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下葬

　　仔細探查過莫邪的記憶，歐野對自己如今的處境有了更深的了解，目前對他來說威脅最大的不是吳國的軍隊，而是越王允常派來保護他鑄劍的這隊兵卒。

　　他們各個都是王允常近衛“私卒君子”中的精英，除了一名能夠以一當百的士，其他人也都是能夠以一當十的伍長，數量足有五十人，他們同時還裝備著越國最好的兵裝，真正沖起陣來，尋常千人縣兵也無法阻擋。

　　這支隊伍奉命保護歐冶子鑄劍，他們作為越王近衛，都出自世家大族，算得上是人上人，而歐冶子只不過是區區庶民，身份有別，從不聽從他的指揮，但卻實實在在地救下歐冶子不知多少回了。

　　歐冶子師徒以及夫妻幾人在三年鑄劍過程中，一路尋訪了各處的名山大川，最終找到了湛廬山這處寶地作為鑄劍之地，一路上這隊兵卒不知打死多少攔路的賊軍虎豹。

　　歐冶子一家卻不會因此對他們有太多感激，畢竟沒有越王的命令，他們也不需要跋山涉水來冒這種天下奇險，憑借歐冶子年輕時鑄造出魚腸勝邪二劍的名聲，足以在鄉間市坊過上富足的生活。

　　因為有這隊兵卒在，歐冶子拼死鑄造而出的湛盧劍他自己都沒辦法再看上一眼。

　　昨日劍一出，風起云涌，天空雷鳴電閃的異象自然瞞不過這些兵卒，在劍鑄成后，歐冶子倒地不起，他們無人關心鑄劍人的死活，第一時間將劍取走了，而“保護”歐冶子一行的兵卒在此之后就少了足足三十一人，湛盧劍現在多半已經快要到達越王允常的手中。

　　哪怕是歐冶子已經被醫者斷言無救，依然還有二十名兵卒留了下來，他們并沒有幫助干將準備歐冶子的墓地，干將和請來的山民挖土時，只有幾人在冷眼旁觀而已。

　　歐野心里只是可惜，無緣見到這個世界中歐冶子的作品。

　　看了看熟睡的莫邪，歐野沒有吵醒他，默默思考怎樣才能恢復自由。

　　他是不打算繼續給越王賣命的，歐冶子無力反抗才不得不屈從，但他卻不完全是這樣。

　　若是不顧查克拉的消耗，歐野覺得還是有機會能夠從這些私卒君子手中逃脫的，畢竟留下的二十人都是伍長而已，他們也想不到歐冶子突然之間學會了“術法”。

　　但是強闖的想法被他很快抹消了，他的身體畢竟太孱弱了，哪怕能夠戰勝這些兵卒，查克拉肯定也不會剩下太多，越國若是追查起來，他很快就會陷入困境。

　　“瑪德，裝死吧。”

　　歐野最終決定認慫一波，反正有醫者的診斷結果在那里，不利用可惜了。

　　幸虧知道他醒來的只有莫邪一人，那些私卒君子可沒有來監視他這個必死之人的興趣，除了幾人在“保護”挖墳的干將以外，其他人都在為持續了三年多的任務即將結束而慶祝著。

　　歐野將莫邪從床中間移開躺了上去，隨后將莫邪喚醒。

　　“爹爹，我剛才怎么突然就困了。”莫邪揉了揉惺忪睡眼嘀咕了一句，在四周打量了一番后，發現爹爹居然又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躺在床上，頓時大驚失色。

　　“爹爹，你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怎么又不行了？”看著小姑娘急得直掉眼淚，歐野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但是為了防穿幫，還是得硬下心來哄她。

　　歐野聲音斷斷續續，像是隨時要斷氣一般說道:“剛才是回光返照，我有幾句話要說，你聽好了。”

　　莫邪只是抽泣，歐野見此說話時語氣不由自主地模仿起她記憶中的歐冶子繼續道：“我咽氣后，你和干將將我裝入棺中下葬，切不可用火燒了。”

