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入學
當凜冽的北風開始清掃最后一批堅守在枝頭的鳶花，這場持續了數周的“鳶之挽歌”也終于落下帷幕。
腳踩在厚厚的落葉和花朵尸骨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像是生命在進行最后的道別。
零落成泥碾作塵。
趙魯哈出一口氣，白色的煙霧綿延出去足有一米長，天氣越來越冷了。
“他么的！原來再來一遍老子也還是不喜歡讀書！”
趙魯很是無奈，上輩子嘆息最多的就是將不盡如人意的命運歸結為沒讀到書，才會淪落到要去當個無良商販。也曾經無數次感嘆，要是能再重來一次他會如何如何。
現在機會來了，還特么是自己拼了命爭取到的，但真站在學校門口的時候，趙魯又有了厭學的情緒。很奇怪，明明自己也是抱著上進的目的來的，但就是高興不起來，好像“學校”這個名詞就會讓他心情不爽。
誰給老子天賦點歪了嗎？趙魯看著身邊興奮不已的鐵九憤憤不平。這家伙倒是很適合上學啊！一個矮人，難不成是變異的？其實靈魂是個先知？
帝都學院依山而建，因此那座山峰也被稱為學府山，跟大祭司府所在的比蒙王宮后山遙遙相望，學院大多數的建筑都繼承了獸族一貫的粗獷張揚風格。
圓錐形山峰的三分之一處，被人用無上偉力切開了一個豁口。遠遠看上去，就像張開嘴的人臉。據說，這是當年獸王追殺從百萬大山逃出來的九環魔獸留下的戰斗痕跡。
而如今學院的大門就設立在這里，兩座就地取材的超大號石柱上面分別寫著“帝都學院”和“一往無前”幾個大字。即便是不識字的人，也能從棱角分明的筆畫里，體會到那股鐵血氣息。
今天是入學時間，大批獸人從帝國的各個地方涌向這里，將廣闊的學院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那千奇百怪的坐騎馬車上面一個個造型別致的標記，表示出他們主人的身份地位。
當然了，不管這些標記有多么夸張，實際上他們的身份最多也不會超過伯爵。比普通獸族強得有限，因為真正身份地位顯赫的獸族才不會擠在這里，早就通過綠色通道直接入學了。
狼崽子帶著地下矮人，好不容易才從隊伍后面擠到前面，一路上受盡了白眼。
一個肥頭大耳的獸人不滿地拍了拍前面的護衛，命令道：“特么哪里來的鄉下小子，你這護衛干什么吃的？還不趕緊看好東西，別被他們順走了！”
“是…咦？您是？”那護衛一臉懵逼，捅了捅跟他一樣表情的獸人說：“咱主人跑哪里去了？老三，你看到主子沒？”
“沒有啊！”
隔著好幾道人墻，兩男一女的獸人正站在自家馬車上東張西望，焦頭爛額地找他們的護衛，并不是關心那些該死的下人，而是入學的材料都在護衛那里！
“哎！好好地走路來不行嗎？非要把路堵成這樣！有車了不起嗎？裝什么大尾巴狼？又不是老子！天生的！”就在趙魯長吁短嘆的時候，身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魯魯！”
趙魯轉過頭，是哈斯特。
有一段時間沒見這家伙，他黝黑的皮膚也變成了他們丘陵一族最常見的灰色。腰上掛著一柄稍顯粗糙的騎士長劍，趙魯看著有些熟悉。應該還是之前那柄，手柄處改成了更適合丘陵獸族的樣式，上面已經有了些許磨損，顯然它的主人很是勤快。
只是，怎么感覺這家伙胖了不少？趙魯偏了偏頭，才發現不是這家伙變肥了，而是，那個叫漢娜的獸族一副小廝打扮，緊緊挨著她哥哥身邊。
“哈嘍！”趙魯自來熟地摟過他的肩膀，問：“這不是你妹妹嗎？讓她過來伺候你？”
哈斯特連連擺手，說：“魯魯說笑了，我哪里有這么精貴，需要她伺候。帝都學院到底是咱們帝國的圣地，進來學習有多不容易魯魯也有體會。能以仆從的身份進來，也相當難得了。”
“可她是雌性啊！應該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吧？萬一被人欺負了怎么辦？”趙魯小聲在哈斯特耳邊說道。
“狼崽子，你少看不起人！”漢娜本來美滋滋的心情，一下被毀了，沖趙魯叫道。
“妹妹！”哈斯特眼神嚴厲，見自家妹子重新低下頭去才轉頭對趙魯說：“抱歉，我妹妹還小不太懂事！”
“嘁…果然雌性什么的，最麻煩了！”趙魯撇了撇嘴。
“對了，魯魯，你的仆從呢？是那個狼騎兵嗎？”哈斯特問。
“哦，他啊！他有更重要的事，被我派別的地方去了。”趙魯謊話張口就來。
“啊？那你那個名額給誰了？不會是那個地精吧？”
“他啊！”趙魯拎起矮他一截的鐵九，疑惑道：“啊咧？你這是什么表情？”
見鐵九一副感動到哭的樣子，趙魯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罵道：“老子是沒合適的人，不然才輪不到你，別特么自作多情！我又不搞基！”
“可是，如果用不到名額，可以拿去賣啊！”哈斯特不信這鉆錢眼兒里的家伙會不知道，心里不由得冒出個疑問：這個矮人跟他啥關系？
趙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懂不懂什么叫做心理壓力？老子還指望這家伙成材呢！萬一被壓垮了怎么辦？”
“心理壓力？”哈斯特琢磨了下這新奇的詞語，似乎有些明白。見狼崽子要走，連忙拉住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趙魯跟觸電了一樣，甩開了他。這一天天見的都是各種畜生腦袋，特么都有些雌雄不分了。他心里默默將比蒙王后那張俏臉在心中放映了無數遍，才重新樹立了正確的審美觀。
“嚇！那個，我就是想說，要不然我們四個住一個房間？”哈斯特不明白狼崽子激動個什么勁，但還是將自己的訴求說了出來。
“嗯？咱們住的是四人間？”這帝都學院這么low的嗎？
“準確地說是兩人間，但還有一間放雜物，也可以給仆從住。”
“行…”趙魯話還沒說完，邊上就有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