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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俺沒看錯

  齊錦義一聽王連長這么說,心中一股熱流如波濤似的洶涌澎湃。

  他太激動了!

  做一個正兒八經的軍官,那是多少當兵人的夢想。如果他真的提了干,不但是他臉上有光,那也是父母一輩子的榮耀。

  可是,為了這份光彩和榮耀,他要舍棄一個做兒子的本分么?

  許久,冷靜過來的齊錦義還是帶著歉意對王連長說:“連長,俺爹這個人一輩子沒享著福,從小被賣給地主家做長工,又經過那兵荒馬亂的年代,能活下來也真不容易。他現在生了病,指望俺媽伺候他肯定不行,俺一定要親自回去侍奉他。”

  齊錦義的話讓王連長感同身受,他點了點頭:“哎,俺父母也不容易,拉扯著好幾個孩子成人,俺剛剛入伍領了津貼,想多孝順一下他們,他們卻沒了。”

  齊錦義一聽,越發地著急,他可不想等父母沒了,才想起要孝順。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多少人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傷痛。

  齊錦義:“連長,俺當兵快五年了,可還沒請過一次探親假,俺這次的探親,你就批準吧。并且,請連長為俺向首長請示,批準俺今年退伍復員。”

  王連長見齊錦義這么頑固不化,急得直跺腳:“好,俺批準你這次回家探親一個月,可是探親假滿了,你回來后咱們再說你退伍的事情。”

  王連長的意思,是給齊錦義留著一個機會,他這次探親,既滿足了齊錦義孝敬父母的心愿,還給了他充分考慮的時間。

  過了幾天,齊錦義的探親假被批準了,帶著萬分激動的心情,齊錦義坐著火車換汽車,終于風塵仆仆地回到了久別的家鄉。

  時光給了這個小山村不少的改變,原本三五十戶人家的齊家溝,如今已經超過百戶了。

  一進村,挨著村里的那條小路的墻上,貼滿了花花綠綠的標語。

  現在正值陰歷六月,是一年中最為熱的季節,因為臨海并不算太遠,這個小山村在一陣海風吹來,給人帶來幾分涼爽的舒適。

  小村的村口,幾棵老樹枝葉繁盛,有兩只知了正爬在樹干上聲嘶力竭地叫著夏天。

  村的南邊是一片原始的小樹林,遠遠看去,郁郁蔥蔥的連成一片,跟那越來越高的山勢混成一體,那翠綠的葉子好像要直長到天邊。

  已經快五年沒回家了,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幕,讓齊錦義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剛剛到了村里,屋后的陰涼處有人三五成群,拿著蒲扇輕輕地搖著乘涼。看到一個穿著軍裝的小伙子出現了,他們都凝神看來。

  很快有人認出他了,大叫了一聲:“哎呀,是齊錦義回來了。”

  于是,不遠的人都聽到了動靜,紛紛站起身來圍了過來,像是見到了自己家的親人。

  齊錦義看到村里人這么熱情,也不好馬上離開,站在那里跟人閑話。

  本來這段路并不算長,齊錦義卻走了將近半個鐘頭還未到家。

  村里的小孩子看到他回來了,一溜小跑地去了他家,剛剛跑進院子里就喊:“三爺爺,三奶奶,俺錦義叔回來了。”

  齊世本正趴在炕上忍著背上的劇痛,閉著眼睛休憩,聽到外面亂成一團,好像在說什么‘錦義回來了’。

  是不是想兒子想的出現了幻覺?

  他睜大眼睛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很快,門咣當一聲就被推開了,兩三個小孩子就跑進了屋里,看到他馬上歡天喜地地喊著:“三爺爺,俺錦義叔回來了。”

  齊世本的心呼啦一聲熱了,他忍著痛支起半個身子,急切地問:“別瞎說,你們會不會看錯了?”

  那小孩子斬釘截鐵地回道:“三爺爺,俺沒看錯,俺媽也看到俺錦義叔了,讓俺先回來報信呢。”

  齊世本這才有了八分的相信,他忙轉頭對金雪花催促道:“你還不跟著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咱兒回來了?”

  金雪花也是喜的合不攏嘴,她忙下炕穿鞋,對齊世本說了一句:“錦義爹,你在家好生待著,俺看看去。”

  說完,跟著那幾個孩子就跑了出去。

  東面村口的路旁,齊錦義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問東問西,他的那身軍裝在人群中格外打眼。

  金雪花遠遠地認出了自己的兒子。

  幾年不見,兒子成熟了許多,也魁梧了許多。喜極而泣的感覺,讓金雪花的眼淚差點流出來。

  她放慢了腳步,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人群中有人轉頭看到她了,馬上對齊錦義喊了一聲:“錦義,你媽來了。”

  齊錦義一抬頭,正好就看到了依然顯得年輕的母親,他驚喜地喊了一聲:“媽。”

  “誒”金雪花高興地答應了一聲。

  這時候,才有人非常自覺地說道:“哎呀,咱光顧著說話了,快讓錦義回家看看他爹吧。”

  人們聽了這話,才意猶未盡地散去了,然后坐下繼續剛才的話題。

  金雪花帶著兒子高高興興地回了家,齊世本在炕上把脖子都伸酸了,終于聽到了外面金雪花母子的說話聲。

  他高興的心砰砰直跳,強撐著想坐起來,卻因為扯痛了背后的毒瘡而齜牙咧嘴的。

  齊錦義大步進了屋子,一看爹光著個膀子,背后膿血淋漓,那眼淚刷地就掉了下來:“爹呀,你這是咋的了?”

  齊世本見了兒子精神振奮,連病都去了三分,他樂呵呵地笑著:“沒事,就是后背長了個癤子。”

  齊錦義放下手中的東西,趕緊扶著父親:“爹,你可千萬別動,俺看看你這后背。”

  齊世本忙推了一把:“看什么看?你又不是醫生。”

  其實,看著神采奕奕的兒子,齊世本真的感覺到兒子已經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逐漸老去的他,有了兒子站在跟前,心里太踏實了。

  齊錦義被父親的病情弄的心里難受的慌,他慢慢地扶著父親趴下,然后仔細地看著那背上的毒瘡。

  這一看不要緊,那潰爛的后背讓人看去,真是觸目驚心。

  齊錦義掉下了心疼的淚水:“爹,明兒一早俺就帶你去醫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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