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爸爸發了病。
宮媽媽急忙找顧大師。
宮梨急忙找速效救心丸。
顧大師拿著救心丸就醒了老頭子。
老頭子睜眼看到了他,大喜,大師果然是大師,連心臟病都能治好。
他一骨碌站起來,當場蹦跳幾下子,表示自己好多了,一點問題都沒有,顧大師真厲害。
宮媽媽和宮梨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實情,有時候大師的鼓舞還是很有作用。
顧猛不放心,帶著老頭子去大醫院做了一次心臟檢查。
老頭子才做過心臟搭橋手術,沒有什么大問題,有問題也是治不好的,年齡大了,醫院建議保守治療,吃藥。
老頭子不愿意花錢,在醫院大聲嚷嚷著我女婿是顧大師,根本不需要吃藥。
病人們全都驚奇地看向了顧猛,一看臉熟,驚喜地大叫起來,一時間顧大師、超人、華猛、世界冠軍、顧真人...各個大小號一起上線。
滴滴滴!
那場面相當鬧騰。
其中叫喚著顧大師的大都是老年人,叫田徑超人的大都是年輕人,叫基因超人的大都是小孩子。
一不小心他成了老中青幼共同的偶像,有點出乎意料。
應付了一群熱情的粉絲之后,他悄悄地遛進藥方,幫著宮爸爸買了一些特效藥,以備不時之需。
顧猛和宮梨在家里三天,轉身投入了紅高粱劇組。
劇組在東北鄉,作家莫顏的家里落腳。
三間瓦房,還算敞亮。
門口堆著柴火,幾個大甕、門頭掛著一串串紅辣椒、大蒜。
門前的空場上還有個石磨,石磨邊有個草棚子,斜靠著幾捆玉米桿,里面養著一口大黑騾子,嘶喔嘶喔地叫喚著。
鄉土氣息,撲面而來。
“梨子,咱進去吧!”
“別拉著了,進了劇組,咱倆各過各的,傳出去影響不好”
“怕啥,咱見過家長了,就算睡一...”
“你想死嗎?!”
宮姑娘瞪著眼睛,咬著一口并不太整齊的牙齒,頗有幾分女王的氣勢。
顧猛無奈地搖了搖頭。
走到瓦房前,大家正在堂屋里吃中午飯。
三十多號男人,都光著膀子,圍坐在三張桌子上。
一人一大洋瓷碗面條,左手大蔥,右手筷子,桌上放著一大盆酸菜,豆瓣醬,哼哧哼哧地,吃個不亦 樂乎,跟一群搬磚的沒啥區別。
正吃著,大家發現門口的光被擋住了。
天陰了?
大家驚訝地抬起頭,門口站著一個黑臉大漢,咧著一口白牙,嘿嘿直樂,“都吃著呢?”
“哈哈,顧猛宮梨來了!”
“你倆吃了嗎?”
“進來坐,外面熱死個人!”
桌子上一個長頭發小眼睛的青年立即放下碗,小跑著來到了門口,帶著激動的顫音招呼道:
“顧老師您來了,蓬蓽生輝吶!宮老師請屋里坐!”
這小眼睛就是本片的編劇大作家莫顏,光著膀子露出一聲白皮,大肚子,忒有點辣眼睛。
滿口噴著大蔥味,手里還有蒜皮,空氣有點復雜。
“莫老師,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來時他順路買了點禮物,煙酒副食。
“哎呀,這怎么好意思,顧老師叫我名字就行,我可當不起老師的稱呼”
莫顏笑呵呵地接過禮物,邀請兩人坐下。
“顧猛,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老謀子嚼著大蔥問道。
“好了!”
顧猛直接脫了汗衫,露出壯碩的脊背。
“咦,真的全好了!”
大家仔細地看了一遍他的上身,皮膚依然那么光滑,找不到一點傷口,就像是前段日子沒有受過傷。
“啪!老顧,看就看,別摸我!”
