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王沖打算先見見這百花道人。
“能讓我見見百花道人嗎?”王沖看向魏嚴,徑直問道。
魏嚴臉上露出一絲糾結,他名義上是無雙城的少城主,但實際上,似他這樣的少城主還有好幾位,好巧不巧,掌管城主府牢獄的,正是另一位和他不對付的少城主。
他沉思了一會,咬牙道:“可以,你想什么時候見到他?”
王沖道:“現在方便嗎?”
擇日不如撞日,現在能見的話當然是現在最好。
魏嚴將杯中酒水一口飲盡,起身道:“沒什么不方便的,跟我來吧。”
他轉身向外離去。王沖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可以感覺到,周圍有筑基修士的氣機若隱若現,不過看到王沖是跟在魏嚴身后,幾道氣機陷入蟄伏,并沒有進一步動作。
沒過多久,兩人已是來到牢獄門前。
城主府的牢獄不算大,一排低矮的屋舍,一扇漆黑的鐵門。
鐵門前面,兩個身穿重甲的持戟守衛在門前,原本是在低笑著說著什么,見到魏嚴的瞬間,臉上的笑容就拉了下來。
其中一個守衛上前一步,長戟橫欄在魏嚴面前,沉聲道:“鐵牢當前,來人止步。”
這兩個守衛的實力不弱,俱是煉氣后期的水準,配上一身特制的重甲,身上帶著幾分肅殺之氣,就像是不認識魏嚴一般,聲音冰冷干硬,一點也沒給魏嚴面子。
魏嚴眼中的尷尬之色一閃即逝,余光瞥了王沖一眼,見王沖神情平靜,仿佛沒有看到這一幕一般,這才冷哼道:“我要見百花道人。”
“不知三少爺可有大少爺的手諭?”
那守衛不依不饒,兩道冰冷的目光從鐵盔中透露而出,沒有一絲退縮。
魏嚴自是不可能有手諭,他盯著眼前的守衛,良久才回過頭,看向身后一直沉默的王沖:“前輩,你看?”
‘前輩’二字聲音極重,像是特意說給兩個守衛聽得。
王沖古怪的看了魏嚴一眼,他是沒想到,看似風光的魏嚴竟然能被兩個小卒子難住,甚至還要借助他筑基的修為給兩個守衛施壓。
不過此時,他也只能順著魏嚴的意思,上前一步,看向兩個守衛,冰冷開口:“我想見百花道人,不知二位能否行個方便?”
兩個守衛這才將目光看向魏嚴身后的王沖,王沖此時身材高瘦,渾身瘦骨嶙峋,臉上顴骨微凸,膚色帶著病態的蒼白,像是一具冰冷的死尸,唯有一雙眼眸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看上去,像極了傳說中的邪派人物。
嗜殺、殘忍、手段詭異…
種種心思被兩個守衛腦補而出,加上若有若無的筑基氣息,那攔在前方的守衛不由咽了咽口水,瞟了眼身后的牢獄,見牢獄中毫無動靜,這才讓步道:“前輩想見自然能見,不是魏嚴公子不能進去。”
王沖看向魏嚴,他現在總算明白了這家伙為何對他這么熱情,原來是在城主府混的太差,連一個小卒子都敢給他使臉色,也難怪要找他撐場子。
魏嚴臉色也有些難看,他道:“我正好也有點其它事需要處理,我明日再來找前輩。”
他自己給自己找個了臺階,轉身拂袖離去。
兩個守衛看著遠去的魏嚴,眼中露出一絲隱晦的不屑,隨即打開鐵牢大門,恭敬的對著王沖說道:“前輩,請。”
王沖嗯了一聲,跟在其中一個守衛后,穿過鐵門,慢慢走近鐵牢。
牢獄陰森,微微有點潮濕,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腐朽味相結合的古怪氣味逸散,聞上去令人有點不適。
這牢獄修得很是低矮,中間一條過道,兩旁是一間間牢房,每間牢房前都裝著厚重的黑鐵大門,看不到牢房中的具體情形,只能憑神魂感知到其中傳來的或強或弱的生命氣息。
“這牢獄中,關押的都是一些什么人?”王沖忽然問道。
那守衛笑了一下,隨口解釋道:“都是一些犯下血案的江洋大盜和邪派修士,當然也有一些得罪我無雙城的普通人物。”
王沖點頭,根據他的感知,這牢獄中同樣有沒有修為在身的婦孺存在,不過這畢竟是無雙城的私事,他也沒有多加理會。
片刻后,那守衛來到一間牢房門前,熟練的掏出鑰匙打開牢門,然后對王沖說道:“前輩,百花道人就在這里面。”
王沖看向牢房中央,只見一個身姿挺拔,容貌俊郎的青年正端坐在一張破敗的草席之上,其雙手雙腳俱是被暗銀色的禁法鐵鏈所禁錮,見到牢門打開,他睜開雙眼,向王沖望了過來。
“這位道友是?”
百花道人雖然法力被禁錮,但是眼界不減,能感知王沖體內那強大的力量。和他一樣,都是一位筑基修士。
但他思索了個遍,卻發現無雙城周邊,好像并沒有王沖這號筑基修士存在,眼中不由露出一絲疑惑。
“荒野散修周訣,見過百花道友。”王沖盯著百花道人,微微拱手。
無雙城位于天圣山周邊,有散修慕名而來,不是什么稀罕事。王沖這一說辭,并沒有讓百花道人感到任何吃驚。
“道友也是為了血影狐而來的?”百花道人上下打量王沖一番,若無其事的問道。
這段時間有好幾撥人找他,都是為了打探血影狐的消息。
王沖點頭:“那血影狐的手段具體如何,不知道友能否和我詳細說說?”
“自無不可。”
百花道人眼中露出一抹追憶之色,頓了片刻,這才緩緩說道:“那是一種很詭異的邪物,能遁入他人的影子當中。我不知它是什么時候藏進我影子里面的,當它想要從我影子中出來的時候,我才感覺到它的存在。那一瞬,我身上的血液被像是被束縛住了一般,渾身動彈不得。我是利用秘法,強行提升自身修為,這才掙脫那束縛,從葉府中逃離。”
說到這里,他眼中露出一絲尷尬:“那血影狐實在是太過詭異,從那事發生后,我至今都不敢睡覺,生怕影子里忽然鉆出什么東西。葉府被滅,我也很難過。”
他攤了攤手,神情有些無奈。
因為這事,他都躲到百里外的窮鄉僻壤去了,結果還是被葉傾城捉了回來。
王沖沉思一會,問道:“你的意思是,那血影狐除了遁入影子的能力之外,還能控制他人的血液?”
“道友能確定被控制的是血液而不是肉身嗎?”
百花道人點頭,道:“我們筑基修士對自身的掌控遠超常人,我自是能分辨血液和肉身的區別。那一瞬,被束縛的只是血液,并非是肉身。不過血肉一體,血液被束縛,變得重若千鈞,這肉身自然也是動彈不得。”
他親身經歷過被血影狐寄生的場景,也目睹過血影狐殺人于無形的手段,自是知曉血影狐的詭異。
血影狐能操控人的血液,將血液直接從人的身體當中剝離,亦或是充當武器,直接殺死宿主。
但百花道人將這一點隱瞞了下來,并沒有和任何一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