更衣室就發表過安慰的演講，但是這并不能消除球員們的遺憾。
訓練完以后，雷迪克主動找了老K教練，告訴他自己要參加今年的選秀，這讓老K教練吃了一驚。
羅爾·鄧很早以前就流露出打完這賽季的比賽就去NBA，老K教練有所準備。但是雷迪克一直表示自己還有一些欠缺，至少還會在球隊磨煉一年。
老K教練深知雷迪克不是一個受不起打擊的人，不會因為一時的失利就逃避。
“雷迪克，你是認真的么？告訴我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
“教練，我是認真的，我已經想了很久了。至于為什么這么做，只是希望能有個好的選秀排名罷了。”
老K教練可沒想過是這個理由，他試著說服雷迪克：
“你有沒有仔細想過，你的技術還沒有成熟，表現還不夠好，帶著這樣的狀態去到NBA，你大概只能拿到首輪末段的簽位。而你再待上一年，等一切都打磨好了，我想，一個樂透的位置是跑不了的。”
“也許您說的是對的，但是”雷迪克意味深長的看了老K教練一眼：“等到下個賽季，我真的還有表現的機會么？”
老K教練正要脫口而出“當然”，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沉默了幾十秒，說道：“我明白你在擔心什么，你給我點時間，我好好考慮一下，你也好好考慮一下。”
看著雷迪克的背影，老K教練喝了一口咖啡，他明白對方的心思。
在雷迪克看來，李沖霄的成長，已經對自己造成威脅了。按照對方的成長速度和老K教練的重視程度，下個賽季，誰是外線核心還不一定。
而且李沖霄并不像羅爾·鄧一樣，跟自己關系不錯，而且沒那么大的野心。
下個賽季，兩人勢必會為了核心的位置，有一番爭斗。
雷迪克不畏懼競爭，但也不會盲目自信。
等到賽季結束，勝利者開開心心進樂透，失敗者可能會掉到第二輪。
他處在領先優勢，為什么要冒這個險。更何況自己還高了一屆，熬也熬不過對方，也冒不起這個險。
同時他也不會把希望寄托在現在的隊友身上，指望他們能在場上場下提供幫助。
老K教練的權威性實在太大了，球員們不會也不敢做不利于球隊的事情。
而且，見風使舵這個技能，好多人生來就會。
李沖霄具備讓人倒向他的潛力，所以雷迪克把這個選擇交給老K教練。
現在還是未來，這是擺在老K教練面前的一個問題。
球隊在第二天沒有訓練，但是李沖霄照常來到了訓練館，然后知道了雷迪克要參加選秀的消息，是有人故意告訴他的。
他并沒有因此而產生什么內心波動，更不會暗暗竊喜。
他比一般的同齡人早熟的多，知道這是雷迪克以退為進的做法而已。決定權既不在他身上，也不在雷迪克身上。
在訓練結束后，老K教練把他叫了過去，告訴他雷迪克想要參加選秀，問他有什么想法。
李沖霄很直接的表示，自己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教練有什么想法。
“你說的不對，”老K教練笑了，對他說道：“球隊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也沒辦法左右你們的思想。如果我真的那么有掌控力，雷迪克不會喊著要走，你也不用來我的辦公室。”
“起碼在這件事上，我們都在等待您的決定。”李沖霄接過老K教練話，然后又忍不住說：“我并不認為這件事的責任在我，…”
老K教練揮手打斷李沖霄的話：“我并不是在談論誰是誰非，這件事也沒有誰是誰非。競爭總是無處不在，等將來你們進了NBA，就知道今天這些只是小兒科。”
“好了，多余的話我也不說了。”老K教練淺嘗輒止，然后進入正題：
“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的方案。接下來一個賽季，你繼續提高自己，但是不會有太多出場機會。賽季結束，我會放雷迪克去參加選秀，然后你就是球隊的核心了。”
“就像這賽季一樣？”
“就像這賽季一樣！”
李沖霄沉默了，他在認真思考，權衡利弊。
老K教練也不急，慢慢喝著咖啡，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他不可能放棄雷迪克而選擇李沖霄，雷迪克已經證明了自己，李沖霄只是有潛力。
這不是NBA，里基·戴維斯和勒布朗·詹姆斯之間，騎士隊會毫不猶豫選擇詹姆斯。
他又不愿意放棄李沖霄，因為一個好球員相對容易，一個領袖可不好找。肖恩·巴蒂爾之后，他找到了雷迪克，才再次打入四強。
“教練，我恐怕無法接受這個方案。”并沒有讓老K教練等多久，李沖霄給出了自己的選擇：“如果這個選擇讓您為難，我會退出球隊。”
“不要意氣用事，孩子，你難道一年都等不了么？”老K教練放下杯子，嚴肅的說道：
“你現在雖然具備一定的實力，但是你的潛力并沒有開發出來，你的對抗性還不夠，你的戰術經驗還不足。
