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時不同往日。
李織衣反應過來,如今的獅心王國,已經沒有當年的繁榮。
當初的處理方法,也不過是限制人口流動、阻止擴散,并沒有一個真正的治療預防方法。
饑荒、風沙、歉收,導致人口大規模縮減。
現在正值春季,若是再讓鼠疫擴散,必然會影響現在的春耕。若是春耕被延誤,那么就會影響秋收時的糧食產量,令原本能夠自給自足的農業體系,在一開始建立的時候,就發生崩塌。
時間,太巧合了。
過于巧合的事情,就不再是巧合。
一定是千澤那邊搞得鬼。
剛剛和千澤談判破裂,白鳶港的商人又被自己整治一番,已經是斷絕了進購糧食的可能。
最關鍵的,是人民的情緒。
和千澤談判破裂的事情,李織衣沒有打算隱瞞,因此要不了多久,這件事情就會迅速在整個獅心王國傳開。
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糧食豐收,一切相安無事,人民自然也沒有怨言。畢竟進購的糧食價格高,肯定是不如自己種出來的劃算。當人們能夠吃飽飯的時候,也就不會特別在意那些商人、貴族老爺們的問題。
并且在控制了白鳶港之后,接下來就會對鹽、鐵、油等戰略物資進行宏觀調控,讓人民不會因為離譜的鹽價,導致出現買不起鹽的情況。
可是現在的情況…
基礎的糧食供給一旦崩塌,那么李織衣的一切完美設想,都會成為空談。
一定要控制住疫情。
“夏尹,你現在立刻回去,找諾頓,讓他們配置大量生石灰和澄清石灰水…”
李織衣理解了危害之后,立刻調用腦中的所有知識,盡量去想辦法控制疫情。
“將患病的人,按照眼中程度進行分級管理,建立隔離區并在附近撒上生石灰,噴灑石灰水。”
李織衣咬著手指思考,為了改正這個習慣,他都盡量搓著下巴。
而現在,他已經無法顧及那么多。
“還有…對了,還有老鼠!”
“陛下,是要殺光所有老鼠嗎?”
“殺光?丞相你還是太天真。”
李織衣搖了搖頭,現代科技發達,都無法完全奈何得了蛇蟲鼠蟻,你還能有什么辦法定點秒殺一個區域內的特定物種?
鼠科,人家可是遠古生物。
在李織衣原來的世界,少說也存在了5000萬年,如果算上他的演化始祖,可能會有上億年的歷史。進化歷程不足萬年的人類種,憑什么去滅掉一個不足人家零頭的生物?那種東西,天朝如此剽悍,都不敢說能吃光它們。
“殺光是不可的,但是老鼠感染鼠疫,也不會說一直活蹦亂跳。要注意的是,一定帶好口罩,用長長的夾子夾住老鼠尸體,然后進行焚燒處理。最好指定一個地點挖坑焚燒,地點選擇一定要遠離所有水源。”
“然后…”李織衣一時想不起來許多。
當然,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腦子里根本就沒有關于治療、限制鼠疫的方法。
現代人,像是天花、鼠疫這類疾病,已經基本遠離大眾的視野。即便是患了重病,也有偉大的現代醫學,各種抗生素都能有效的治療對應的疫病。正因為如此,他應該很少關注這類知識,因此可能腦子里沒有任何儲備。
現在這種情況,不要說抗生素,就連消毒液都制作不出來。
消毒液…
“對了,還要去找盧克和達爾文,讓他們將所有酒精都拿去疫病區,讓病人和看護人員都用酒精擦拭消毒。”
想不出來了,暫時先這么處理吧。
“夏尹,你先照做吧。”李織衣無奈搖頭,“另外,處理好之后,立刻召開大議會,等我回去,討論進一步處理方法。”
“是,陛下。”
夏尹不顧馬匹勞累,立刻返回獅心城。
看到一溜煙走遠的老狐貍,李織衣身體有些癱軟,直接靠在了后面的希爾身上。
“陛下?”
“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剛才拼命調用大腦,現在的李織衣有些精神疲憊。
“斯卡雷特,你都聽到了,加快速度吧。”
斯卡雷特也聽到了這個驚人的消息,沒有再和國王陛下拌嘴。
“陛下,不如放棄馬車,我們先趕回去。”
“嗯,可以。”李織衣搓著下巴,稍微恢復了鎮定,“但是我的馬術…”
很尷尬,李織衣的馬術是繼承自“原版”,但是“原版”基本沒怎么騎過馬,從來都是“枕著美人膝,醉臥車馬間。”
“艾琳,希爾,再加上我,三個人分別帶著你。”
“這…”
李織衣感覺太掉面子,可惜斯卡雷特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一把拎起國王,一起跳到一批馬上。
“艾琳,希爾,走。”
就這樣,獅心王李織衣被義結金蘭三姐妹輪流“托運”。
斯卡雷特把他當成貨物,艾琳把他當成累贅,只有希爾還把他當做國王陛下。
唯一幸運的是,斯卡雷特比李織衣還高一點,所以干脆就把他放到了前面,讓李織衣能枕著兩坨“邪惡”。只不過日夜兼程的行進,他疲憊的睡著了,沒有享受到美好的觸感。
當然,現在他也沒這個心情。
醒著的時候,一直在思考,希望能從腦袋里挖出更多的對策。
兩日之后,抵達獅心城。
李織衣其他三人,這兩天幾乎都是吃、喝、睡覺都在馬上。為了不影響行進,他們都盡量減少飲食,日夜兼程的趕回來。
到達之后,馬匹幾乎全都吐沫子,人也是勞累不堪。
時間緊迫,李織衣拖著疲憊的身體,前往議會大廳…。
議會大廳已經開啟。
夏尹提前抵達王都,下馬立刻執行李織衣之前下達的命令。然后迅速召開大議會,一邊等待國王歸來,一邊進行商議討論。
“這鼠疫為何如此詭異的出現在北境?”
“千澤,一定是千澤搞鬼。”
“沒錯,談判破裂,他們想要趁機報復。”
“不只是報復,還是要讓我們屈服。”
“妄想!”
夏尹搖了搖頭,這幫人扯來扯去,就沒有提出什么有建設性的意見。唯一欣慰的,就是目前所有廷臣,還沒有“軟弱投降派”出現。沒人會怪罪國王懲治白鳶港的商人,然而都是一副大快人心的樣子。
畢竟那些有可能成為“投降派”的人,已經不再這個議會里了。
“吵什么!”獅心王低沉渾厚的聲音,響徹議會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