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縣西,小涼山腳。
“唳——”
山林間,金雕飛掠而過。
緊跟著,哮天縱躍入林,隨后便見蘇靖胯乘烏煙赤蹄駒,跟在鄧元讓及獠、犽身后,往密林深處而往。
其身后,燭龍、八流兒等皆騎一匹烏煙駒,緊隨于后。
此時,已是三日之后,在擒拿田悖部后,蘇靖收攏了四百多匹烏煙駒,帶回法域陰曹地府之中,豢養起來。
隨后,他便再征募近三百人,組建兩旅,皆訓練成騎手,交于八流兒與燭龍統領。
同樣,這近三百天兵亦無神位編制。
而田悖與其所被俘虜的兩百多地界鬼祟,皆被關押至陰曹地府之中。
經三日多番拷問,蘇靖從其口中得知,樊遠統領兩萬兵馬,坐鎮孤風山青云殿,并分派了手下崇順、黃興、蔣毅與陸平四部將各領兩萬兵馬,于地界搜尋宋之國運下落。
這田悖屬陸平麾下,奉命追蹤道童下落,方才出了地界。
如此之后,蘇靖將那兩百多地界鬼祟收入麾下。
這群鬼祟模樣甚是驚悚,不論是口菊不分,又或者是斷臂多肢,皆是兇神惡煞模樣,蘇靖便將其編作地府鬼卒,用以鎮壓地府萬千亡魂。
而那田悖寧死不降,便暫作收押。
這般,原先那兩旅鬼卒則盡都派往南城縣,與左玄義部配合,清剿鬼祟。
至于孫虎部,在這期間也完成了南城縣北部區域清剿,趕至南城縣,隨后便被蘇靖派往余塘縣,駐守本營。
除此以外,這三日內,正平操持城隍廟諸事,安撫南城縣民心,已小有所成。
至少,南城縣城隍府衙已在無之界開辟。
如此這般,在敕封各土地神,并將南城縣城隍一職,暫交于原南城縣知縣鄭治處理后,蘇靖則與鄧元讓、哮天等動身前往地界。
密林之中,蘇靖等行至山陰身處。
“唳——”
耳畔一聲鷹泣,緊跟著,金雕振翅而下,蘇靖抬臂一接,便見其化作一團煙霧,匯入玄黑臂鞲之中。
這時,夕夕四肢輕躍,載著鄧元讓來到蘇靖身前。
“將軍,就在前方!”
他這般一說,蘇靖旋即昂首,順著指尖望去,便見山壁之下,現出一個黑黢黢的深坑。
深坑左右,反倒兩棵已俞上百年的桃樹,老樹根腐爛,瞧著似已枯萎,而獠、犽此刻正站于其上,趴伏著山壁,探首向洞中左右一張望。
“將軍,以田悖那廝的話,這洞里怕是真有四千兵馬。”
獠聳了聳鼻尖,忽而回頭望向蘇靖,叫囔起來:“氣味濃郁不散,離洞口不遠!”
聞言,蘇靖打馬上前,舉目朝深坑之下一望,旋即便是一陣陣陰風迎面而來,只見其內深不見底,未見一絲光亮。
他收回視線,左右再一打量。
那深坑一圈,皆是新土,只怕原本此處亦無此深坑,而是長著兩株桃樹。
只是近來,桃樹翻倒,方才顯露出此深坑。
這般瞧了兩眼,蘇靖忽而心念一動,運轉文教開化神職的同時,喚出萬仙冊往兩株桃樹上一展。
立時,點點熒光自桃樹之上飄蕩而起,凝聚成兩團流光,沒入萬仙冊。
“嗖——”
緊接著,兩道金光自萬仙冊中飛射而出,映在兩株桃樹之上,隨即便見一團團青綠霧氣繚繞升起。
倏而間,青綠霧氣凌空一擺,落在蘇靖身前,便化作兩名男子。
這兩人身長九尺,濃眉虎須,周身赤裸著,覆蓋著一層絨毛,叫人瞧了似那山中黑猿。
“拜見將軍!”
這二人乃是桃樹之精,受神職點化而成,冥冥之中便知因果去往,一落地就朝蘇靖躬身抱拳一叩首。
“你二人今日降生,便喚作郁壘、神荼!”
蘇靖一收萬仙冊,旋即再取出封神榜,凌空一展,便敕封道:
“本神今乃敕封爾郁壘、神荼為從八品下門神,司掌此入口守衛之職,勿叫那人界、地界生靈由此相通!”
