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再聞老母
“張師弟，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想不到你才是隱藏最深之人！”
卓虎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目光閃爍，像是在自言自語道：“若我沒有得到那份力量，說不定還真要被你陰了！可惜了，你這般天才，今天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同醍醐灌頂般地傳入了秦凡耳中，心臟猛然是漏停了一拍。
這剎那，秦凡瞬間周身汗毛直豎，他百竅齊鳴，天生六感敏銳，或許是敵人的氣息，也或許是難以解釋的預感，強烈升起的不安迫使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不自覺地將肉身寶藏大開，他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下一刻，卓虎眸中閃過了一抹詭異的紅光，緊接著，一股驚人的力量從他身上升起，不斷攀升，不斷攀升，直到到達了一種可怕的界限這才停了下來。
秦凡目光一閃，只見卓虎的氣息完全與之前截然不同，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的氣息。
秦凡眼前甚至升起了一種錯覺，卓虎身后的無形氣息猶如是形成一個無比巨大而猙獰的厲鬼，就要生生將自己的渺小身體徹底吞噬。
再下一刻，卓虎的身影一閃，在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殘影，竟就此消失在了原地。
消失了？這怎么可能！
秦凡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心臟猛然是漏停了一拍。
“你在找我嗎？”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秦凡眼皮一跳，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只見卓虎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身后，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卓虎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速度快到我眼睛捕捉不到的地步了…秦凡腦海中猛然升起了這個荒誕的念頭，這個念頭只是剛起，便讓他的心頭頓時掀起了驚天駭浪。
怎么可能…練靈武者怎么可能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秦凡心下一沉，血肉熔爐在這瞬間飛速運轉，又是一拳朝他臉上擊出，可下一刻，他高舉的右臂竟是被一個巨大的手掌禁錮住了，遲遲無法落下。
“絕望吧，這就是我之間的差距！你能有幸見到這份神跡之力，可以死而無憾了！”
話音剛落，卓虎嘴角露出了一抹致命的微笑，手臂猛然一甩，竟是讓秦凡身體騰空而起，緊接著，他便如雄鷹展翅，抬腳朝著秦凡的腹部踹去。
快，好快！
這是此刻秦凡腦海中唯一的念頭，下意識地想要用雙臂格擋，卻是已經遠遠來不及了。
這一腳如同萬鈞大山，重重壓下，‘砰’的一聲，秦凡在空中口吐鮮血，身體如同一只斷線的風箏倒飛了出去。
可這還不算完，卓虎大手張開，五指成龍爪形狀，身上的真氣升騰，化為了一只張牙舞爪的巨龍，而他自身曲指迸爪，宛如從云端高高探抓下來，擒拿住了騰空倒飛的秦凡。
他又是一拳擊出，化作了一只巨龍撲騰而去，眨眼間，這巨龍狠狠地擊打在了秦凡身上，隨即秦凡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底下青石板如蜘蛛網般層層破裂。
秦凡衣衫破裂，渾身浴血，顫顫巍巍從石坑站起身來，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道：“龍力！這怎么可能…”
“紅塵如獄，眾生皆苦，輪回不止，憂患不休，憐我世人，有神天降，無生老母，真空家鄉…”卓虎卻是一臉肅穆之色，正聲道：“只要真心皈依無生老母，便能擁有無上的力量！”
聽到這段熟悉經文，秦凡瞳孔一縮，下意識脫口而出，道：“你是大盜寨之人？”
“什么大盜寨？”卓虎皺起了眉頭，神情不似作偽。
“看來是我想錯了…”秦凡目光一閃，負手而立，又道：“卓虎，你乃是仙道宗門弟子，想不到也會相信這種淫神野祀，真是愚蠢！這力量雖是強橫，但這般不顧基礎強行提升的力量，你認為不會有后遺癥嗎？”
“哼，只要能給我無上的力量，邪魔歪道又如何？后患無窮又如何？”卓虎哈哈一笑，頓了頓，又道：“等我湊夠了三州香火，無生老母便會賜下神力，助我踏入通靈境，從此長生不老，大道可期！”
