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固所愿也
如果不看闔閭的這個黑歷史，從各個角度來說，他都算得上是一代雄主。
而現在，這個一代雄主卻對歐野恭敬有加。
他雖是天下有數的大諸侯，自身的實力也不遜色一般的萬人敵將軍，同時通曉方術，但卻不可能對忍術這種未知的力量有所防備。
當他和從者見到歐野時，就已經被幻術所影響，歐野能使用的幻術不多，僅有使人昏睡的涅盤精舍之術和奈落見之術，但也足夠了。
趁著所有人陷入奈落見的幻像而不自知時，歐野用磁遁拖出被藏起來的太阿劍，激發劍氣給闔閭來了一劍。
隨后歐野將闔閭的傷口治愈后解除了幻術，因為陷入幻境的時間太短，闔閭和從者們的幻境發展還沒有與現實出現區別。
雖然如此，但闔閭和身邊的幾名侍衛還是覺察到了一些不對勁，微微皺了皺眉。
闔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影響，當他再次看向歐野時，心中才突然生出不能反抗此人的想法。
他對歐野依然和之前一樣恭敬，從者們并沒有意識到什么不對。
王上禮賢下士，這種情況也不少見，他們依然在糾結之前那種突然出現的異樣感是什么。
歐野看似正常地和闔閭聊天，話題自然地過渡到闔閭伍子胥和孫武身上。
“聽聞吳國有伍子胥及孫武二位大能，若是能見一見就好了。”
闔閭聞言恭敬道：“這有何難。”
他轉身對隨從吩咐道：“請伍員前來一敘。”
伍子胥，名員字子胥，精通數術謀略，對軍陣兵法同樣有不俗的造詣，當十幾日前闔閭在楚國突然聽聞歐冶子相關的傳聞時，他立刻覺察到事情有些異常。
因此他極力反對吳王放棄對楚昭王的追殺返回吳國，為了勸阻闔閭，他還與宮廷相師一起卜了一卦，但卦象非常奇怪。
歐冶子被越國刺客追殺千真萬確，但他解讀出了比相師更多的信息，歐冶子雖被追殺，卻并不會遭遇任何危險。
根據這個，他本以為此事有詐，但卦象又解讀出闔閭若是此時返回吳國，將會面臨一場極大的機遇，而帶著湛盧劍逃走的楚昭王命格也將變化，不再有反噬之相。
因為這個奇怪的卦象，他不再反對闔閭的決定，反而隨行一起跟了回來。
當接到闔閭的傳令，伍子胥立刻趕往行宮。
他對于這個歐冶子感到不可思議，一個庶民出身的鑄劍師，究竟是如何能夠影響吳楚兩國的國運？
幾分鐘后，伍子胥趕到行宮，當見到歐冶子和吳王相談時的畫面時，他心里微微一震，他隱約覺察出了闔閭對歐冶子的態度有些不對。
按照之前的卦象，此時應是有一場機遇，莫非是卦象出了問題？
他連忙用寬大的袖子掩飾，掐指推演起來，同時打量著歐冶子。
與此同時，歐野也在暗中觀察他。
根據情報伍子胥比孔子還要大幾歲，現在已經五十多了，但看起來也就像個三十來歲的壯年，當然他還是避免不了聰明人多半會有的毛病，發際線快到頭頂去了。
歐野暗自有些好笑，無論是孔丘還是范蠡，連伍子胥都一樣，這些讀書人都喜歡將頭發用方巾或者發冠束起來，將偏高的發際線完全暴露出來，是為了顯示聰明絕頂嗎。
伍子胥暗中推算，面上卻不露分毫，來到歐野和闔閭近前，微微躬身向闔閭作揖。
雖然歐野將龍淵的天機遮掩去掉了，歐野自身現在也是個強大的方士，被人推演時怎么可能沒有任何察覺，尤其還是當面推演。
他瞟了一眼伍子胥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笑，一邊與闔閭攀談，同時也暗自掐指，利用方術擾亂天機。
伍子胥根本想不到，一個年輕的鑄劍師居然會同時是一個高明的方士，推算到一半，突然驚駭地叫出聲來。
“何事喧嘩？”
闔閭雖然對歐野畢恭畢敬，但對伍子胥就是正常的君臣態度了，偏過頭皺眉問道。
“無事，無事。”伍子胥一頭冷汗，根本不敢將自己推演出來的的東西說出來。
他對自己的推演之術極為自信，若是僅憑傳聞推演還有可能出錯，那看著本人進行推演，幾乎不可能再出現錯誤。
但他推演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結論是，正在與闔閭交談的，居然是闔閭早已經死去的老子鬼魂附身，這他哪敢亂說，難不成讓闔閭對著歐冶子叫爹？
“莫非王上已經覺察到此時，故而如此恭敬？”他心中思忖片刻，決定先試探一番。
正當此時，歐野對闔閭說道：“今日與吳王相談甚歡，但王上舟車勞頓，還是早日去休息，改日相談如何？”
闔閭完全不會反抗歐野的意思，說啥是啥，隨后看向伍子胥：“卿留下替我招待貴客。”
他顯然還記得之前歐野說過想見見伍子胥。
當吳王帶著隨從們離開后，歐野才似笑非笑的看向伍子胥：“不知方才大人何故驚叫？”
伍員瞇著眼睛道：“不知閣下姓甚名誰？”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當然是歐冶子。”
此時既然也沒有其他人，歐野伸手一招，一柄劍破空飛來，立刻讓伍子胥一驚。
“你怎會相劍師的手段？”
歐野避而不答：“此劍名為太阿，伍員大人可知此劍？”
此時伍子胥已經確認，這個歐冶子絕對有問題，雖然他不是普通的庶人，但怎么可能會用相劍師的控劍之術？
相劍師與方士走的是不同的路子，但也需要極其高深的學識，而且絕大部分也能會使用一兩手方術。
既然會方術，那么之前的所有推演結果就都做不得準了，雖然擾亂天機是非常高明的方術，但不排除一些相劍師也會的可能。
伍子胥正準備與這個假冒歐冶子的相劍師交戰，卻突然一陣倦意襲來，未等捏決驅散睡意，一道劍氣已經臨身。
歐野收劍，解除了幻術。
伍子胥看著歐野，卻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只是心里的震撼卻未能有所消減。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會趕尸人的拘魂手段？”
歐野揮手一招，龍淵破空飛來，回到他背上，歐野完成了最初的計劃，露出輕松的笑意：“你再算算。”
當伍子胥盡力推算時，歐野則在考慮他之前所說的話。
“原來這個世界上也存在直接針對精神的超凡流派，可惜太過式微，不知道有沒有借鑒之處。”
“蒼天之主？”伍子胥突然發出驚呼。
“我就是歐冶子，不是天帝。”
“原是天帝下凡，無怪乎各種術法信手拈來。”伍子胥恍然大悟，忽略了歐野的自我介紹，跪在地上對他請安。
“不知天帝陛下下凡，所為何事？”
“結束戰亂，你可愿輔佐我？”
“固所愿也，不敢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