話音一落,封神榜上五枚紅正立時凌空而起,化作一道金光沒入郁壘、神荼體內,凝聚一枚白敕。
緊隨其后,郁壘、神荼二神修為接連突破,最終與煞鬼境巔峰相平。
“煞鬼境以下,爾等可自行處理,若是煞鬼境以上,可好生記下,上稟本神,由本神親自處理!”
“謹奉神旨!”
郁壘、神荼躬身再拜,隨后各自換上蘇靖送來的金甲,金銀雙鞭以及長刀、長槍。
緊接著,蘇靖當先驅馬縱身一躍,落入深坑,而鄧元讓、獠、犽與哮天等緊隨其后,一同躍進坑中。
隨后,郁壘、神荼二神抬手一招,兩株倒伏的桃樹立時直立而起,將深坑遮掩在數根之下。
“嗖!嗖!”
下一刻,郁壘、神荼化作兩道金光沒入桃樹,隱去蹤跡。
“沙沙沙”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山腳下,兩棵桃樹輕輕搖曳,似已重新煥發生機。
與此同時,深坑之內,蘇靖等仍在不斷下墜。
“呼呼呼”
耳畔,風聲呼嘯,蘇靖趁機運使胎化易形,將自己變作田悖模樣,隨后又一點哮天、八流兒、燭龍與焰生、棘牙。
立時,就見八流兒身上金甲隱沒,變作殘破不堪的黑甲。
而其臉上五官隱退,倏而便如花苞綻放,分作五瓣裂開,旋即就見一顆顆利齒螺旋排布。
至于,哮天、燭龍與棘牙、焰生則亦是如此。
只不過,焰生是沒了口鼻,滿臉密布凸起的眼珠,不斷流下膿水,而哮天、棘牙與燭龍則是自覺顯了煞體,只換去了一身金甲。
“狼崽子就是奸詐!”
“說啥呢,自覺!自覺...”
“這模樣,好歹也變得好看點不是...”
半空之中,八流兒等正說著,忽而下落之勢一滯,便覺一股無形之力拉扯著便要原路反墜,當即眾“人”翻身騰躍而起。
“嗖嗖嗖”
縱身之間,蘇靖等飛出深坑,緊跟著,迎面便是陰風陣陣。
緊接著,蘇靖驅馬落在深坑邊沿,回身一望,于一片荒山碎石之中,同樣露出一處深不見底的洞坑。
“奇哉,明明是往下落,最后反而需向上飛。”
“若是不通騰躍縱飛,落入坑中,只怕永遠只能于其中來回擺蕩,或者懸停于臨界處,動彈不得。”
這般想著,蘇靖抬眼朝四周張望,隨即便于身前丈外瞧見一塊巨石,大小恰好比深坑大上稍許。
于是,他當即上前,正欲運起神力牽動起那塊巨石,壓在深坑之上。
忽然,便見巨石之后探出一個腦袋。
“誰?”
淡淡薄霧之中,緊跟著,便聽鏗鏘幾聲,從巨石之后走出一人,披散著頭發,身有六臂。
蘇靖再定眼一瞧,就見那人除了六臂,其余五官倒是正常,甚至眉清目秀,較之人界少男、少女亦是美艷幾分。
那人披甲,緩步走上前,一眼瞧見蘇靖等模樣。
“原來是將軍回來了!”
他這般一叫喚,蘇靖驅馬上前,正待開口,便見那人忽而仰倒,以六只手臂為足,趴伏在碎石間,沙沙沙爬至烏煙赤蹄駒前。
緊跟著,那兩腿高舉分叉,便于身下露出一張滿是毛發的鬼面。
“將軍可是將那道童抓回了?”
鬼面齜開獠牙,將遮在嘴欠的長鼻向上一甩,正說著,便一抬右腿,指向鄧元讓。
瞧那模樣,便好似一只蝎子。
蘇靖見狀,心下愕然,只點了點頭,并不言語,額間藏于巨口之后的豎紋,忽而藍光微閃,自身前那鬼祟一掃。
立時,相應信息浮上心頭。
此鬼祟名為“寄嬰”,尾部極善變化擬態,尤其多以人形生物為主,騙取目標的信任,再伺機吞食。
“將軍此次可是立了大功!”
寄嬰昂首見蘇靖點頭,隨即眉開眼笑,忽而他側首朝蘇靖身后一張望。
“其他弟兄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