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老祖

　　被系統灌輸過許多語言的楊文，對古神語并不陌生。而系統說過，古神語是洪荒的通用語言，再結合飛升以來遭遇的離奇怪誕事物，楊文思緒中不可遏止的浮現出一個念頭：“難道…此地是洪荒世界？”

　　未等楊文多想，盤坐血蓮臺的邪異銀發男子屈指輕握，頓時楊文有種靈魂正在被強行撕扯成兩半感覺。

　　轉瞬間，一道漆黑的絲線從楊文額頭被抽出，匯聚在邪異男子掌心。楊文的靈體逐漸恢復了透明之色，虛弱到隨時都會變成泡影破滅。

　　靈魂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被剝離了，略一感應，楊文心神巨震：“系統、系統消失了！”

　　生平最大的依仗就這么輕易被剝離了，楊文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亂。

　　銀發男子帶著些許慎重的聲音傳來：“魔祖羅睺的氣息？”

　　其身后站立的三道身影皆有不同程度的晃動，似乎對“羅睺”之名有些敏感。

　　其中一道身高八丈，長著兩牛角般的頭顱與身軀差不多大，壯碩如小山的身影嗡聲說道：“老祖，羅睺會進攻血海嗎？”

　　另一道纖西如竹竿，腹部有四只利爪，背有雙翅，頭部只有一顆獨眼的怪異生物，聲音尖銳沙啞：“魯托，老祖說過，羅睺已被四圣滅殺，絕不會出現在血海！”

　　壯碩的魯托不服氣爭辯道：“那為何現在會有羅睺的分魂氣息出現？”

　　“你…”尖銳聲音怪物還想爭辯，盤坐血蓮臺上的銀發男子回頭說道：“毗奴，安靜。”

　　銀發男子一發話，魯托和毗奴立即收聲，恭敬站立。

　　看了眼掌中那團漆黑魔氣，銀發男子吩咐道：“釋天，喚鬼母回來。”

　　最后那名身形接近人形的身影，背負一桿銀白巨锏，生有八臂，眼眸隱隱有電光閃爍，其面色冷峻，先前一言未發，聽得邪異男子命令，立即恭敬應道：“是！”

　　說完，釋天拿出腰間懸掛的血色海螺，湊至嘴邊吹響。

　　無形的波紋蕩漾開，幾個呼吸間，一道巨型漆黑生物自海底升起，如海島般的身軀不知其寬廣，從腳下托起所有事物。

　　這巨大生物讓楊文想到了海面上那吞噬無數魂魄的陰影，這就是鬼母。

　　無數條漆黑粗大的觸手不知從何處伸來，簇擁著血色蓮臺往鬼母身軀某處而去。

　　楊文驚恐發現，自身所處的空間也如同冰凍的冰塊一般，跟著蓮臺一起被鬼母觸手帶走。

　　在鬼母身軀上前行數里遠，一道黝黑的巨口出現，觸手帶著蓮臺和空間冰塊毫不猶豫鉆了進去。

　　釋天、魯托、毗奴神色如常的跟著進入巨口之中。

　　猩紅海水被屏蔽在外，巨口之中別有洞天，如同一處奇異的小空間。其內有緋紅柔和的光亮，絲毫不覺陰暗。

　　觸手紛紛消散無影，一坨坨蠕動的漆黑肉塊般物質快速堆積，形成一座高臺，穩穩托住血色蓮臺。

　　蓮臺上男子一邊把玩著手中魔氣團，一邊開口道：“說說看，最近那些游魂可都老實了？”

　　魯托最先開口憨直道：“老祖，南面還沒收拾干凈，每天涌來的游魂太多了，個別有種族天賦的已經凝聚靈識，還有七個達到鬼仙階段的游魂，逃跑太快，收拾起來要費點時間。”說完，魯托小心翼翼看了眼蓮臺上男子，見老祖微微點頭，才敢略微松口氣。

　　毗奴狹長的獨眼轉了轉，略微上前，聲音有些艱澀道：“老祖，龍鳳大劫中死亡的生靈實在太多了，血海北方八萬里有一處龍鳳戰場，有許多龍、鳳、麒麟三族高階生靈隕落，他們天生魂魄極強，匯入幽冥血海，毗奴無力降服…”

