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風山腳下,哮天撓了撓頭,正說著,臉上表情有些遲疑,支支吾吾地便嘀咕道:
“人是在,只是看著,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樣…”
蘇靖見狀,不禁詫異,當即翻身下了烏煙赤蹄駒,三兩步邁上半山腰,來到宮殿門。
那宮殿分作三重,有五扇進門,門前廊檐上,立著七根赤紅楠木柱,支撐起三十六層斗拱。
而在宮殿四周,隱約可見些許斷壁殘垣,早已湮沒,僅剩了些地基痕跡,顯露于荒山之上。
“或許,很久以前,這里也曾有成片的宮殿建筑群…”
蘇靖心下感慨,便昂首一打量入口,就見那中央高門籠罩一層濃霧,叫人瞧不見里面情況。
而在門上,高掛著一副牌匾。
盡管,其雖已斑駁破敗,但仍可辨“青云殿”三字。
“此處上古之時乃是一仙門駐地,后來不知如何荒廢了,只剩這一殿屹立千、萬年,雖幾經爭奪,可惜無人得其核心,便也這般一直無人掌管。”
身后,獠這時開口一說,昂首艷羨地來回張望,像是還想著能占據此處。
“這地界,三災如此頻繁,亦有仙家宗門?”
蘇靖見狀,不禁感慨,便聽獠笑道:“仙家宗門自然有其避災之法,不如此,這宮殿又如何能屹立如此歲月。”
聞言,蘇靖點了點頭,亦是認可。
接著,他便抬腳邁步,穿過霧門,進入青云殿內。
眼前,立時燈火通明,蘇靖昂首上下左右一環顧,卻見這殿內出乎意料的寬敞,稍一估量,約莫便有余塘城那般大小。
殿內上下,皆鋪著一層素白云氣。
遠遠地,于四角上,各立著一根朱紅石柱,好似天柱一般,立在云氣中,支撐著頭頂上那滾滾翻涌的云氣。
除此以外,不見四面墻壁,宛若一處無邊無際的仙域。
放眼遠望,在云氣之中,搭建著一處處屋舍,隱隱約約,便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而在蘇靖對面,最深處,懸浮著一塊塊白玉石階,徑直往上綿延,穿入云層之中,通向青云殿二重。
“不愧是上古仙家宗門,果然別有洞天。”
蘇靖收回視線,一感慨,隨即望向哮天,令其前方帶路,走進云中小城。
這般,蘇靖等人穿街過巷,如漫步余塘縣城,只不過居住此城中多是些模樣怪異之徒,或是有高約兩丈的巨人,又或是九只腦袋的大蛇等等,直教人看得眼花繚亂。
不多時,人聲漸息,蘇靖等便停在一處小宅院前。
“就在此處?”
蘇靖立在門前,左右一打量,見四周僅此一處,亦未見行人在側,遂縱身而起,飛落到兩三丈高的墻頭之上。
而后,他抬眼一張望,臉色忽而一愣。
只見,院內未見長孫玄謀身影,倒是正中鋪著一片青竹,其上,仰面躺著一只通身黑白的大熊,愜意地抓握著一只竹筍,正咀嚼著。
“熊貓?食鐵獸?”
蘇靖腦海瞬間浮現另一個世界的名詞,忽而便聽“嘎吱——”一聲,正對著院門的小屋房門隨即應聲而開。
緊跟著,便見一身青袍的長孫玄謀,抱了一捆青竹,飛也似地跑了出來。
“嚶——嚶——”
院中,那熊貓聽了動靜,仰躺著瞥了一眼,立時翻身一滾,咧開嘴,像是在笑一般,叫喚了數聲。
那長孫玄謀見狀,一撇嘴,來到熊貓身前。
“你這廝長得虎背熊腰的,為啥愛吃這些!若換做人界,那妥妥養得起,可這是地界,這青竹少的可憐!”
長孫玄謀嘀咕一聲,迎面便見那熊貓飛撲至懷中,抱起那青竹翻身一抬腳,便踏在他臉上,輕輕一推。
“臥槽!”