“莫非你真相信那無生老母的鬼話？若是通靈境這般好破，也不會有九成九的武者卡在這天檻了！”秦凡面色平靜地說道，負于背后的手心的卻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黝黑的陣盤。
“爾這等庸夫俗子，又豈能理解老母的無上神通？”卓虎眼中閃過了一絲厲色，又道：“好了，我又何必與你這將死之人說這么多廢話，準備好了沒，我送你上路吧…”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嗡嗡’聲，讓他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他猛地低頭一看，只見腳邊一個褐色小瓶的瓶塞赫然無故彈開，幾只古怪的飛蟲蜂擁飛出，帶著兇惡恐怖的獠牙撲翅而來。
“這是什么鬼東西！”
卓虎眼皮一跳，來不及閃躲，只能下意識地一掌拍出，呼嘯掌風立即將幾只飛蟲拍落，可卻有一只漏網之魚的飛蟲迎面而來，豎起了尾部的倒刺，直直地插入了他的手臂上。
他暗叫不好，只感覺右手傳來了一陣冰涼的觸感，隨即整只手臂的血液就像結冰了一般，難以動彈，而這股驚人的寒氣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身蔓延，直指心臟，他不由得心中大驚，連忙運轉起了體內靈海中的靈力，想要壓下這股寒氣…
見此，一旁的秦凡面上一喜，這褐色小瓶內的六只冰蜂自然是他所放，是他特地在來到總壇后，第一時間悄悄留下的后手！
在這場大戰一開始前，他便站立于小瓶之上，只為引誘卓虎來到這個預先埋伏好的位置，終于是一舉建功！
只是這冰蜂的毒素雖說對一般練靈武者乃是絕對致命，但能否對付卓虎這個直逼通靈境實力的怪胎，他的心中還是沒有底的。
因而，秦凡眼中精光一閃，舉起了準備的子母陰陽刀的陣盤，毫不猶豫地將全身靈力灌注其中。
瞬間，陣盤光芒大放，插在上面的十八柄飛刀高速震蕩，突然一下憑空消失，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卓虎的跟前。
瞬間，陣盤光芒大放，插在上面的十八柄飛刀高速震蕩，突然一下憑空消失，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卓虎的跟前。
‘嗖嗖嗖’。
望著眼前撕裂空氣的飛刀，卓虎瞳孔一縮，想要抽身閃躲，可周身血液早已是被寒氣禁錮，動作變得十分遲緩，縱使他有通靈境的速度，也再難施展。
十八柄飛刀的刀芒在他的眼珠中越來越大，下一刻，‘哧’的一聲，如同是剔骨刀沒入骨頭聲音，卓虎如大字般栽倒在地，只見他上身與頭顱插滿黑色的刀柄，瞪大了眼珠，眼神中只剩下了不甘與怨毒之色，瞳孔逐漸開來…
秦凡長舒了口氣，也隨之單膝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而六只冰蜂‘嗡嗡嗡’地飛到了他的跟前，不斷盤旋，似乎是像孩童般頑皮地邀功著。
秦凡咧嘴一笑，將六只冰蜂放在手心，輕輕撫摸了一會，這才低聲喃喃道：“小家伙，這次多虧你們了…”
這場戰斗可謂是兇險之極，若是其中一步走錯，身首異處的人便是自己了!直到現在，他仍舊有些心有余悸。
秦凡只是嘆息了一聲，這才盤坐在地上，仰頭吃下了一顆療傷丹藥，閉目煉化。
他的傷勢十分嚴重，全身再無完好之處，若換做一般武者，恐怕要休息個十天半月了。
但他的肉身五境圓滿，肉身強悍地就像妖獸一般，在丹藥的輔助下，渾身上下的傷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造血生肌，只是不到半個時辰，傷勢便好了大半。
良久，秦凡睜開了眼睛，緩步走到了卓虎與三名護法的尸體，運氣一攝，四枚儲物袋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主人身死，儲物袋便自動失去認主功能，秦凡念頭一動，地上便出現了七八七八的丹藥、法器、秘籍，還有幾件自己完全認不出的古怪物件。
但此時卻不是仔細研究的時機，他只是略微一掃，便將所有的物件一并收入了儲物袋。
秦凡忽然想起了什么，將目光轉向了總壇院內的兩具尸體，臉上露出了復雜的神色。
其實，在渠穎與吳道生進入總壇時，要是自己出聲提醒，這二人說不定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但若是這樣的話，自己便沒有布下冰蜂后手的時機了，現在想來，自己當時的決定并沒有錯，否則自己多半也得和他們一起陪葬了!
秦凡長嘆了一口氣，雖是這樣說，但自己心底何嘗又沒有一絲獨吞這拜上教寶物的念頭？只是內心深處不愿承認吧…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嗎？
良久，秦凡閃爍的眼神終于恢復了堅定，眉頭一皺，將目光放在了身后那座巨大的總壇大殿之上。
他猶豫了片刻，便是飛快地踏入了紅漆正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