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你說,我說得對嗎?”凌聞霄把臉轉了個方向,對著門口的那個探頭詭異一笑,說出了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穆卞蛟強壓下心中的慌亂,強笑一聲道:“凌先生,我姓穆,不姓白。”
然而凌聞霄卻笑呵呵地繼續說道:“穆先生,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說起來,我對你的了解,恐怕比你自己還要清楚一些。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大概是二十八年前,你在桂省李縣縣城做的那件大事?哦,或許對于穆先生來說,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對我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一條人命比天還大…
“哦,還有,大概二十三年前,晉省一個煤老板和你發生了些許糾紛,沒過多場時間,他家的那個礦井就塌了…
“再有…”
隨著凌聞霄一樁樁一件件地細數穆卞蛟的過往,將穆卞蛟…以及通過攝像頭全程關注這次“談判”的那些個人都給震得失去了語言表達能力。
凌聞霄整整說了有半個小時,差不多把穆卞蛟所有違法亂紀的事情都抖了出來,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說的這些事情,甚至有些穆卞蛟本人都不太記得。
“所以,你看,穆先生,我對你這么了解,還會叫錯你的姓么?”凌聞霄最后這一句總結的話,讓早就聽得口干舌燥的穆卞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白先生…哦,對了,還有楊先生,趙先生…你們看,我說的對嗎?”凌聞霄淡淡的話語聲在這間并不大的房間里回蕩,不知怎的,那感覺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穆卞蛟也放棄了狡辯,別人已經一口說出了事實,他再狡辯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了。
在凌聞霄來之前這十幾分鐘時間里,他匆匆將行動組暫放在他這里的幾個攝像頭全部安放在會客室各處,并且按照他們內部視頻會議的操作方式和遠在世界各地的幾個合伙人遠程鏈接上。
這會兒,在連曹變蛟都不清楚的幾處地方,白明緒以及其他兩位組織的股東,都正通過視頻關注著此處。
“凌先生!”穆卞蛟苦笑一聲,感覺自己氣勢上落入完全的下風,掙扎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挽回,最后干脆很光棍地說道,“不知你想怎么辦?”
“不是我想怎么辦!”凌聞霄搖搖頭,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戲謔笑意,“我只是不明白你們到底想要怎么辦。
“白明緒白先生,還有楊先生、趙先生,我們雙方的矛盾是如何引起的,想來你們自己應該有數。
“從始至終,好像都是你們在針對我,對不對?”
或許是因為白明緒那幾人沒有打算和凌聞霄直接對話,穆卞蛟假設視頻會議設備時,也沒有安裝擴音設備。
故而在凌聞霄問出之后,并沒有人回答他。
穆卞蛟搖搖頭:“話不是這么說的,凌先生,你的行為對我們的活動影響很大,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損失。”
即便之前因為害怕以及自身跟腳被凌聞霄一口氣全倒了出來,穆卞蛟確實慌亂了一陣。但他終究是梟雄了一輩子的人,也沒用多長時間就調整了過來。
凌聞霄似笑非笑地盯著穆卞蛟的眼睛,然后又掃視了一下四周的幾個攝像頭,嘆息一聲道:“對,我知道,我知道,這世界上不是所有地方都是講道理的。尤其是你們,或許已經習慣了拳頭大才是道理的道理。對不對?
“好吧,既然你們有你們的行事法則,那我就按照你們的規矩來。
“我就像問幾位一句,我的拳頭可還夠大?”
拳頭可還夠大?
凌聞霄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其實是有些虛的。如果從個人實力上來說,這勞什子地下賽事組織方別看個個好似都是亡命之徒,但凌聞霄敢打包票自己能一打十。
可就算他能以一敵百又如何?人家人多勢眾,而且也不和你搞正面沖突,你能奈他們何?
所以他才想要逮著穆卞蛟這個對方組織里的前四號人物,把他的底細掏出來。
原本來之前,他只是想挖掘一下穆卞蛟的記憶,搜集一些有用的資料和信息。準備通過電話威懾一下白明緒和另外兩個股東級別的合伙人。
沒成想穆卞蛟生怕和凌聞霄會面時暴起,為了保命竟然多方連線,讓白明緒等幾人觀看到現場的情形。
這樣一來,效果比他原本設想得要好得多。
只是,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對方都是亡命之徒,都是靠拳頭來說話的。他玩這些虛的花頭,能不能真的震住對方,效果有幾分,他自己也沒把握。
要說慌,白明緒以及那楊先生趙先生,心里確實和穆卞蛟一樣,被凌聞霄的信息“搜集能力”給驚到了。
他們不知道凌聞霄是如何把穆卞蛟查得那么清楚的,連二十多年前的那些事情他都能查得出來。
要知道,就是破案率能在全球排名前列的九州官府,也不可能掌握這么多的信息。不然的話,以穆卞蛟做的那些事情,加起來槍斃一百次都夠了。
但事實上,穆卞蛟即便現在也可以以投資商的身份,大搖大擺地在境內各處拋頭露面。
連那么強大的官府都沒查到的事情,凌聞霄卻能查得到,尤其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做到的,是不是對他們組織所有成員,不,只要是對他們四人的底細,都了解得如此詳細,那么他們就有理由,也必須對凌聞霄保持足夠的敬畏。
敬畏于對方的能力,也有對未知的恐懼。
不過,白明緒等人和穆卞蛟一般,都是真正意義上在刀尖上打滾的混不吝,就算有時候也會產生懼怕情緒,但讓他們承認自身實力不如凌聞霄這個“走單幫”的,那也是很困難的。
凌聞霄不確定他們會不會“服軟”,如果今天晚上談判的效果不好,他決定拼著沾染嫌疑的風險,也要給穆卞蛟來一下狠的。
以他現在對精神力的控制程度,已經可以勉強做到下暗手卻不當場爆發了。
想到這里,凌聞霄也是豁出去了,眼神也變得格外地兇歷,看得穆卞蛟心頭一顫。
“凌先生,我…咳咳,我覺得,有話好好說,好好說。”穆卞蛟尬笑著勸到。
他是被凌聞霄那個眼神給嚇到了,被安逸生活消磨掉的對生死危險的敏感又回來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凌聞霄雖然有“殺人立威”的打算,但也是有所顧忌的,畢竟他不是孤家寡人嘛。
萬一逼的這些家伙狗急跳墻,對他家人和身邊的人下手,對他來說,無論最后是不是能報仇,都是虧的。
可他又不能把自己的虛弱和弱點主動暴露出來,還得裝出一副大不了大家同歸于盡的狠勁來。
咳咳,也就是咋唬一把,希望能夠憑借手上僅有的幾張牌,看能不能詐糊一次。