　　歐野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習俗，不放心地叮囑起來。

　　“下葬后，你和干將須在我墓前守靈七七四十九日，若聽見墓中傳來響動，也不要聲張。”

　　歐野說完，頭一歪，不再動彈。

　　“爹爹啊！”莫邪頓時哭得梨花帶雨，呼天搶地，哭聲很快引起了在附近房間中吃酒的幾名兵卒的注意。

　　幾名身上帶著酒氣的卒子走了進來，看見趴在歐冶子身體上痛哭流涕的莫邪，交換了一個眼神道：“似是死了。”

　　一名兵卒走到近處，用手指在歐野鼻子面前探了探，拉開伏在他身上的莫邪，摸了摸他心口，隨后走過去向同行的幾人點點頭道：“死透了。”

　　幾人離開后，莫邪的哭聲更慘了，歐野心里卻松了一口氣，雖然現在他失去了過去那樣隨意控制心跳的本事，但用查克拉阻止心跳的律動傳出去還是能夠做到的，看來這些伍長雖然各個勇力驚人，但其他方面和普通人也沒有太大差別，若是在忍界，這種簡單的裝死技巧，或許連普通的中忍都瞞不過去。

　　見莫邪哭得實在太傷心，歐野好不容易忍住內心不斷涌起的安慰沖動，同時心里有些奇怪，按理說他和莫邪才見面沒多久，怎么會在潛意識里動不動就將她當成真正的女兒了？

　　莫非，又是和良太類似的情況？

　　但是，現在他可不是過去，對自己的靈魂他能夠隨時檢視，

　　他立刻進入了內心世界，這次的情況讓給他有些驚訝，和以往不同，他的內心構造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雖然還能看見一些以前的影子，但看起來卻像是換了個古風的裝修。

　　內心世界一般來說，是不會發生太大變化的，歐野倒是能夠確定，這就是他自己的內心世界，但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就不清楚了。

　　仔細搜索了一遍，他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靈魂，整個內心世界，只有他自己一人，而一般會存在的陰暗面，自從他在忍界與內心的兩個自己融合后，就再也沒有重新出現過。

　　對此，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能夠確定的是，這次并沒有其他的影響，之所以會下意識覺得莫邪就是自己女兒，是他本身潛意識的想法。

　　“見了個鬼，我還沒談戀愛呢，怎么就會認為自己有女兒呢？”

　　歐野有些哭笑不得，似乎對干將也是這樣，在他潛意識里也是非常重要的人，而那個他從未見過面的妻子朱氏，同樣如此。

　　因為等待自己被下葬的時候太過無聊，迷糊間，歐野在裝死時裝著裝著就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夢中的他以旁觀視角觀看了歐冶子被命令鍛造湛盧劍直到劍成的全過程。

　　后來，他是被一陣搖晃給晃醒的，好在他謹記著自己在裝死，并沒有立刻睜開眼，只不過從身邊傳來奇怪的小聲議論。

　　“奇怪，不是說他死了好幾天嗎，我剛才好像還看見他的胸口在起伏？”

　　“哪有這種事，你看，他這不是斷氣了嗎？”歐野這時感覺到一根手指湊到自己鼻子前探了探。

　　“哎呦，見鬼了，這人死了這么久怎么還是溫熱的？”在自己鼻子面前探的手指突然碰到他嘴唇，像是觸電般縮了回去，一個聲音驚叫起來。

　　“別大聲嚷嚷，人家請我們來做事，可別弄出什么岔子。”一個聲音連忙小聲提醒道。

　　正在這時，歐野熟悉的聲音響起：“請你們來幫師傅做法事，你們在說什么？”

　　“不不，沒什么？”隨著一陣搖晃，歐野感覺自己被裝進了一個木頭匣子，大概就是棺材了，隨后一陣神神叨叨的念經和雜亂的腳步聲圍著他響個不停。

　　當聽見棺材蓋子合上的聲音后，歐野松了口氣，用磁遁探知了一下附近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