　　“無力降服？”老祖手中一頓，猩紅如水晶般的雙眸看向毗奴，聲音毫無波瀾問道：“可有祖龍游魂？”

　　毗奴身形一顫，低聲道：“無。”

　　“可有元鳳游魂？”

　　毗奴纖西的身形不自覺彎腰垂首道：“無。”

　　“可有始麒麟游魂？”

　　“無。”毗奴已經開始發抖。

　　老祖目光冰寒，冷哼一聲道：“本座賜你神血，不是讓你用來煉化精魄的，在這血海之內，你做的小動作還想瞞過本尊？”

　　噗通！

　　毗奴當即跪倒，四足兩翅匍匐在地瑟瑟發抖顫聲道：“老祖饒命，毗奴一時貪心作祟…”

　　“閉嘴！”老祖屈指一彈，毗奴瞬息倒飛而出，彈射至數丈遠大口吐血，且毗奴不敢怠慢忍著身軀被洞穿的疼痛，足翅并用爬了回來，趴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誰能想到，處于血海頂端角色的“幽冥四魔將”之一的毗奴，在邪異男子面前如此卑微。

　　沒再看毗奴一眼，老祖看向釋天。

　　釋天神情依然冰冷，但語氣恭敬道：“稟老祖，東面除了龍、鳳、麒麟三族游魂，其它游魂皆已收服，憑借神血控魂，屬下已收服鬼仙八十四名，鬼王三千有余，鬼將八萬七千，余者游魂無數…”說這些時，釋天語氣帶著些許傲然，略作停頓后，語氣轉為無奈道：“那條龍魂屬下無力收服，請老祖責罰。”

　　老祖神情不變，點頭道：“無妨，龍鳳麒麟三族游魂不可亂來，那條龍魂…且不管它。鬼母，西方如何？”

　　小空間內傳來一道怪異聲音，如成千上萬嬰兒哭鬧形成的吵雜又稚嫩：“好吃、少。難吃、多。不吃，不飽。”

　　這不明意義的話語，像是孩童般無法準確表達自己的意思，但蓮臺下方三魔將都聽懂了，表情有不同程度的抽搐。

　　鬼母是說：“好吃的太少了，難吃的多。沒有可口的游魂下口，已經吃不飽了。”

　　就連釋天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鬼母靈智一般，但其恐怖的能力讓血海任何游魂都忌憚甚至懼怕。

　　唯有老祖嘴角微揚，帶著些許贊揚說道：“不錯。”

　　隨即，老祖從蓮臺站起身，目光掃過三魔將，語氣冷然道：“龍鳳大劫對洪荒生靈來說是災禍，但對我幽冥血海來說，卻是前所未有的機緣。在短短千年間，我血海實力暴增百倍，爾等四魔也突破金仙。

　　“現洪荒局勢未穩，當是我血海崛起之勢，你們且不可懈怠，當竭力壯大血海勢力，若再膽敢懈怠取巧，本座必拿其祭‘元屠’劍。”

　　“尊命。”

　　“尊，吃、吃吃。”

　　四魔皆恭敬應是。

　　打發走釋天三魔，老祖盤坐血蓮之上，略顯頭疼自語道：“血海在壯大，卻無可用之才…”

　　話音剛落，蓮臺懸浮而起，向著空間最中央緩緩落下。

　　而空間中央不知何時已化作一片深紅血池，蓮臺之上的邪異男子身形如流水般快速融化，最終化作一滴晶瑩剔透的鮮血，同時中央血池所有鮮血涌動而起，逐漸凝結成一道人形身影，銀發、紅眸、血色衣袍，竟然與老祖一模一樣。

　　十二品血色蓮臺懸浮至其腳下，老祖單手伸出，那滴晶瑩血滴落入其指尖消融不見。

　　原來，血池才是老祖本尊，而之前的那人，只是其一化身！

　　單手攝來那團從楊文魂魄中抽離的魔氣，紅水晶般的眼眸看向楊文。

　　“小家伙，你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