顧昌衛悻悻地收回了手,“顧猛,你怎么好的這么快,那天看著可嚇人了,肉都被洪水泡的泛白...”
“嘔”
沒等顧昌衛問完,老謀子突然干嘔了一聲,“老顧,吃飯呢,那天的事別提行不行,怪惡心的。”
“哈哈,這都惡心?”顧昌衛眼睛一轉,“你們再想想老艄公那條腿...”
“嘔”
這一次桌上的人全都吐了,真吐!
那天老艄公太慘了,那條傷腿在水里泡得時間太長,拉上岸時,肉皮翻卷,白色的腿骨,泡得發白的碎肉...
大家一想起那幅畫面,就忍不住倒胃口。
“老顧,閉嘴!”
張一謀楊剛幾個怒目而視。
顧昌衛嘿嘿一笑,得意地咬了一口大蔥,忽然想起老艄公斷開的腿骨,跟這大蔥怎么有點像。
“哈哈哈!”
“報應吶”
劇組在吃飯,顧猛與 莫顏聊了起來。
“莫老師,有件事情我想問一下您”
“顧老師請問!”
“我們以前沒見過面,您也不了解我,為什么你支持我飾演余占鰲呢?”
上次顧猛表示想出演余占鰲,張一謀不贊成。
楊鳳量立即詢問莫顏的意思,莫顏想也沒想,立即答應,舉雙手雙腳贊成。
顧猛聽了這事,有些疑惑,今日見了正主,正好問一下。
莫顏撓了下胖臉,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莫老師你是世界冠軍,超人,還是大歌星,我特別喜歡你的搖滾,您要是能出演我書中的角色,那可是我的榮幸。”
顧猛微微地笑了笑,最近粉絲漲得有點快,遍地粉絲。
“莫老師,我以前可沒怎么演過戲,你不怕我把角色演爛了?”
“不怕!”
莫老師堅定地說,“顧老師你寫作、唱歌、運動什么都會,還做得最好,既然顧老師想當演員,演技肯定也是頂呱呱的。”
腦殘粉!
鑒定完畢!
顧猛和宮梨來了,排練了三天戲,劇組開始拍攝和主要戲份。
張一謀他們早來了十多天,別的戲份、外景全都拍完了,現在就剩下抬花轎和滾高粱地,打鬼子的戲份了。
第一場,抬花轎的戲份,也就是《紅高粱》電影一開場,這事要從我爺爺我奶奶說起...
“演員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攝像?”
“完全沒問題!”
“那好,開始!”
東北鄉村外有一片黃土地,約有一里左右。
前些天老謀子他們才來平整的,曬了幾天,路上的黃泥都干了,風一吹,一片灰。
乍一看跟西北的黃土地差不多,仔細看一下,這里黃土的顏色偏紅一點,經過濾鏡渲染,倒也看不出來。
滴滴噠噠 假冒的黃土地上,忽然響起了一陣響亮的嗩吶聲、鑼鼓、竹笛...
漫天灰塵中,出現了一支迎親的隊伍。
打頭的是一臺大紅的喜轎,由四個身材高大,光著上身的轎夫抬著,顧猛在排二位。
按照轎子行里的規矩,轎子頭要走最前面,余占鰲就是轎子頭,卻排在第二位,這里明顯作了藝術加工。
余占鰲要是排在第一,中間隔著一個人,轎子上的九兒看不到他健壯的身影 ,兩人就不會發生后面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事情。
為了讓兩人勾搭上,老莫把轎子頭的位置了調了一下,算是藝術對風俗的篡改。
在花轎后面,跟著六個長得像桃谷六仙的樂師,光著膀子蹦蹦跶跶地演奏著,現場的氣氛十分歡快。
實際上他們在做樣子,胡亂搞,怎么熱鬧怎么來,反正后期有配音。
前場戲拍了三次,順利地通過了。
“老顧,下場戲雙機拍攝,你里面,我負責外面”
“行!”