只要一年的系統訓練，你的能力將有一個飛速的發展，然后打出名堂，NBA的大門就像你敞開了。”
李沖霄認真聽完老K教練的話，認真的回答到：“兩年，教練，兩年的時間，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如果雷迪克堅持要讀到畢業呢？
如果來了一個勒布朗·詹姆斯或者卡梅隆·安東尼呢？
或者德懷特·霍華德要加入我們了，這時候您如何選擇？”
他看著陷入沉思的教練，接著鄭重的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把握自己的命運，不希望把它交給未知！”
老K教練站起身來，在房間里面走了幾圈，最后像是做出了決定，坐到了椅子上。
他直直的看著李沖霄：“那就只有一條路了，我會聯系其他大學的球隊，把你推薦過去。當然，不會是本聯盟的球隊，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這是老K教練的備選方案，他不愿意資敵，但更不愿意毀掉一個孩子的前程。他相信李沖霄會答應，也已經幫他精心挑選了幾個學校。
李沖霄突然笑了，這個方案自己也想過，但是不會去做：“還有另一個選擇，那就是我去參加今年的NBA選秀。”
“你瘋了嗎？”老K教練有些氣急敗壞：“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被選中！你的實力也許能夠勝任一個二輪秀，但是你根本沒有名氣，沒有球隊會選你！”
說著他拿過來一張紙，遞給李沖霄：“你老老實實的聽我的，我已經幫你選好了學校，你挑一個，我來打電話。只要一個賽季打出名堂，后面你至少是個首輪，甚至樂透！”
“教練，我并不是一時的沖動。”李沖霄按住老K教練那張寫著備選學校的紙，表情輕松的說：“我在這邊競爭不過雷迪克，您就認為我在別的學校，就一定競爭得過其他人？您也說我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
“當然我也可以選一個差一些的學校，這不是另一種形式的逃避么？更何況，我現在還沒有信心帶著一幫差的隊友打進64強。到時候，名氣還不是沒有。”
李沖霄看著老K教練想說什么，搶先說道：“我并不是害怕競爭和挑戰，只是同樣是選擇，同樣是未知，同樣是挑戰，我為什么不能選一條最艱難的路？”
老K教練聽他說完，苦笑著：“孩子，你這是在玩火。去其他球隊雖然有著各種困難，但是我相信你能克服，但是NBA是另一個世界，我覺得你現在并沒有準備好。”
“永遠也沒有什么都準備好的時候，教練。我還有著退路，如果選不上，我還可以去歐洲，還可以回我的祖國。”李沖霄嘆了口氣：“
我不想留在NCAA與您為敵。可能您不清楚您對于我的籃球生涯的幫助有多大，但是我必須為您考慮。如果我在其他學校打出來了，那么您的名譽和權威會遭到質疑。”
老K教練嚴肅起來：“感謝你能夠為我著想，但這些都是不必要的，我的名譽和權威并不需要誰用犧牲來維護，也不值得一個孩子的前程。
我在這個學校做了二十多年的教練，不是一點點非議能動搖的。你要為自己考慮，現在的選擇，將會對你的人生道路產生重大影響。
你要知道，你損失的可能不是一個機會，還有可能是幾百萬美元甚至幾千萬。”
“哈哈哈哈！”聽到這里，李沖霄笑了起來，他對老K教練說：“您太過擔心了，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后，我知道自己的人生有很多條道路。
籃球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但并不是唯一。而且我并不需要靠打籃球來改變命運，我不是那種，您知道的，為了錢才努力打球的人。我家里并不窮，我父親的資產加起來，能買兩個NBA球隊了。”
老K教練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李沖霄把所有問題都考慮到了。
這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且家庭條件優渥的孩子，他們并不缺少一些人生經驗，在某些事上能夠自己判斷并頗有主見。
上一個這樣的孩子是誰來著？格蘭特·希爾，那么聰明、那么努力還那么有天賦，如果不是傷病，應該是NBA的一個傳奇了吧。
老K教練嘆了口氣，他不記得是幾次為這個孩子嘆氣了。
他現在有些后悔，但是也無法做出其他選擇：“那好吧，我會盡我的最大能力幫助你。我會制定一個計劃，利用我的經驗、我的人脈，爭取讓你被選中。”
他站起來，抱了抱李沖霄：
“祝你好運！希望你不后悔你的選擇，也希望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