立時,長孫玄謀囫圇一滾,披散著頭發趴在地上。
“小爺那兩徒兒,一個尋了坐騎,一個尋了寵物,我這當師父的倒好,找了一位大爺回來!”
他嘟噥一聲,從地上爬起,一眼正瞧見墻頭上的蘇靖。
“臥槽,老鬼你又爬墻頭!”
蘇靖正觀望著,此時聞言,臉色一黑,搖了搖頭,飛身落至長孫玄謀身前。
“數月不見,你倒是一眼就認出蘇某來。”
接著,他這般邊說著,邊上下打量了眼長孫玄謀,見其此時一身修為已是結丹圓滿,離金丹也僅剩一步之遙。
“小爺我神機妙算...”
身前,長孫玄謀聞言一聳肩,掐著手指正欲裝腔作勢,忽而就瞥見緊跟著蘇靖先后落入院中的哮天、燭龍以及八流兒等,臉色詫異。
蘇靖見狀,隨即便將眾人一一作了介紹。
如此這般,便在這院中,二人久別重逢,一番詳談,各道了此間所歷。
此前鄧元讓已有所述,便不贅言,只不過此一番,倒叫蘇靖得知院中那只熊貓名為嚶嚶,本是長孫玄謀拐騙來做坐騎的。
如今看,倒是叫長孫玄謀反吃了苦。
接著,蘇靖跟著長孫玄謀步入屋內,就見李元音正盤膝而坐,閉目凝神。
此時,李元音模樣大變,生有三頭八臂,身側圍攏著七只僅一兩尺左右大小的小香豬,通體灰黑白雜色相交。
“我這徒兒倒是機緣深厚,誤吃了一枚仙豆,生出這三頭八臂神通。”
身側,長孫玄謀頗為自豪地一瞥蘇靖,隨后就見李元音秀眉微蹙,似是受了長孫玄謀打擾,緩緩睜開眼來。
她昂起頭,一瞥屋內眾人,神色淡漠。
緊接著,李元音便起身,懷抱起身前一只小香豬,轉過身,一言不發地領著令六只香豬,進入西屋。
“師妹...”
鄧元讓見狀,正要喚住,卻見長孫玄謀一擺手,將其攔下,嘆了口氣。
“怎么回事?莫非還有副作用?”
蘇靖眉頭一皺,望向長孫玄謀不解地問道。
旋即,就見鄧元讓亦是一臉疑惑不解地朝長孫玄謀望去,像是他也毫不知情。
“這倒與那仙豆無關...”
長孫玄謀聞言,左右望了眼蘇靖與鄧元讓,唏噓地嘆了口氣,而后便說道:“元讓自那樊遠手中逃脫后,我與元音便一直跟隨在樊遠身側。”
“那廝倒也只是聽令行事,并未為難我二人。”
“只不過,半個月前,有一道人自稱奉楚戾侯之命前來取宋之國運,樊遠為了保護我與李元音,與那道人斗了一場。”
“之后,樊遠雖小勝一籌,但李元音卻中了道人毒水。”
長孫玄謀說著,語氣一頓,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搖了搖頭后,便解釋道:“那毒水喚作摧魂子露,一中此毒水,重則魂飛魄散。”
“輕則,便如元音那般,忘卻諸般記憶。”
蘇靖聞言,皺著眉,臉色深沉,當即便問道:“可有辦法解毒?”
“照那道人話說,無法可解。”
長孫玄謀搖了搖頭,神色黯然,忽而便聽獠嗤笑一聲:“那道人定是匡你不知其中緣由!”
聞言,蘇靖與長孫玄謀、鄧元讓側首便往向門邊的獠,就見他朝蘇靖一抱拳,朗聲便說道:“那道人應是喚作黃石仙,煉有一口毒泉不假,可惜此毒泉只對亡魂有效。”
“所謂的忘卻記憶,實則是因忘憂露的緣故!”
“那黃石仙有一好友,喚作忘憂仙,練有一露,名為忘憂露,天地眾生一飲此露,便會被其拘走諸般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