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父親的套路
蓉城火車站。
廣場上，顧猛望著遠去的桑塔納，微微地嘆了口氣。
剛才他和王婭手拉手走出了車站，正準備在蓉城轉轉，可是沒想到王昌明太是個好爸爸了，有點女兒控的嫌疑，只看著滿地的煙頭，就知道這位父親在車站等了多久。
王昌明來了，顧猛這個男朋友自然要交出王婭的歸屬權，任由對方帶走了女兒。
這次王昌明來省城開會，下午回家，把王婭帶去了省招待所休息，臨走時他熬不過王婭的央求，黑著臉邀請了一下顧猛。
顧猛又不是不識相，哪好意思上車，他稍微謙讓了一下，如果王昌明再邀請一下，他一定會跟著上車。
可是他想多了，對于一個女兒控來說，任何一個出現在女兒身邊的男性，或者有男性傾向的女漢子，都是敵人，通通該拉去槍斃，一百遍啊一百遍。
對于顧猛，王昌明半點耐心沒有，等王婭一上車，他立即吩咐司機開車，連聲招呼都不打，可見其對顧猛有多么不待見？也可見其女兒控病情程度有多嚴重，藥不能停的那種！
顧猛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有些想不通，像我這樣優秀的人，一般人家有女兒都會搶著拉回去做女婿，可王昌明怎么就不待見呢？
......
“爸爸，你怎么就不待見顧猛呢？”
車里，王婭回頭望著后車窗，看著顧猛在視野中漸漸變小，眼中充滿了不舍。
王昌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你們兩個在交往嗎？”
王婭被這個問題問得小臉通紅，本想一口否決，可想起顧猛孤單地站在路邊的樣子，她有些叛逆地點了點頭，然后低下頭，等著挨罵。
可王昌明對此早有了預料，沒有責怪的意思。
“顧猛這孩子很聰明，算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王婭心中一喜，爸爸怎么又夸起了顧猛，難道他答應自己與顧猛談朋友？
然而她太稚嫩了，完全不知道大人說話的套路，最常見的套路是，給一甜棗打一悶棍，在‘不過、但是、然而...’這些轉折詞沒有出現之前，一切的稱贊都是紙老虎。
“不過”
王昌明又說了，“顧猛這孩子太鬧騰，走到哪里都喜歡折騰，不是個踏實的人，不是個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的人，你覺得呢？”
顧猛鬧騰嗎？
王婭想了一想，來了漢京半年，他軍訓打教官，創辦記者團，發放小雨傘，拍攝紀錄片，角力比賽奪冠，現在又想著拍電影掙錢，好像真有點鬧騰，可年輕人不應該多鬧騰嗎？不鬧騰一匹馬怎么會化為圖騰呢？又怎么證明自己還年輕呢？這似乎是顧猛說過的話，有點道理。
“小婭，你平時去黃伯伯家的次數多嗎？”
王婭愣了一下，怎么又問起黃伯伯的事？
黃伯伯叫黃振濤，爸爸的而老同學老朋友，當年兩人一起下過鄉，過命的交情，恢復工作后，黃伯伯家里有關系，回到了漢京工作，才四十出頭已是廳級干部，前途不可限量。
因為兩家是通家之好，小時候王婭去過黃家，開學的時候又跟爸爸一起去黃家拜訪，黃家長輩對她親熱得過分，嚇得她有些不敢去。
聽到爸爸問起，她有點臉紅。
“沒去是吧？”
王昌明哪里不明白自家閨女的心思，“你黃伯伯經常打電話抱怨，說你太見外了，一點也不把黃家當自家親戚，老爺子想看看你，每次還要打電話預約，你的架子不比老爺子的級別低哇~”
王婭有點不好意思，“爸爸，不是我見外，是黃伯伯他們太客氣了，每次我去他們都把我當什么貴客似的，就像中秋節那次，黃爺爺還要親自下廚給我做西川菜，炒了一盤干辣椒炒肉，差點沒嗆進了醫院，哈哈~”
想起那次的事，王婭忍不住笑了幾聲，可看到父親的臉色不好，又趕忙捂住了嘴巴。