顧昌衛身材瘦小,架著攝像機坐進了轎子,轎子里的場景,主要是拍攝宮梨的表演。
張一謀本就是攝像出身,他負責拍攝外面的場景。
拍攝了兩次,花轎順利地來到了預定的地方,開始表演顛轎的戲份。
顧猛光著上身,抬著轎子走在轎門前。
“大家伙都興奮點,這段表演一定要有激情,都明白嗎?”
“明白!”
大家頭頂著大太陽,光著膀子曬著,氣氛是相當的熱烈,想要表現出一點激情來還是很容易的。
“顧猛,你是主演,要穩著點,剛才蹦跶得有點歡!”
“曉得了!”
“開始!”
張導一聲令下,顧猛開始表演。
“轎上的小娘子,別偷著看吶,跟哥哥們說句話啊!長長的路,你也不嫌悶得慌?”
因為是現場收音,顧猛說了三遍才過,老謀子要他表現出一種流里流氣的語調,聲音中還要夾雜著一種調戲女孩子的興奮感。
一種很復雜的聲音,內核是騷!只有騷騷的聲音才能勾引異性。
這一點,顧猛最擅長,他只要咧著嘴,說出來的話全是騷話。
“小娘子,李大頭流白膿淌黃水不中用啊”
“你可不能讓李大頭沾身...”
“咔!”
張導喊道:“王勇,臺詞快一點,壓著顧猛的話來,就跟放鞭炮一樣,要有激情明白嗎?”
“明白!”
王勇就是顧猛身前抬轎子的人,一米八幾的大漢,由于顧猛個子高,劇組選的轎夫個頭也高了一些。
演群戲,在鏡頭里,一群演員就像是火盆里的火炭,誰的戲更好誰就更燃一些,一目了然。
這場群戲,顧猛最燃,老謀子十分滿意,果然是名師出高徒,這徒弟倒也不錯,要是不搶走師娘就好了。
謀子瞄了一眼大樹下的某男女,心情突然變得很壞,欺師滅祖之徒,該殺!
“開始準備,都別歇著了!”
經過了半天拍攝,拍完了臺詞部分,開始顛轎子。
“小娘子,給哥哥們唱個曲兒吧?...不說話,顛!”
“顛!顛!顛!”
其余三個轎夫一起喊道。
顧猛四個根據事先排練好的節奏,一步三晃悠,使得轎子搖擺晃動,營造出喜慶氣氛。
“顧猛,你沒吃飯嗎?給我用點力,蹦起來,撲通撲通,心跳一樣,明白嗎?”老謀子大聲吼道。
顧猛咧了咧嘴,剛還說我蹦的有點歡騰,現在有批評我,這不是給我挖坑嗎?
“曉得了!”
顧猛有力氣,有專門學過顛轎,一邊跳著步子,一邊開唱。
“客未走,席未散,四下尋郎尋不見,急猴猴,新郎倌,裝進洞房蓋頭掀,我的個小乖蛋...丑新娘,我的天...”
四個轎夫開始玩花活,一會兒扛在左肩,一會兒換到右肩上,轎子更加地顛簸,就跟坐船一樣。
轎夫顛轎子,九兒咬著嘴唇不吭聲。
粗獷豪放的顛轎儀式與堅韌剛強的人物性格形成碰撞,奠定了影片基調。
“還不說話,都給顛,顛!顛!”
顧猛大吼一聲,拍顛轎時,轎子里沒人,大家進入了狂顛模式。
“扭身跑,不敢看,二蛋我今晚睡豬圈!我的個小乖蛋”
一群轎夫瘋狂地顛著轎子,直到余占鰲聽到里面傳來一陣哭聲才叫停了這場鬧劇。
大家抬著轎子靜悄悄地走了。
本場拍攝結束。
下了戲,張勇笑呵呵地問,“哥兒幾個知道‘二蛋我今晚睡豬圈’是啥意思?”
“啥意思?”
“哈哈,你們還是太單純了啊!”
顧猛剛好坐在莫顏旁邊,“老莫,有別的意思?”
“別問,問就俗了!”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