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余深思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道:“一人年例千兩,是不是高了?雖然我家現在承擔得起,可也不是有百萬家財;并且以后用錢的地方還很多,比如有了孩子,自然各種費用就多了;且你房內有三個人,自然各自就會有些小心事;凡事還是留有余地才可。”
梁發笑了,道:“那么這樣,父親月例二十兩,我與父親同列;靈珊十八兩,高、花二人就十六兩;弟弟妹妹現在年紀小,暫時歸在父親名下,現在每月五兩,等八歲以后開始讀書習武了,就升到十兩;只至十八歲,也是十八兩。咱家妹妹自然是要習武的,以后成婚也不急。如若要結親,自然要有嫁妝,到時酌情安排就是。”見梁有余輕輕點頭,梁發又道:“至于梁進叔、蓮香,就按月列三兩銀子。另外仆役人等,自然自二兩到五百文不等。”
梁有余緩緩點頭,道:“這卻是長久之計,最差做個仆役,也是溫飽不愁。當此世道,已是大幸了。”
梁發笑道:“那就這樣定。靈珊是師傅獨女,華山另有饋贈,那就是她的個人財產,由她處置就是。”
梁有余又道:“唉!發兒,你也不要怪我阻你。這些時日,我也是想明白了,當年岳師兄不愿意帶著你們去殺了左冷禪,恐怕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功夫不夠,是怕殺了左氏的功勞為你所得,成就了你的名聲。所以遷延不決,才有你娘被害之事。”
梁發輕嘆一聲,道:“是啊,過去帝王常講:‘此滅國之戰,朕當仁不讓。’就是此意。這等潑天之功,只能是帝王立得,臣子立了,就會危及帝王之位。在江湖之中,滅得一大派聲威,也是如此。爹爹怎么想到此事的?”
梁有余苦笑道:“雖然我讀書少,可這事前后對照,細細一想,也就昭然若揭了。我當年惑于對華山的情感,不愿意接受岳師兄猜忌于你的事實,只想著能夠和和美美的如一家人一樣,共同將華山經營好,卻不明白岳師兄的雄心,那里又甘心居于他人之下,哪怕是名位權利給岳師兄享有也是不行的。你看,當岳師兄功夫大進,立刻就和左師兄比武較量,表面謙詞卑語,下手狠辣無情。這一戰,多有人稱他是當世第一了;雖然當世第一我看不見得,可當世也難有人能傷得了岳師兄了。”
梁發笑道:“爹爹你能想清楚此事,實是我梁氏的大幸啊!前些時日師傅和師娘單獨外出,父親猜是干什么去了?”
梁有余一愣,道:“這倒是不清楚。”忽然看著梁發道:“總不會是找你比武去了吧?”
梁發道:“前些時日,夜間有一人,與我大戰數百回合,我點了對方三個,以示懲戒。”梁有余雙目大睜,嘴巴張開,動了動,又是黯然無語。梁發又道:“對方輕功高超,當世之中,能勝過的,恐怕只有我了,即使風太師叔祖,也是未必能勝過呢!”
‘唉…!’梁有余長長一嘆,道:“怪不得我見得岳師兄夫婦前些時日回來后,對我態度大是親近,一應雜事都是讓我打點,夫婦二人只是專心練武。還說讓你早些將高、花二女娶了過門,也不負當初二女之行。原來是著落在了此處。”
梁發聽了,微微皺眉,默然行了一會,道:“越是如此謙卑,越是要當心才是。”
梁有余默然點頭,道:“確實如此,岳師兄敗得左冷禪,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又敗于你手,只怕心中難以釋懷。”
梁發笑道:“凡事總要以實力說話,既然到了此時,擺放在明面上就是了。這武林之中,終究是以功夫論高下的;并且,官府之中,我的人脈也是遠勝,只要我不落入對方算計之中,自是無虞。并且,又怎么能讓他只攻不守。”
梁有余搖著頭,連嘆數聲。恨聲道:“若不是有靈珊夾雜其中,這事立刻就是辦了。”
梁發笑著,未語。前世深通心理學,知道這些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借口罷了,本質是沒有絕裂的決心而已。就如很多沒有做過老板的人,剛開始創業之時,常因為種種原因,最終失敗,甚至是不能開始,本質都是沒有正確的認知罷了。只不過梁有余現在未必能認知這點罷了,此事只能自己設法處置了就是,此時不必多言。
想道此處,轉移話題問道:“對了,爹爹回來后,可知勞師兄在何處?”
梁有余道:“自上次德諾外出,一直沒有回來。此次回來后,我查問了一下,說是德諾回來了一趟,在我回來前的三日,又外出了,直到現在,也沒有信息,不知道去了哪里?這前后已經一個月了,沒有任何消息。”
梁發腳步一頓,側頭想了想,倏然想起當年之事:這福建之行勞德諾也是去的,也受岳不群愚弄,盜了假‘辟邪劍法’給了左冷禪。現在左氏見了岳不群真正的‘辟邪劍法’,自是要設法尋找,而且林平之行蹤已露,左冷禪只怕立刻就會找去。按勞德諾的舉動,此事大有可能。并且,林平之雖然沒有前世那樣受到岳不群劍傷之事,可也被自己逼迫放棄岳靈珊,只怕這心中的恨意也是不小,不然,也不會只到現在也不來華山相見了。
梁發又是自失一笑,命運之力果然強大無比,因緣際會之下,很多事還是未能脫得大勢。只是左、岳二人比之前世所書,都是強了數籌,這幕大戲正是精彩紛呈之時啊。
梁發看著梁有余道:“爹爹,我明天和靈珊前去華山,給師傅師娘送年禮,三十到家午晚,初二再帶靈珊上華山。初四開始,我去拜訪官面的朋友,然后兩家相聚,此次恒山令狐沖任掌門典禮,估計師傅師娘是要去的,我就和爹爹留守華山。”
梁有余笑道:“如此安排甚好,最近數次去得嵩山,正好可以好生休息一下,然后辦理江浙之事。”
梁發笑著點了點頭,父子二人,又商議起了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