“黃爺爺可是抗戰功勛，如果出了事，我一個小輩兒哪里擔待得起？我不想添麻煩，才去的少了。”
“你啊！”
王昌明氣笑了，“人家那是稀罕你才那樣待你，你個小沒良心的還不領情。”
王婭彎了彎嘴角，覺得還是跟顧猛在一起有意思，顧猛會玩兒，也能帶著自己一起玩兒。
“你黃毅哥哥快回來了”
“啊？”
王婭愣了一下，“黃毅哥哥不是在留學嗎？難道被耶魯開除了？”
“你這丫頭胡說什么？！”
王昌明笑罵道：“這兩年你黃爺爺身體不好，黃毅準備在暑假回來一趟，什么被開除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王婭也沒放在心上，小時候她跟黃毅一起玩過，黃毅調皮搗蛋，溜冰游泳調戲女孩子，挺壞的一個人，被學校開除不是不可能。
“小婭，你英語學得怎么樣了？”
“挺好的！”
王婭自信地說道，顧猛英語水平高，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經常用英語對話，這半年來她的英語口語水平直線上升。
“那就好，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明年暑假你就跟黃毅一起去留學吧！”
“啊？不是說大二才申請嗎？”
“國外教育體系更先進，去早一些，能學到更多的東西，黃毅那小子只比你大三歲，現在都成了研究生了，你們那些老師不都是留學回來的嗎？”
王婭沉默了，出國留學是高中就有的計劃，家里一直在存錢，她其實挺想出去的，想一想可以在國外生活和學習，體驗發達國家的生活方式，她以前常常會因此激動得睡不著，上了大學，她常常會聽到某個學長學姐獲得了公費留學的資格，心中十分羨慕。
可現在有了顧猛，有了眷戀，她又有些不想出去，去了國外就見不到顧猛，還有周桃大姐這些好朋友了，她又有些不舍。
怎么辦？
好糾結！
“小婭，你和顧猛還年輕，你們兩個要是真心喜歡，打算過一輩子，又何必擔心分別一兩年時間？這一兩年時間不如就當做你們兩感情的試金石，如果過了兩年，你們兩個還能像現在一樣喜歡，我保證不反對，如果你倆連這點考驗都經不起，我又怎么放心你們在一起呢？”
王婭一想，貌似很有道理，很多男女結婚之前不是有結婚考驗嗎？分開一兩年應該沒問題吧？
“小婭，顧猛是真心喜歡你嗎？”
“是！”
王婭很確定地說道，她有一種感覺，顧猛對自己的關懷和付出完全是無私的，就父母對待孩子一樣，盡管他有些口花花，可一直尊重自己，包容自己的任性和小脾氣，他很好！
“如果他真心喜歡你，就應該支持你出國留學，因為出國深造，對未來的幫助更大，這一點他不會不知道，你可以跟他說說，做個小約定，兩年以后你學成歸來，跟他比比，誰更厲害？”
王婭眼睛一亮，爸爸說的很有道理，高考自己敗給了他，上了大學還是比不上他，如果自己出國留學兩年，接受更好的教育，肯定能追上他，那樣就不會再被他說成傻丫頭了。
王婭緊緊地握著拳頭，眼中充滿了斗志。
一邊的王昌明摸了摸下巴，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黃毅，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緣分，至于顧猛，也是一樣。
他其實不是不待見顧猛，而是想把顧猛和黃毅兩人放在一條起跑線上，看看誰最終能追到自家的好閨女，不管是誰，最后的勝利者一定是個有本事的人。
這是他從南云學來的‘婿蠱之術’，選女婿就跟養蠱一樣，勝者為婿。
哈哈，我果然是個好爸爸！
王昌明很滿意自己的操作，顧猛、黃毅，你們兩個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